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能是心理作用作祟，當天晚上，凌曉還是回來了。凌晨兩點。

家裡燈還亮著，他進門就能看見蜷縮在沙發上的簡白。

一時間，凌曉沒說話，看著簡白看他的眼神，凌曉有點心虛起來。

兩人沉默了一會，終還是簡白先開了口「開會開完了？」

「嗯。」凌曉避開簡白的眼神，換上拖鞋，將衣服掛在衣架上。看著空蕩蕩的廚房，皺了皺眉頭，「沒吃飯？大小姐，你不是會做嗎，還是懶得做啊，懶得做吃外賣啊。」

簡白抱著被子的手抖了一下，他看到自己沒吃飯的第一反應是這樣嗎，懶得做？

大二的時候，他們剛交往一年，去朋友家吃飯時候，看到人家女朋友忙前忙后的做飯，回來簡白就跟凌曉說自己不會做飯也不打算學做飯，問他有意見嗎，那時候的簡白是多麼的任性啊，凌曉也寵著她，笑著說「我的大小姐，哪敢讓您動手做飯啊，以後咱們結婚了，我負責清掃打雜，您呢，就負責美貌如花就好了。」簡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畢業后的一年，也是凌曉創業的第一年，那時候，簡白不顧家裡的反對，毅然決然的跟凌曉走了，拋棄自己家的小別墅，去住地下倉庫，家裡為逼簡白回家，斷了她全部的資金，兩個人身上的錢加起來不超過300塊錢，凌曉忙到昏天黑地，簡白也走秀走到腳軟，為了省錢，簡白還是學會了做飯，凌曉工作回家看著一桌子的飯和簡白燙傷的手，凌曉心疼的說「媳婦，我只剩下你了，我一定努力掙錢，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到時候幾百個保姆伺候你。」

結婚後的第二年，凌曉說簡白飯都懶得做。

一個只見面一次的司機都能看出自己臉色差，讓自己注意休息，凌曉啊，你在注意什麼呢，我在你心裡還有分量嗎？

不顧一切跟凌曉走的時候，簡白媽媽就跟簡白說，凌曉這種人表面很熱情，但其實內心很冷的，他太世故，不適合你，那時候簡白覺得凌曉一切都好，世故一點才好生存嘛，那時候她見識過凌曉的熱情，現在她終於見識到了他的冷漠。

她知道兩個人時間久了，感情可能不會再那麼濃烈，但也不至於如此淡漠。

凌曉去沖澡了，手機也直接帶進了浴室，簡白不想問為什麼他洗澡還將手機帶進去，因為她都可以猜的到原因。

自虐般的走到門口衣架旁，不用太靠近就能聞到上面的香水味，胃裡再一次翻滾。

放水進浴缸里，凌曉不耐煩的點開那一條又一條發過來的簡訊。

「曉哥，我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行嗎？」

「曉哥，你接我的電話好不好。」

「曉哥，我求求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曉哥，我是真的愛你，你不能拋棄我啊。」

「曉哥......」

凌曉煩躁的將手機關機，扔在旁邊，自己跨進浴缸慢慢的泡著。

真麻煩，早上通知人事將她辭了，之後就一個一個電話的打來，想把手機關機可又怕錯過客戶電話，當初自己怎麼就這麼不長眼招了個這樣的秘書啊，死纏爛打，凌曉只能就那麼一次次掛斷，最後受不了今天還是去找那女人了，直接說明他就是想跟她攤牌，他不喜歡逾距的女人。

昨天她擅自搶走自己手機就讓自己很不快了，今天攤牌給她20萬，還在那拉著他要死不活的，耽誤他到現在，真是麻煩。

凌曉泡完澡，煩躁的心情好了許多，出來的時候看到簡白在自己衣服旁邊，想起今天那女人抱著自己，又哭又蹭的，衣服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蹭到什麼不該蹭的，急忙上前將簡白抱離開，抱起來才發現，簡白體重輕到讓他驚詫。

「你怎麼這麼輕？」凌曉有些詫異。

凌曉呵呵的笑了心想，現在才感覺到嗎?隨便找了個理由「減肥。」

「別減了，瘦的手感都咯手了，有點肉肉手感好。」說著凌曉將手輕輕探進簡白的衣服里，大概是因為心虛，凌曉動作帶著幾分試探和討好。

明明已經離開衣架了，可她覺得自己似乎還能聞到那屬於另一個女人的味道。

簡白仔細聞了聞，那味道不是衣服上發出來的，而是從凌曉身上，明明他已經洗過澡了，可簡白還是聞到了，簡白知道大概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想分散自己的精力，可內心還是一陣一陣壓抑不住的噁心。

「不累嗎？」簡白輕聲問。

「什麼？」凌曉驚訝於簡白聲音的冷漠。

「沒什麼，開會累了吧，早點睡吧，你明天還得上班呢。」說著就關了燈，她怕凌曉看見自己難看的表情。

「嗯。」其實凌曉也累了，那女人死纏爛打的糾纏了半晚上，凌曉也累了，但可能是習慣，可能是愧疚，他想示好一下，她拒絕了就算了，自己總不能上趕著求吧，卻忘了當初他求了她多少回。

簡白閉上眼睛，身上的人稍稍離開自己，胃裡似乎也沒那麼難受了，其實簡白想說，跟別的女人做完，再跟自己做，不累嗎，但她怕自己說出來噁心到自己。真的很噁心，不是嗎？

這一夜，他們什麼都沒做，簡白不想計較那些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計較了，一個男人回家衣服上帶著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還有口紅的印記，她能說什麼呢，說什麼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