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半小賊
那邊在柔情蜜意著，這邊……我們的蕭霽心底打著鼓，心臟顫顫巍巍的。
喔~這奇妙的感覺，真是『該死』！（＝＝）
「沐青，你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
「你又亂講，這才幾天啊！下次可不要這樣任性的讓舅舅擔心！」
藍穆一臉的溫柔，在燈燭的柔光下，半張臉籠罩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我省得了。舅舅舟車勞頓，快些去休息吧。」聲音中有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嗯，沐青你要早些休息。」
走……走了！
蕭霽瞬間像漏了氣的皮球，乾乾巴巴的貼著床板兒，秘銀似的月光輕輕巧巧的潑灑著，外邊投進朵朵枝丫的稀碎影子。
這是什麼鬼日子啊……還不如社畜呢……
這些日子該有的記憶多多少少都回籠了，唯獨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罷了，蕭霽就蕭霽吧。
——
白天睡夠了的蕭霽忍受著渾身刺痛麻癢的感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一晚的不平靜。
鱗甲摩擦碰撞，火光閃耀躍動，屋頂瓦礫踢踏，貓叫，狗叫，老鼠窸窣。
往日里要睡，往往只是聽得模糊，也不在意，今日這聲音倒是精彩的很。
蕭霽腦子裡腦補的場景，眼睛眯著縫兒，絲毫不覺外邊攪起風波的『小毛賊』已經閃到了自個兒的床底下。
直到外邊安靜下來，天朦朦有些發灰，困意來襲，她發現了自己的對面多了一雙眼睛……
這是我的眼睛？熬夜後遺症發作的她傻傻的發聲道。
這雙眼睛還會笑……
後知後覺，已經不想在表達自己的驚嚇之情了。
「你是誰？這偏遠小院里居然還有人住。」前幾次來乾淨的連個鬼都沒有。
這小毛賊真是囂張，闖入私宅，還這般大膽。
「哦。原是樑上客，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別打擾我睡覺。」
「真是個有趣的娃娃！不過，錯了！本大爺可是採花客！」
「哦。」
……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無趣！」
剛才還說有趣呢……大人也這麼口是心非的嗎？
蕭霽自動帶入小孩模式，默默翻了個白眼兒。
「小孩兒！快說話啊……小孩兒！」
「唔……！我要睡覺！」
就沒見過這麼能鬧騰的賊吖……屋子裡的血腥味都是他的吧？這該不會是在用生命作死吧？
「你可知道你們府上的沈先生在哪兒？」蕭霽的臉蛋兒被結結實實的搓了兩下。
「出門左拐。」蕭霽下意識的開口，一晃神兒，就清醒了，「你找她做什麼？」
「治傷吖。」
熟人？
這賊人從門口大搖大擺的出去了，倒是心大得很。
可憐蕭霽一晚上沒在合眼，差點成了變種熊貓。
迷糊之間，天亮了，聒噪的小丫頭一大早就進來嘰嘰喳喳。
唔……ε=(′ο｀*)))唉！
「沈先生起了嗎？」
蕭霽喝過葯后，一口一口地喝著粥，只願今晚不要有人在來了……
沒一會兒，就見沈先生拎著藥箱，緩緩進來。
嗯，每天的例行檢查。那個三無刻板臉的丫鬟還沒來，喜丫頭恰好拎著食盒出去了。
沈先生笑得一臉柔光特效：「昨晚，多有叨繞，多謝。」
「沒事。」
蕭霽迷迷瞪瞪地回到。
大概一晚沒合眼的後遺症就是『消失了一個白天』……
是夜。
那個賊心不死的傢伙又來了。
「你怎麼又來啦？嫌命長么？」蕭霽沒聲好氣，只覺得今晚的周公離自己又遠了一點。
「我可是帶著謝禮來的！」
「哦。」熬夜果然是沒有好結果的，好好睡覺才是正道！
「你就不好奇嘛？」奇了怪了，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鬼，怎麼活生生地活成了一副小老頭？
「嗯。」
嘿！我就說嘛，怎麼會不好奇呢！可這也不像是好奇的模樣啊……算了算了！快點把東西給他吧……這次可算是栽了，摸了個燙手山藥回來！
「你莫不是偷了個什麼自個兒拿不住的東西要送給我吧？」蕭霽盯著天花板，一臉死相地說道，一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糟心事兒加起來都快有以往一年的大事件那麼多了，現在也不免要往壞處想想，反正多一樣不多，少一樣不少。
「你……你這小鬼怎麼這麼說話呢……」『小賊』打著哈哈，心裡難得的有了那麼一絲髮虛，「這可是武功秘籍！江湖上多少人都求不來的東西！」
「……你怕不是個傻子哦？」這麼說，誰還敢要？蕭霽瞪著死魚眼兒，只覺得不睡覺什麼的確實會影響心情。
「嘿！你這小鬼怎麼這麼說話吶……那…那什麼……行吧！你這麼怕我害你，那你就自己挑一本吧！不然我良心不安吶！」小賊暗抹冷汗，心底泛著嘀咕，這小鬼，真是難纏！
「哦。」
「喏喏喏，看看！看看！」小賊興緻勃勃。
蕭霽艱難的轉過了頭，心裡只覺得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啊！
春宵十八式？柔情洞九霄？御女三十六式？蜜意鴛鴦大法？*****？*****？
唔……看到後面，我們純潔可愛的蕭霽，開始自動打碼了。
呵！只有一本相比之下的正常——《心經》。
你這是在逼我……
「你以為我會選嗎？你這是在逼我！」蕭霽木著張臉一字一頓，頗有往後正義大俠的風範。
「……」這小賊呼吸一窒，難得有點臉紅，暗自唾棄著，自己本一江湖上赫赫有名俠盜，居然有一日會為了活著作下往日自己最不恥的勾當……
蕭霽一個大喘氣，話還沒說完，又接著道：「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小孩才做選擇！我都要！」
好一個義正言辭！
小賊只覺得腦袋一懵，都快忘了自己方才問了什麼：「什……什麼？！」
是的，蕭霽打算收下，順便忽悠下這小賊，畢竟這送上門來的炸彈，什麼都是未知的，與那藍穆比起來，卻是不知道安全了多少倍，與其往後的不知哪個日子裡被他打死，倒不如自己找死來得痛快……
屋子裡沒了聲音，小賊看著懷裡鼓鼓囊囊的書，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什麼大事！原先還以為碰到了個難纏的聰明蛋，這原型怕不是個二五仔哦！這還只是個發傻的孩子啊！一顆祖國大好的花骨朵就要這麼被自己摧殘了，看著床上傷重的小鬼那亮晶晶的純真眼眸，他感到陣陣罪惡……
蕭霽若是知道他這一腦子『驚天地泣鬼神』的神迴路，怕不是會笑的傷口裂光光……
「怎麼不說話了？捨不得？那我不要了。」要睡了，要睡了，再接再厲！差一點就可以去見周公了！
「別！別介！」
小賊的夜行衣都快嚇白了——如今自己為了這破書傷重，這庄外現下高手重重，插翅難飛，就算出去了，如今江湖上高手都被藍穆那混蛋驚動了，就盯著自己……帶著這玩意兒若是被搜到，可就沒命見美嬌娘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袋裡浮出了沈纖的影子。
「我仔細想想，還是不要了！我這什麼都不會呢，給了我，也沒用……」蕭霽心道，魚兒要上勾了！
「誒呦！祖宗！！！我的小祖宗！都給你！給你！不會的我教你！！」好一個蕩氣迴腸！小賊覺得自己彷彿有一瞬間看見兩年前剛走了的爹……
「真的！你真是個好人！」蕭霽搖著狐狸尾巴，一臉的無邪正兒八經地寫在臉上。
小賊臉上一燙，支支吾吾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真！……真的。我……我還會騙人么……」越說越沒底氣，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個老江湖……「你……你得給我留一本吖……」
這傢伙真是一點兒也不會應付小孩子……
「好啊，你挑！」
蕭霽眯著眼睛，宛如一臉饜足的貓。
這小賊手速極快的挑了一本amp;**amp;amp;*，將其他的放在蕭霽床頭的小桌抽屜里。蕭霽眼一瞄，《心經》果然在列。
隔天晚上，這個小賊很有信用的來了。
「咳額！額嗯……小鬼啊！」蕭霽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心裡也沒底，畢竟一本偷來的心經，他自己也沒看過，也沒學過……大概都大同小異吧？
「嗯？」
「小鬼！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我這最多講個皮毛，要深入研究，那就要看個人造化了。」
「嗯！」戲精本精-蕭霽一副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的表情配上那渾身是傷的樣子，成功地讓小賊那離家出走的良心再次刷了一波存在感。
「那……我們開始吧！」小賊整了整神色，雖然帶著面罩，但是蕭霽能感覺到那種正經，「首先，講聚氣！內力主要就是對氣的修習，講究呼吸吐納，精神集中，靈台清明，氣沉丹田，通經走脈，循序漸進……」
小賊蹲在床邊的雕花紅木小凳子上，講得頭頭是道。
蕭霽難得聽得津津有味，感覺就像參加了某某邪教的洗腦大會那般。
小賊講完，終於翻開《心經》開始讀起那薄薄幾頁紙片兒。
「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蕭霽目瞪狗呆！表情難以言喻，「吶！我說，我見識少，你可別騙我啊！這是心經？練內功的？確定不是學著當和尚的？」
「當……然是了！」小賊硬著頭皮說道，「這可是獨一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