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喜
()閔若寒幾乎是拎著白錚扔到了馬車裡,自己駕上馬路賓士而去,身後兩個影子閃了出來,一臉驚愕地捂著嘴,轉過頭面面相覷,雲層遮住了陽光,投下一片斜影籠罩在兩個人的身上,面色慘白地道:「真的是他……他居然,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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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嫣然齋。
除了若雪一人留下,其他全無一個人,大家都在想,這柳嫣然一進宮,皇上該有多寵,結果剛接進宮來,皇上就進奔容昭儀那,連嫣然齋一刻也沒有停留。
這無疑讓許多人都鬆了口氣。
若雪點亮了燈火,守著獃滯如同木偶的柳嫣然,擔憂得又掉下眼淚,這一路上她沒少安慰柳嫣然,可是她好像聽不進去一般,目光空洞,連句話也不說。
「小姐,你別這樣了好不好?相信我哥很快就會去找白公子的,你不要再擔心了好不好?」從進宮開始,小姐連口水都沒有喝,若雪真的怕她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
嫣然微微抬起頭,雙眼紅腫地看著若雪,忽然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緊緊地抱著她問:「若雪,我是不是錯了,如果不是我的話,他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嗎?那麼痛,那麼恨,那麼不解,我該怎麼辦,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是不是?」
她的慌亂、她的無助,全在顫慄中傳遞給了若雪,若雪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害怕,可是卻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白錚的目光若雪也是看到的,那絕望的凄涼,連她都不忍心再去接觸。
「他從來不曾用這樣的目光看過我,不論我做錯什麼事,不論我做得多過份,他從來都不曾這樣過。」嫣然止住了哭聲,獃獃地說著,「就算我下手重了,他也只是板起臉,只要我稍稍一做委屈的表情,他就立刻投降了;就算我拿別的男生來氣他,他也只是黑著臉不說話,只要我惦起腳尖輕輕吻一下他的臉,他立刻又笑開懷了,那麼好的曾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好陌生,他好陌生,我也好陌生,若雪,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怎麼辦……」她不管現在的到底是白錚還是歐陽錚,在她的心裡,早就把他們當成了一個人,可是現在就連自己,她都快要不認識了,究竟為什麼來這裡,為什麼進了宮,為什麼讓他這麼傷心欲絕……
她的心,快要痛得裂開了……
「小姐,小姐,你冷靜一點,不要這樣,好不好?若雪好怕你這樣子,你聽若雪說,白公子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你進宮的事實,雖然若雪也不明白小姐為什麼要進宮,但是小姐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冷靜一點,好好想一想,好不好?」若雪輕輕地搖晃著她的肩膀,試圖讓她清醒過來,她一直覺得小姐自從落水醒來之後,就變得十分有主見,原來遇上白公子的事,還是可以讓她方寸大亂。
「你說,他會不會死掉?會不會?會不會被廢了武功,然後從此覺得自己是一個廢人?」嫣然似乎並沒有聽進若雪的話,依舊痴痴獃呆地看著若雪問。
「李質,李質,該死的,你快出來啊——」若雪朝著四周大聲地喊,不到一會,李質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立刻起身,抓住李質的手說:「你到底把白公子怎麼了,你說啊,到底把白公子怎麼了!」
「只是劍傷,沒有內傷。包紮好,休息半個月就會痊癒。」李質如實回答。
「小姐,聽到了沒有?李質並沒有傷他,只是劍傷,只是劍傷!喔,對了,劍上有沒有毒!」若雪奔回嫣然那頭,又奔回李質的邊上詢問。
李質拉住她,不讓她再跑來跑去,讓她看著自己,然後才無奈地說:「你冷靜一點,他沒有事,讓你家小姐不要擔心他,我沒有下手太重,你——你是不是太過擔心他了?」
最後一句,李質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可惜,若雪並沒有察覺,而是甩開他的手,再一次開心地奔回到嫣然的身旁,拉起她道:「小姐,聽到了沒有?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是真的嗎?李質?」嫣然回過頭,一雙眼睛充滿了期待和渴望地看著他。
「是真的。」李質點頭,他從來不說謊,這是身為劍士的第一要領,就算是死,也不可以說謊,不能說的話,就永遠吞在肚子里!
「小姐,這下你放心了?」若雪燦爛一笑。
「只是……」嫣然又低下頭,「只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原諒我。」
「小姐,你現在要擔心的並不是這個,你今兒個第一天進宮,就惹怒了皇上,怕是……」
「姐姐——」
若雪的話,還沒有說完,嫣然齋門外就冒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笑嘻嘻地探了進來,眯著月牙兒一般的眼睛,拖著門外的一個大身體往裡走著。
「快一點嘛,陽兒好想姐姐的。」直到把那個人拖進屋子裡之後,靈陽才鬆開他的手,跑到嫣然的身邊,一下子就擠進她的懷裡抱著她說:「姐姐你終於來啦,陽兒好想你啊,上次那個壞女人有沒有弄傷你?都怪父皇了,陽兒要求了好久,他才答應帶陽兒來見姐姐呢!」小靈陽說著,還一臉生氣地轉過頭,瞪著她的父皇,而他的父皇,此刻正黑著臉,冰冷冷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陽兒,姐姐也想你呢!」嫣然說著,將她抱到腿上坐著,剛才的傷痛經過李質的保證,已經稍稍好了一些,現在看到祁允冥,又想起剛才自己對白錚的緊張,一時有點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低著頭,假裝很專心地和靈陽聊天。
「姐姐,陽兒可不可以和你一起住在這裡?」小靈陽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靈動而期待地看著她。
「當然……」嫣然本想一口就答應下來,忽然想起來自己這是在皇宮裡,雖然這裡的擺設像是一般的人家,可是畢竟還是皇宮,於是又說:「這還得看你父皇的意思吧,我做不了主。」
「父皇……」靈陽又轉過頭,企求祁允冥。
「嗯哼……」祁允冥清了清嗓子,回過頭看了這一屋子站著都是人,有些尷尬地說:「陽兒還是和容姨住吧。」
「陽兒不要,陽兒就要和姐姐一塊住,陽兒喜歡姐姐!」小靈陽一聽到拒絕的話,整個人往嫣然的懷裡縮去,不停搖著頭,生怕下一秒就有人把她從嫣然的懷中給抽出來,「姐姐,難道你不喜歡陽兒了嗎?難道你不要陽兒了嗎?」
她抬起頭,淚水蓄滿了雙眼,可憐兮兮地盯著嫣然,看得嫣然心中一陣不忍,於是對著祁允冥說:「要不,你就讓陽兒住在這裡吧。」
「那要看你。」祁允冥直勾勾地盯著她,表示他的怒氣還沒有消,今天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為了那個白錚讓他的面子全失,現在難道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他依了她她所有的話,親自迎她進宮,像尋常百姓那樣,下了聘禮娶她進門,可是她卻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讓所有人的都等著看他的笑話,最可恨的是,他一看到她的臉,就沒有辦法生她的氣!
「若雪,你去泡杯茶給皇上,李質,沒事你也退下吧。」嫣然知道他需要台階來下,支開了所有人,只留下自己和他,還有小靈陽,然後將小靈陽放下,走到他的跟前,低著頭拉起他的手說:「你答應過給嫣然一些時日,關於嫣然心中有人,從未隱瞞過你,嫣然也答應會讓自己的心中裝滿都是皇上,可是皇上那樣傷他,就算是一個陌生的人,嫣然也會心有不忍的……」
「就算是陌生人,你也會這樣?」祁允冥才不信!
「當然,是真的!」嫣然急急地點頭,「允冥,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讓陽兒和我一起住吧,這樣我在宮裡也不會寂寞,你總不能時時都陪著嫣然吧,有陽兒陪著我,我沒事還和從她嘴裡聽到你的事,這樣就好像你也陪著我一樣啊!」
看著她溫柔地撒嬌,祁允冥所有的氣都沒有了,只是心中還有些不舒服,於是板著臉說:「這樣就要我原諒你?」
「那……」嫣然惦起腳尖,輕輕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這樣好不好?」
祁允冥沒有想到她會當著陽兒的面這樣,整張俊臉頓時通紅了起來,一旁的陽兒唰地一下捂著臉,悄悄從指間偷看著他們,咯咯地笑著喊羞羞。
「羞羞是不是?那姐姐也讓你羞一羞!」嫣然笑著撲到靈陽的身上,一邊咯吱她,一邊吻得她滿臉都是口水,就像第一次她見到自己時那樣熱烈的口水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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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界內,軍營中。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上面的賞賜這麼多?」已經久戰沙場的祁允風皺著眉,看著這一地遠到而來的賞賜,雖說都是一些吃喝用品,不怎麼珍貴,但是對於長久在外的戰士們,看到家鄉的物品,無非是倍加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