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雲清月明
待顏盛消散后,白詹海才說明自己的來意。原來是嶗山那邊傳了消息過來。
天機壽誕之後,玄青子、石旌開、水衍與孟軒、薛寧兒一同趕去嶗山查驗石冉的身份。
幾人到了嶗山才發現,石冉已經逃走了。看守弟子盡數被殺,沒人知道他是幾時逃走的,也沒人知道他逃去了何處。
石冉人雖然不在山上,但那白虎到了嶗山之後忽而發狂一般暴躁起來,在嶗山上橫衝直撞,沖入石冉房間長嘯不止。
石冉的身份終於被揭穿,他就是紅衣人,那一樁樁的滅門慘案皆是他一手所為。
石旌開得知這個消息后,氣的一掌將一方石案拍的粉碎。
唯恐石冉逃山後再生事端,玄青子與水衍簡單商議過後,便通傳五宗傾力捉拿石冉。
沈雲裳與月無殤兩人均不是仙門中人,便不再插手此事,次日午後,便動身返回余州。
沈雲裳本想給家人一個驚喜,不想自己尚未進家門,便被一群丫頭僕人圍住攔在了門外。
換了往日,沈雲裳必定是打的人仰馬翻然後大搖大擺的進府。但近來心情高興,且有月無殤在身邊,沈雲裳溫柔寬容的一塌糊塗。見勢好奇,笑問道:「怎麼?幾年不見,連自家小姐都不認識了嗎?」
眾人卻齊齊道:「小姐大喜,姑爺大喜。」而後端出火盆,一定要讓二人跨過火盆才能進府。
二人便依言,跨過火盆進了府。隨後就聽到身後眾人歡呼著:「消災去難,大吉大利。」緊接著又是一通震天炮竹聲,響了足有半個時辰。
待見到家人時,眾人皆是又哭又笑的激動了好半晌,直到炮竹聲止,眾人的心情才漸漸平復下來。
沈雲裳不禁好奇問向劉氏道:「母親,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進門還多了這麼多規矩?」
劉氏從見到沈雲裳開始便一直笑著,此是亦是笑道:「一早聽說你們要回來,這些東西老早就備下了。聽說姑爺遇了牢獄之災,你又闖禍被罰,這糟了劫難的都要跨過火盆才吉利。」
沈雲裳看著劉氏問道:「母親是怎麼知道我與無殤哥哥的事的?」
劉氏道:「聽你的朋友說的。他說姑爺為了見你一面闖上山去,結果被打成重傷關在了牢里。你呢,又為了救姑爺,破壞了規矩受了罰。」說完,感嘆道:「你二人既有如此的感情,便早該說出來,早點下山將婚事辦了,也不至於受這些罪。」
沈雲裳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咯咯的笑起來,問道:「母親都是聽誰說的?這樣離譜。」
沈雲裳話音剛落,便聽到清脆稚嫩的一聲『姐姐!』遙遙傳過來,而後,便見一簇花葉漫天飛入堂內撲到沈雲裳懷裡,落成花影。
沈雲裳看到花影便瞬間明白過來了。花影在此,想必鬼魅、鬼戾也一定在此了。
沈雲裳看著花影,看著父親母親,看著熟悉的一切、想念的一切,心中無限歡喜。許是一個人獨自在外,此時的團圓讓沈雲裳倍覺來之不易。又許是自己終於與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便也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在一起,於是笑道:「大家都在,太好了。」
二人歸家的幾日里,沈遠達每日找月無殤一起聊天、把酒暢談。沈遠達無長輩架勢坦誠相待,月無殤亦一改往日清冷孤傲,在沈遠達面前謙遜溫和,通達人情,二人相處甚歡。
沈遠達對這個未來女婿滿意的很,讚不絕口。
這日,晚膳后,沈遠達又留下月無殤下棋。
沈雲裳在一旁看了一會便去隔壁陪母親聊天了。
沈雲裳來到裡間時,見長姐沈雲燕亦在,吃驚不已,驚喜說道:「長姐幾時回來的?」見沈雲燕懷裡抱著一個小孩,上前撩逗著問道:「這便是小盛昱吧?都長這麼大了。」
小盛昱見沈雲裳來逗,眼角彎彎,靦腆一笑,躲到母親懷裡,后又側著小腦袋,偷偷看沈雲裳。
「我原本還為你的親事著急,這些年我給你寄去那麼多畫像讓你挑一個,你遲遲不回信,我還以為你是盡數燒毀了,打定主意孤老終生了。」
「怎麼會?長姐給我的畫像我都好生收著呢。」沈雲裳說著伸手去抱小盛昱,小盛昱也很給面子的張著小手迎過來。沈雲裳抱著小盛昱,一會逗一逗,一會親一親,喜歡的不得了。
劉氏見她如此,便趁勢催促道:「若真是如此喜歡小孩,婚後也抓緊時間,自己生一個。」
沈雲裳羞道:「哎呦母親,你說到哪去了。」
劉氏笑道:「都要成家的人了,這有什麼好羞的。」
沈雲燕起身抱過小盛昱遞給奶娘,而後屏退房中丫鬟,示意沈雲裳坐下。
鬼魅見一種丫鬟從裡間匆忙出來,新生好奇,便乘人不備,一溜煙躲到裡間一個裝滿畫卷的瓶子里。只聽沈雲燕說道:「雲裳,長姐有些話要問你,你可要老實回答。」
沈雲裳道:「長姐有什麼話,問便是。」
沈雲燕道:「你可是真心喜歡那月公子?」
沈雲裳道:「當然!」
沈雲燕道:「婚姻之事非同兒戲,你一貫不將情愛之事放心上,長姐是擔心你一時衝動,日後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劉氏附和道:「是啊,裳兒,你想要嫁給誰,我與你父親都不會阻攔,但是你一定要認真對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你可是認準了這月公子?」
沈雲裳嬉笑說道:「母親、長姐儘管放心,認準了,準的很。」
鬼魅聞言暗自道:算你有良心。
劉氏問道:「那月公子待你可好?」
沈雲裳道:「好,很好,事事都依著我、順著我,母親放心好了。」
劉氏欣慰笑笑,說道:「那就好。想我沈家不缺金、不少銀,無須他大富大貴,也無須他高官厚祿。只一條,一定要是真心對待我的女兒,若非如此,我與你父親斷不會同意他娶走我沈家女兒。」
沈雲裳道:「他待我很好,亦是真心。母親大可安心。」
鬼魅心下感嘆道:公子這般若還算不得真心,那這世上便再無真心之人了。
劉氏道:「好,那你姐妹二人說說話,我有些乏累,去歇息片刻。」說完對沈雲燕使了個眼色,便起身出去了。
沈雲裳問道:「長姐可還有話要說?」
沈雲燕神色忽而有些難為情,聲音也小了些,說道:「長姐是有些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雲裳道:「長姐有話便說,你我姐妹二人,何須如此顧忌?」
沈雲燕面露羞澀,輕聲問道:「我是想問,你二人....發展至何地步?可有......」
沈雲裳不解道:「恩?長姐是何意?」
鬼魅心下偷笑道:哈哈,就是問你們有沒有上過床啊笨蛋!
沈雲燕思慮了一下措辭,又問道:「你二人可有......同房?」
沈雲裳坦言道:「恩,近幾日倒是一直睡在一處了。」
沈雲燕聞言,低頭淺笑,走近沈雲裳身旁坐下,悄聲問道:「那他......可好?」
沈雲裳有些不明所以:「他?很好啊,對我也很好。」
沈雲燕嘆息一聲,湊近了一些又笑著問道:「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他於床笫之事可好?」
沈雲裳聞言,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起身走開,說道:「長姐,你胡說什麼,我們沒有。」
沈雲燕頗感吃驚:「沒有?你們不是同房數日,竟然沒有嗎?」
沈雲裳急忙解釋道:「當然沒有。我們只是睡在一張床上而已,別的什麼都沒有。」
鬼魅腹誹道:沈雲裳你說這話不臉紅嗎?毀了公子清白現在竟然還不承認!我一定要去告訴公子!
沈雲燕聞言思索片刻,臉色嚴肅起來,隨即也起身走到沈雲裳身邊,擔憂道:「妹妹,他可是有何隱疾?他若是不能人道,於傳宗接代之事無能,你二人成親后,你豈有幸福可言啊?」
鬼魅聞言,一時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后當即捂住嘴止住聲。
沈雲燕聞聲一驚,問道:「什麼聲音?」
鬼魅見她起疑,便學了幾聲老鼠叫。
可是這麼粗淺的矇騙伎倆騙得了沈雲燕,但騙不了沈雲裳。鬼魅那個的聲音,沈雲裳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沈雲裳徑直走到鬼魅的畫卷前,一把將畫卷拿在手裡,對沈雲燕說道:「長姐,我書房的牆面有些空,這幅畫我便拿走了。」
沈雲燕道:「一幅畫而已,你喜歡就拿去吧。」說完,又說回到月無殤的話題上,問道:「我方才的話你可有聽進去?」
沈雲裳道:「他只是為人正直、行事君子而已,不是長姐想的那樣。」
沈雲燕道:「有些事是君子作為也控制不了的。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分隔兩地尚且魂牽夢繞。你日夜在他身邊,他卻全無反應,這很不合常理。」
沈雲裳道:「長姐,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可要回去歇息了。今日連番趕路,累死了。」沈雲裳說著,使勁揉了揉肩膀。
「我無事了,只是這事,你可要往心裡去,聽到沒有?」沈雲燕說完,戳了戳沈雲裳的腦袋。
沈雲裳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那長姐我先回去了。」說完便連忙帶上畫卷,轉身走人。
走至外堂時,見父親與月無殤還在下棋,便沒有前去打擾,悄聲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