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准你進宮!
()「我不准你進宮!」
聲音由遠至近,全城百姓和官兵都慌了神,是誰!在這麼周密的安排下,居然還可闖進來。祁允冥眉心微皺,回過頭看著一臉慌亂的嫣然,心想這莫非就是她心中有喜歡的那個人?
哼,他倒要見識見識,是什麼樣的人,讓嫣然曾經寧捨身為皇帝的他。
柳家夫婦一聽到這個聲音,臉頓時變得慘白,互看了對方一眼,滿是驚恐地說:「這、這怎麼可能?怎、怎麼可能……」
「嫣兒,牽手白頭,永世不棄,你忘了嗎?我不准你進宮,除非我死……」
話音一落,白錚已經站到了人群之內,就在轎旁,嫣然一腳在轎上,一腳還在外面,就如同現在的選擇一般,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白錚。
「大膽狂徒!來人啊,給我拿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全體官兵都涌了過來。
祁允冥大手一揮,淡然笑道:「讓他說,誰也不準動,所有無關人員,統統退場!」
百姓以及官兵,都紛紛退了去,柳家夫婦看到白錚如同見鬼一般,用力地掐著自己的肉,證實了不是做夢之後,被官兵譴回了柳府。
「嫣兒,為何騙我?」白錚痛苦地走向柳嫣然,此刻他的眼中全都是嫣然,再沒有其他,起初閔若寒忽然說有了動靜,要他一同去查看時,他還沒有發覺不對,可是越往外走越覺得不對,甚至沿路的路人討論什麼,就被閔若寒給喝止了,最終若不是他聽到了,恐怕他回來的時候,嫣然就已經進了宮。
「對不起……」嫣然看著他痛苦,心如刀絞,可是她沒有辦法,「為什麼要來,明明知道改變不了什麼,為什麼還要來?」
「就算改變不了什麼,也要去改變。我做了,做不到,是命。嫣兒,告訴我為什麼……」白錚一步一步走得她,就在他的手馬上就碰到她的時候,忽然,一隻暗器直逼而來,他沒有閃躲,直直刺在他的手背上,明晃晃的匕首在陽光下,泛著寒光,鮮紅的血順著傷口,涌了出來……
「不要!」嫣然回過頭,祁允冥沒有動,面寒如霜,她又回過頭,大喊:「不要,李質,不要!」
「別喊了,嫣兒,若你不和我走,我今日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進宮的!」白錚說著,一把拔出匕首,捏在兩指之間,唰地一下,朝祁允冥飛去,祁允冥看著它逼近自己時,微微一斜身體,閃了過去,雙眼還是直視著盯著白錚的嫣然。
果然,她的心中,還是只有他。
「白錚,你快走,我們緣盡於此,我是屬於皇上的人,你走罷。」她哭著喊道,「去找閔若寒,他會告訴你一切的,你快走吧!」
「我要你告訴我,就算是死,也要你告訴我,嫣兒,我可以放棄一切,真的可以,跟我走!不要嫁給他,你的幸福,只有我才能夠給你!」白錚站在風中,束帶隨風飄揚。
嫣然怔怔地看著他,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歐陽錚,他曾經對自己說過,她的幸福,只有他才能給,就是因為這句話,她答應了和他在一起,她的眼睛濕了,眼看著李質和他撕打起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而李質的劍,招招都是要害,招招都要他的命!
「皇上……皇上,我救你了,讓李質住手,別再打了!」柳嫣然眼看著白錚越戰越吃力,明顯已經佔了下風,而李質的劍只要一擊,隨時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可是李質像是在等待什麼,也許是祁允冥的下令。
看著她求情的樣子,淚水流了一臉,將化好的妝容全都弄花了,就像是他的心情一般,凌亂不堪,為什麼要為他求情?為什麼要為他流淚?
不是說好,要忘記那個人,跟他進宮嗎?為什麼一看到他要受傷,她就急得不顧一切了?
「李質——」嫣然大喝,衝到他的面前,想要推開他,可惜他身形一閃,又到了白錚的身後,眼看一劍就要刺過來,嫣然一把拉過白錚自己擋在了前面,她閉上眼睛,如果現在她就死去,可以讓一切結束的話,那麼就讓她現在死去吧。
可是——
良久之後,那一劍,遲遲也沒有刺到她的胸口,她睜開眼一看,李質的劍直指著她,卻沒有再前進,她回過頭看著祁允冥,問:「我讓他走,是不是可以不傷他?」
祁允冥的青筋暴起,雙手暗暗握拳,極力忍耐。
「是不是,可以不傷他?!」嫣然再次大聲問。
「嫣兒,不要。」白錚扳過她的身體,讓她直面自己,「不要求他,我不要讓你進宮的,絕對不會!」
「哼,李質,你還在等什麼!隊伍繼續前進,李質,留他一條性命,你聽好,若是你有本事,就到宮中來取人!」
祁允冥說完,大手一揮,隊伍繼續前行,柳嫣然被人強行抬進轎子中,趴在轎子的窗口,淚流滿面地喊著:「白錚,你快走,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的,留著性命,不要——」
眼看著李質一劍刺到了白錚的胸口,只差一寸就刺進了他的心窩,她的心揪成了一片,卻無可奈何,只能哭著喊著,全然沒有感覺到,在一旁騎著高頭白馬的祁允冥,心也碎了一地。
終於,白錚被打倒在地,他的身子還在不行向嫣然的方向靠去,血沿著身子的方向,灑下一路的痕迹,他伸出手,卻握不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馬車越跑越遠。
「嫣兒……嫣……嫣兒……」他喊,卻喚不回來。
李質冷冰冰地看著他,又抬頭看著同樣哭成淚人兒的若雪,低下頭輕聲道:「留著性命,將來還有一線的機會,若是就這樣死了,成全的正好是別人。」
白錚猛地抬起頭,李質還是起初的模樣,那句勸解的話,似乎並沒有說過一般,但白錚卻聽得真切,他低下頭,恨自已,也恨嫣然,為什麼要進宮,明明說好的,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夠了不是嗎?
朝陽染紅了天際,路上的人群開始聚集,白錚躺在地上,四周經過的人都指指點點,沒有一個人去扶他一把,他的目光始終朝著一個方向,他不知道為何還是要進宮,他明明可以棄下仇恨,帶她遠走高飛,只要她願意,他可以是任何一個人,為什麼……
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嫣兒……
一股恨意悄然而升,愈來愈烈,他握掌成拳,咬著牙站了起來,雙腿如同踩著綿花一般無力,李質並沒有手軟,每一次都中了他的要害,血還在流,可是他已經忘記了疼痛,腦中全是那輛馬車載走了嫣然的景象。我一定會帶你出來,嫣兒,我一定會,因為我要親自向你問個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
「白兄……」閔若寒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白錚身上滿是傷口,他已經可以想像剛才是怎麼樣一番惡戰,都怪他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還和他喝了那麼多酒,直到剛才醒來,問了掌柜的,才知道他朝陵安的方向來了,一個激靈,閔若寒的酒全醒了,追趕來的時候,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
「不要扶我。」白錚冷冷地說,拖著血印的腳,一步一步朝不知名的方向走去。他要去哪裡,他不知道,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現在他只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地睡一覺。
他覺得好累……
因為要報仇,可是又不忍傷了她的心,所以一定要查明原因,若是無關他家二老的事,便不傷及他們。若是有關,便帶她離開之後,再解決。可是查不明真相,他心力交瘁,只是為了護她周全,不讓她難過,安安心心地和自己走。
說好了,要等他的。
他像一個被棄者,落魄地走在這偌大的陵安城中,卻沒有一個安身之所,他抬起頭,看著血染的天際,想笑,笑不出聲來,想哭,沒有淚水。
「白兄,你這是要去哪?嫣兒有話讓我帶給你!」閔若寒一把拉住他,不管他現在還有沒有力氣反抗,將他推到牆角邊,正色地說道:「那晚若雪來找我,讓我引開你,就是害怕你今日會這樣衝動,嫣兒說了,讓你等她,日後再相聚,她此去宮中必是有事,等她事情一解決完了,就會出宮來找你,那時候天涯海角、天大地大,哪裡不能去?!」
「出宮來找我?」白錚怔怔地反問,他從沒想過,她入宮之後,有一天還會出宮。那道高牆,就像是一道無形的網,將裡面的人網住,誰也逃不出來。
「是啊,白兄,你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若你出了事,將來嫣兒要出宮來,該找誰幫助?」
「可是,她……」
「別可以了,先和我回去養傷,還有,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沒有練功了,怎麼讓人打成這個樣子!」
「我……」
「別我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