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白自行心中如同驚濤駭浪,抿緊了嘴角。
過了許久,她心下琢磨了好幾番,才開口,沉聲問道:「外祖,唐三何時回來?」
戰振立即板著臉問道:「怎麼了?」
白自行抿著嘴角:「外祖,我有事情,需要他幫我去做。」
孔珍此時開口道:「小姐,昆州與元京腳程遠,即使此刻便命他回來,唐三,也得過一段時日才能回到元京。」
白自行眯了眯眼,道:「那就暫且不必讓他回來。」她向著戰振,問道:「外祖可有與唐三傳信的信鴿?」
戰振命令:「孔珍。」
孔珍立即吹了一個口哨子,不過兩息之間,一聲鷹叫從書房的窗沿邊傳過來,孔珍立馬走過去將窗戶打開,把那隻大鷹托在手臂的盔甲上過來,一邊解釋道:「這是安山軍用於傳信的信鷹,飛得又快,又聽話得緊,很是靠譜兒,小姐若是要同唐三傳信,便用信鷹吧。」
白自行聽著孔珍的話,眼神看過鷹的腳邊,她讚賞地點點頭,道:「那便多謝孔副將了。」畢竟,那隻鷹看起來已為將軍府做了許多事情,腳邊綁著一個如同竹竿一般大小的信筒,不知用了多少年,並沒有爛,但是很舊。這便說明,這隻鷹,可靠得很。說完琢磨完,她立即推著輪椅往書案邊去,拿著戰振的文房四寶,給自己磨起了墨。
戰振不明所以,走過去瞧著她。
只見白自行拿出一張紙,提筆下字
唐三,將所有與白家交易的甲商全部抓住把柄,或將賬本拿回來。若有白家子弟欲來元京,阻止。暫時不準白家旁系與白居高此處有瓜葛,將白忝收甲商銀子的證據放在他書案頭,以此警告!
白自行
寫完這寥寥數語,白自行便立馬塞進信鷹腳邊的信筒中。
信鷹聰明,一將信件放進去之後便知曉了要送信,只長鳴一聲,便朝著方才打開的窗戶一飛而去。
而戰振站在原處,不解問道:「行兒為何做出此番命令?」
白自行的腦袋垂下,微微搖了搖,道:「不過是亡羊補牢罷了。」那個莫名將東西放在戰振書案的人,還不知曉是誰,這才,很危險。
孔珍此時感慨:「小姐,頗有將軍當年的風采了。」
戰振亦是贊同感慨:「我老了。」
白自行卻不可置否:「不過是耍小聰明罷了。」她頓了頓,繼續道:「只是,外祖,當初您是如何知曉白家旁枝受賄的事情的?」
戰振言簡意賅:「當時是孔珍聽漏了風聲,才知曉的。」
孔珍:「屬下也不知道是如何空穴來風,只是覺得此事有疑,便稟報給將軍了。」
白自行聞此語,心下大驚,一陣頭暈目眩,瓮聲瓮氣:「難不成,真是有心人而為……」她的低聲細語,卻將站著的戰振與孔珍二人心驚膽寒,他們當初,就應該知曉此事被人設計,故意引誘他們去查才對的,可是,那莫名其妙的人,到底想幹什麼?!
難不成,想要將太尉府一擊而潰?!
白自行:「外祖,行兒可否將這些東西拿走?」她問戰振,示意手中拿著的那一疊紙,皺著眉頭的模樣讓疼外孫女的戰大將軍心疼。
他話沒說完,便讓白自行截了話頭:「父親,這是愚孝!」她頓了頓,語氣平緩,道:「父親,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這,您也知曉的。」
白居高緊緊咬著腮幫子,一個在高位多年的人,竟然因為家事,而亂了陣腳,失了分寸。完全沒有一個在官場多年而無法讓人撼動的模樣。
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看來,所言不假了。
白珏此時開口:「父親,我覺得,元姑說的有理。」他勸誡白居高:「祖父此事,我們都無比心力交瘁,可是,卻絕不能因為此事,而讓我白家,死於非命!」
白居高坐在椅子上,久久沉吟不語,也不知,白自行與白珏的話,到底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良久,他才開口,道:「就算同昆州斷了往來,也不能保全在元京的白家……」這話,說來有理。
白自行卻笑了笑,道:「父親,既然您聽進去了,便聽聽行兒的想法。」
白居高與白珏聞言,皆是往她看過來。
白自行道:「之前發生的事情,自然無法改變。但是,我們已經許久未回昆州探望祖父了,所以,此事,我們可以說是不知情的。」她頓了頓,又說:
「如今,哥哥很快就要春闈。依哥哥的才情,中第是必然的,況且,我太尉府家大業大,官職也不小。所以,哥哥必然會成為所有中第的學子中的被追捧者。如此一來,哥哥便能在年輕一輩中站穩腳跟。當然,或許有些人更加喜聞樂見太尉府倒下,他們便能有更多的機會。但是,行兒查過了,在元京要參加春闈的學子當中,除了哥哥與馬道,那麼就還有其餘兩個人有可能會中第。而那兩個人,性情、學識都很好,所以,哥哥去結交也是可以放心的。」她一口氣說了這些,怕二人沒聽明白,便頓了一下,才道:
「而父親,皇上信任父親,只要父親更加勞苦功高,便更能得到天子的恩寵,那麼,得到一條赦令也並不是不可能。往後若是祖父所做的事情敗露,那麼這赦令,便給哥哥,讓白家留下一絲香火。」
「元姑你說什麼?!」白珏急忙皺著眉頭道,想要反對她的話。
「哥哥你聽我說完。」白自行勸誡他,他們都是關心則亂的人。
而白珏聞言,看了一眼白居高,白居高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聽白自行講話的模樣,他便也平緩了一下心中的燥動,恢復了一些平日的神色自若。
白自行道:「昆州那邊春二月便會有些人過來,父親不能阻止。但父親要在外頭看一間宅子,來元京了便讓他們住在那兒,吃食、用物,錢財都給他們備足,以防他們有意過來太尉府。若是他們問起,便說太尉府如今不安寧,所以才讓他們住在外頭。昆州那邊的子弟由買賣受賄此事便可看出是個貪婪又怕死的性子,所以,他們聽了此語,便不會再堅持定要住在太尉府才能有臉面此事了。」她抿了抿嘴角,又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