第164章 泡泡花火

「這個給你。」玄豹卡喉嚨，上咳下咽，又吐出來個東西，「就當是送你的禮物。」

「禮物？」

雲落看地上黑色粘液包裹，又被赤水浸泡得污糟糟的東西，還以為是只「玄豹」，笑著用手接上面的露水一點點摸摸乾淨，空氣凝固。

「……是箏箏。」雲落合在手心，壓在心口，「它不放心我，下來陪我了。」

「什麼？誰啊？」玄豹一聽就感覺是不得了的事情，用額頭拱她側臉，雲落把手攤開給它看，它好像懂了，「是你在上面掉的？」

難以抑制心中念想，觸動情腸，止不住淚流滿面。

「關係真好。」玄豹也不知道要安慰她什麼，「這東西你能留著，也算是個念想。」

它知道雲落需要一個人靜一靜，自言自語，嘀咕外面下不停的雨，到地下去找點工作做。雲落其實早已經釋懷，比起過去的故人，她知道自己更應該珍惜當下，珍惜眼前人。可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她也明白自己還是放不下許多，起碼不可能是全部。她知道自己剛才很丟人，深吸一口氣控制住情緒，在公仔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放入錦袋中，跟上去。

「你不用著急下來。」玄豹還以為她會在上面待很久。

「你故事還沒講完呢。」

「講完了。」

「還沒講到花火，泡泡群礁的花火。」

玄豹確實把這件事給忘了。

「火櫻島的泡泡花火是雲璜發明的，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雲瑤姐姐跟我表演過一次，她說她這些不過是學了個皮毛，火櫻島主的花火戲法堪稱一絕。域主教的么？」

「都是小姑娘的把戲，但也不錯。」

「域主看過么？」

玄豹給她一個贊同的眼神。

「當時她從北海回來，除了工作之外整天坐在泡泡群礁望天，悶悶不樂，連雲念都不見面，除了域主。當時楓葉拜託域主多關心一下，碰上她正在研究製作泡泡花火，看上去不是有心事的樣子。」

「我能想到。」

「後來雲璜將新研發的泡泡花火用在盈晝的花火閉幕表演，驚艷全場。」玄豹問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雲落搖頭，玄豹不立即給出答案。

「緬懷心中之人？」猶豫過後的回答。

「是緬懷那一年逝去的所有無辜生靈，無聲的哀痛。她用自己的方式給予發泄，沒有通天的震響，只是安靜地震撼到所有人的心裡。所以往後閉幕花火表演的意義就是如此，逝者已逝，只能用新的一年延續未完成的心愿，祈禱來年和平。」

「可是泡泡花火已經沒有了，我再也沒見過。」

「你知道原因么？」

「雲瑤姐姐說，這不是嘩眾取寵的獻媚儀式，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就沒有任何意義。」

「但我還想看看，我想域主也會同意。」

「你知道怎麼做？那你怎麼不做？」

「剛不是說了么，沒有意義。但是你來了，就有意義了。」

雲落覺得它這話古怪，不明白有什麼區別。

「那就我一個人看有什麼意義？白折騰。」

「不白折騰。糾結意義才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學成了自然會知道。」

玄豹難得的積極，甚至比雲落還要期待最終的成果。雲落坐地上使勁兒磨珊瑚粉，玄豹說來容易，這樣那樣，實際雲落一點基礎概念都沒有，甚至她開始懷疑人生，到底之前是怎麼引起爆破的。

「我這爆破體質是什麼緣故？能知道么？其實我自己根本感覺不到，會不會很危險？琉璃魄也還沒有回來。」

「要是你沒辦法控制，就最好暗示自己。當意識得到這樣一個信號的時候，自然會產生一個效果。」

「能行得通，那肯定是要平常不容易得到的一個信號。」

「對，你自己想。」

「域主怎麼樣？」雲落玩笑，「你一喊他我就引爆。」

「大可不必，你這是在找死。」

她低頭笑笑。

「玄武呢？」

「你非得往禁忌上面找？」

「所以不容易得到信號啊。」

「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針對誰。」玄豹一白眼，「當心後悔。」

「你提議，就說你們知道的，而我不知道的，現在也找不到的，不就行了。」

玄豹默默考慮了一下。

「凌霄花。」

「嗯？」雲落疑惑，「這個我知道啊，每年我都會送給導師，是敬重、感激的寓意。」

「那就這個圖紋。」

玄豹在地上簡單繪製，寥寥數筆，是她從未見過的。

「這就是凌霄花？」

「記住這個就夠了，不要管它叫什麼。」

「有什麼含義么？」雲落好奇。

「沒有，只是印象里突然跳出來。」

「你確定不會再有？」

「不會。」

雲落雖然半信，但也依了，心想要是出什麼事，全都賴它頭上，跟自己沒關係。將這個圖印在腦海當中，反覆模擬回想，接著就是讓身體記憶聯繫在一起。由玄豹幫忙，石魄群的靈石上隨機繪製，讓她鍊石；因為琉璃魄不在，玄豹還要擔任保護的工作，當靈石預警，趕緊將人通過虛境意識挪到別出去，穿梭在「迷宮」當中，以此訓練。等到意識形成，條件反射下，讓雲落自己去尋找藏在其中的圖紋，並且要在爆破的一瞬有逃跑的意識，訓練她的閃避能力，結果……

好在域主及時出現，在人被爆破傷害到前緊急出現再帶走，只是人失去了意識。

【「太危險。」】

玄豹沒有反省的態度。

「我也是想把琉璃魄逼出來，誰想一點反應都沒。到處也找過了，也不在靈石這裡。」

【「找不到的。」】

「這我也知道，但它連自己主人都不要了。」

域主將人橫抱著離開石魄群，返回到地下的石室內。

【「你帶她搞什麼？」】

「呵呵，也沒什麼，帶她玩。」

域主的態度嚴肅，對它的不正經稍感不適。

「域主是不是累了？」

他確實是有些累了，三天內煉就28億塊磚，已經是他的極限。

【「別吵，讓我睡一覺。」】

「好，絕對安靜。」

域主回自己屋內，關門之前看了一眼門外端坐的玄豹，而後把門關上。玄豹這才鬆一口氣，也是自己不當心，小跑著回到雲落的床邊，檢查四周，而後幫她掖了被子，也小心關上房門，再去水池邊。

「把東西拿出來。」玄豹命令應月蓮，她們把深藏在葉片下的一塊碎蛸取出，琉璃墨斗的靈魄就在裡面。

這一塊碎蛸是它在黑旋風下無意找到，被一顆死去的海蚌殼死死夾住才保留下來，整體大部分被干透的岩漿包裹著，墨斗蛸的其他部分想來早就被融化殆盡。

「為什麼要這樣做？」應月蓮齊齊問它，「沒有這個她會很危險的。」

「危險才好。」應著水面的光，玄豹露出狡猾面目，「我做的事全是為了域主。」

「瘋了。」「玄豹瘋了。」「那姑娘受傷，域主一定很生氣。」「它這次完蛋了。」

「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