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爺爺是我孫子

挎著包，張楓走在潮濕的巷道中，影子被白熾燈拉的老長。

他打算先找個賓館，明天再去辦此次回來的正事。

剛剛走出巷口，忽然注意到前方發生了車禍。

張楓好奇的走了過去，只見一個中年男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眼中有淚水打轉。

一輛人力三輪車側翻在他旁邊，前方是一輛銀白色的瑪莎拉蒂GT，右前燈位置凹陷了下去，有道明顯的划痕。

張楓皺了皺眉頭，中年男人他認識，正是白韻的父親白正邦。

此時，李瓊玉在白韻的攙扶下跑了過來。

「老白，到底咋回事啊？」

李瓊玉看見張楓，沒有搭理，直接撲到了白正邦跟前，哭喪著臉問道。

白正邦抬起頭，一臉惶恐道：「中午的時候三輪車剎片就壞了，我尋思明天再換，剛才著急回家沒注意，等我看見這裡停了車時，已經剎不住了。」

事情經過，一下清楚明了。

在瑪莎拉蒂旁站在一個青年，年齡大概二十齣頭。

圓臉，留著寸頭。這會兒見到李瓊玉，當即雙手環胸冷聲道：「喂，我還有事呢，快點賠錢！真是倒霉，我才提的新車，上牌幾天就讓你撞了。」

言語鄙夷，姿態盛氣凌人。

李瓊玉雖然在家是個兇悍的婦人，這會兒卻是低眉順眼，唯唯諾諾：「我，我們賠不起。」

「一句賠不起就完事？」

寸頭青年豎起眉毛，髒話到了嘴邊，卻是突然將視線定格在了李瓊玉身後的白韻身上。

緊接著，他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異弧度：「賠不起是吧？簡單，拿這妞抵債，每晚算五千，大半個月就抵消了。」

「不，不行。」

李瓊玉連連擺手，盯著寸頭青年，帶著幾分懼意，弱弱的說道。

寸頭青年臉色一黑：「要是不行的話，那就賠錢，十萬塊一分不能少！」

「您看要不這樣，我們寫個欠條，賠償的錢每月分期還。」李瓊玉可憐巴巴的祈求：「我給您保證，不會賴賬的。」

「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耗。」

寸頭青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寒聲道：「要麼賠錢，要麼讓這妞抵債。我趙明做事，向來說一不二，勸你們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我發起火來自己都怕。」

聞言，白韻咬著牙，嬌軀瑟瑟發抖。

向來一副夜叉模樣的李瓊玉，只是蹲下身抱著自己的丈夫，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們這種平頭老百姓，碰見這種事，簡直可以說是滅頂之災。

此時，站在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張楓走了出來，沖趙明笑了笑：「你姓趙？我看你樣子有點眼熟，趙秀全是你什麼人？」

「喲，你這種貨色竟然知道我爺爺的名字。」

趙明有點意外。

「他是你爺爺？那就好辦了，你等我打個電話。」

說完，張楓掏出了一個早被淘汰的老年機。

「怎麼，聽你話里的意思，認識我爺爺？」

趙明戲虐出聲。

張楓穿著寬鬆的休閑服，趙明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地攤幾十塊錢的便宜貨。

他爺爺什麼身份？數十億資產上市公司的創始人。兩者堪稱平行線，根本沒有相交的可能。

而白韻一家三口，扭過頭看著張楓，同樣是不相信張楓能認識這種富貴人物。

張楓沒有贅言，按下號碼，撥了出去。

趙明冷眼旁觀，玩味的湊過來，看看這小子能演出什麼花樣。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哪位？」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趙明愣住了，這聲音他毫不陌生，確實是他爺爺的聲音。

這一刻，趙明心裡掀起了驚天駭浪，這小子真有他爺爺的號碼？而且是老爺子親自接聽的，那絕對是老爺子的私人號碼！

一般名片上的聯繫方式，都是由老爺子秘書接聽然後再轉達。

知道自己爺爺私人號碼的，除了家人，基本是明州上層社會的大佬。

「趙老爺子可還記得兩年前巴厘島欠下的人情？」張楓淡淡的說道。

「是……是您！」

對方很吃驚，回過神后，激動的說道：「老夫自然記得，不知先生您給我打電話有何吩咐，老夫一定萬死不辭。」

張楓瞥了眼狐疑不定的趙毅，對著電話道：「其實沒多大事，就是我面前有個叫趙明的人，異常叫囂，言行舉止很狂傲……」

嘟嘟嘟……

對方掛斷了電話。

趙明前仰后翻的笑了出來，方才有那麼幾秒，他真以為眼前這小子能跟自家老爺子有交情，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搞半天只是裝腔作勢罷了！

「好嗨喲，感覺人生達到了巔峰……」

趙明兜里的手機鈴聲在此時響起，他掏出手機一看，心底莫名有種不祥預感，來電顯示是自己爺爺打來的，他趕緊劃過接聽鍵，開口道：「爺爺……」

「立刻給你面前的人賠禮道歉，然後滾回家來！立刻！」

電話里傳來趙秀全的怒吼。

聽到老爺子歇斯底里的語氣，趙明懵逼的握著手機，傻眼了許久，這才不甘心的說道：「但是爺爺……我車……」

「我再說一遍，立刻向他賠禮道歉！他要是不滿意，休怪我大義滅親！」

趙秀全話里充斥著不容反駁的命令口吻，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趙明獃滯的握著手機，滿腦子都是爺爺的呵斥，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這一切，老爺子難不成糊塗了？

當然，這話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在趙家，老爺子擁有絕對的超凡威信！

「老老實實聽你爺爺的話。」張楓微笑說道。

「你……」

趙明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真想把眼前的小子暴揍一頓，可又顧忌爺爺的威能，只得生硬的說道：「對……不起。」

「為你剛才的出言不遜，向她道歉。」

張楓指了指早已目瞪口呆的白韻。

「你別太過分，我……」

趙明的話沒說完，卻見張楓揚了揚手機，作勢又要打電話。

這電話要是打出去，他估計就不是挨罵那麼簡單了。

深吸了兩口氣，他強壓住心頭怒火，朝著白韻說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白韻痴痴的點點頭，算是表示原諒了。

趙明臉色陰沉的快滴出水來，轉身上了車，踩下油門疾馳而去，他再待下去，真怕自己被火氣憋出毛病。

張楓轉過身，看了看白韻一家三口。

最後，眼神定格在了白韻身上，低聲道：「小韻，我先走了。」

打了聲招呼，張楓挎著包，邁著大步離去。

而李玉瓊看著張楓的背影，突然開口：「小楓，等等。」

張楓停下腳步，語氣生冷：「怎麼，還有事嗎？」

「這……這個。」

李瓊玉擠出一絲尷尬笑容：「乾脆你別出去找房子了，就住家裡。」

「不太好吧？」張楓愣了愣，說道：「二姨之前不是說，家裡沒多餘的床單被褥嗎？」

「多大點事啊，我待會就出去買新的。」

李瓊玉此時看著張楓，語氣柔和。

這便宜侄子連剛才開跑車的富家公子爺爺都認識，這可是粗腿，如果抱緊了，還不跟著飛黃騰達啊！

「但是，小韻沒對象，我一個大男人，跟你們又沒血緣關係，住著不合適吧？」

張楓依舊有些遲疑，開口慢吞吞說道。

李瓊玉索性走過來拽住了張楓的手臂：「誰說的，在我眼裡你就是我親侄兒。從小你就跟小韻關係好，住在一起有什麼？你回來不住在二姨家，到外面租房，那才不合適。」

「額……」

張楓嘴角肌肉抽搐起來，居然有些無言以對。

李瓊玉卻是開口催促道：「行了小楓，我們走吧。冰箱里還有隻老母雞，回去我煲個雞湯，給你補補身子，瞧瞧這些年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張楓終於是見識到臉皮厚的極限了。

白韻也跟著幫腔道：「是啊楓哥，就住家裡吧，你這些年在外面打拚也不容易，別浪費那幸苦錢。」

雖說對李瓊玉沒好感，不過畢竟是曾經成長的地方，張楓在外面七年，還從未有機會體會家的滋味，稍微沉思了片刻，便是答應了下來。

白正邦推著那輛三輪，一行人原路返回。

重新回到小院，李瓊玉很快煲好了雞湯，弄了幾個家常菜。

全部人坐下來，開始享受這頓貌似溫馨的晚餐。

白正邦喝了幾杯酒，臉色發紅。

看著張楓，感嘆道：「小楓，真是謝謝你，如果不是有你，我們家就完了啊。」

「二姨夫，別這麼說，小事而已。」

張楓對白正邦的印象不壞，小時候也對自己不錯，奈何怕老婆，家裡大小事沒法做主。

「小楓，你在外面都在幹什麼？怎麼會認識那種有錢人？」李瓊玉忽然開口了。

張楓只是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有回答。

一頓晚飯，很快吃完。

原本張楓是打算住儲物室的，但李瓊玉無論如何要張楓住主卧，她自己則跟白正邦搬到了儲物室。

美其名曰不想苦了她的親侄兒。

張楓也沒客氣，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回到了主卧。

穿著一條褲衩，躺在床上，直勾勾望著天花板。

他彷彿是在回憶什麼，臉上涌動著殺機。

「咚咚咚」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將他拉回了現實。

旋即，白韻走了進來。她穿著一件淺薄的V領睡衣，稍稍眯眼望去，異樣的美景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