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小朋友

你好啊,小朋友

冀轅在新的出租房內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兩箱子的衣物讓他好一陣收拾,要準備在這裡住一個月的時間,也要利用這段時間把事情查清楚,更重要的是,一個月後和冀軒的約定,把手裡最後一點和冀家有關的東西還給他們,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糾葛。

收拾好東西之後他就開始研究自己定製的計劃,他其實一直都很糾結是直接接觸,還是間接接觸,通過齊翎的反應,他選擇了直接接觸,所以在車上的時候就做了一件事情。

在床上躺了一小會兒,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學校就放學了,他準備下去晃一晃,就當是熟悉熟悉環境,如果能看見陳然自然是更好的,這麼想著,他換了身衣服,純白色的T恤,黑色的休閑褲,再加一件墨藍色的和風刺繡棒球外套,嘴角微微上揚,一副乖孩子的模樣,除了頭髮短了一點之外看上去就是一個大了一號的夜萌。

他沒有帶鑰匙的習慣,門快要關上的一瞬間,他才想起這不是他家,門不是密碼鎖,伸手拉住,在客廳里找了一會兒鑰匙,然後進卧室隨手拿了個斜挎小腰包,把鑰匙和手機裝進去。

他其實挺怕自己把鑰匙弄丟的,因為就一把,開大門的,還不是防盜門,這是個沒有門禁的老小區,他剛才在小區門口還聽見別人說昨天夜裡有兩家遭了賊。

他悠哉悠哉地走到學校門口,正趕上低年級的學生出來,稍微等了一會兒,他就看見了那個王哥的女兒。

「妍妍。」冀轅歪了歪頭,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冷臉,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提了提,腦子裡回想著剛才對著鏡子練習時的模樣。

妍妍很高興地和他打招呼,上次跟著王哥一起來接她,稍微用了點美色就把這個姑娘給收買了。

「大哥哥!」妍妍見到是他來接自己放學高興極了,脆生生地喊了一句,「我好想你呀!」她直直地撲進他的懷裡。

雖然很不喜歡這樣,但是為了讓計劃順利進行,他強迫自己抱起十歲的小姑娘王小妍,還要裝作很親昵的樣子,「我也想你。」嘴上這麼說著,可是語氣卻聽不出半份想念,因為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校門口會不會出現陳然的身影。很巧的是陳然隨著大部隊一起走了出來,至於為什麼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認出陳然來,都是因為他這段時間時時刻刻都在想著這件事。

他還在想著要怎麼打招呼,陳然倒是很主動地跟他打招呼,和同行的老師告了別之後就徑直走向他,「你是……」帶著點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可是語氣卻充滿了攻擊性。

「陳老師,這是我家大哥哥。」還不等他回答,王小妍就轉過頭,聲音甜甜的。

他沒有再說話,臉上依舊掛著一個淺淺的笑,突然覺得如果自己有酒窩就好了,隨隨便便笑一笑就有一個甜甜的酒窩,也能讓人對自己少一點攻擊性。

「大哥哥,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陳老師,也很帥吧!」她轉過頭來沖著冀轅笑,語氣里是掩蓋不住的驕傲。

「你好。」陳然有禮貌地點點頭。

冀轅還是沒說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彎下腰把妍妍放下去,妍妍伸手去拉他的手,下意識的想要把手抽回來,但是此情此景卻提醒著他不可以,妍妍很高興地拉著他的手和陸陸續續走出來的同學們炫耀著,「這是我家大哥哥,好看吧!」

冀轅:「……」還真是自來熟啊……

「以前怎麼沒見過你。」陳然從剛才起就一直盯著他看。

「哦,才搬來。」冀轅不太喜歡他看自己的那種眼神,帶著攻擊性,侵略性,就像看一個敵人,通過這樣的眼神,大概能了解冀軒之前都告訴他什麼。清了清嗓子,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努力地把嘴角再往上提了兩厘米,輕聲說:「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陳然搖了搖頭。

眼前的這個人,他只在照片上見過,是冀軒的弟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人,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笑,雖然笑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不妨礙他的好看,而且,這樣仔細看一下,他和當年那人更像了。

也許是照片的時間太過久遠,看上去並沒有多像毛毛,這會兒他整個人就站在他面前,就像是毛毛復活了一樣,只不過他沒有毛毛溫柔,也不如毛毛乖巧,卻比毛毛多了一絲鮮活生動。儘管他無法抗拒這種人們稱之為「誘惑」的東西,可他剩餘的理智告訴他「小心為妙」,畢竟冀軒告訴他的事情遠勝過於這個「誘惑」。可是他依舊挪不開眼,那對異瞳只是瞥了他幾眼,卻像是一把斧子,劈開了他的心。

見他不說話,冀轅也不再說話,拉著妍妍就走,「跟老師說再見。」

妍妍很聽話,聲音甜甜的地說:「陳老師再見!」

冀轅只是沖著他點了點頭,多一秒地停留都沒有,轉身就走。

「大哥哥!」妍妍每一次叫他都是很高興的,「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吃好吃的,我現在還不想回家。」

「不可以,我跟你爸說好了的。」這是他在車上和她爸說好了的,這一個月都由自己來接她回家。

妍妍似乎是有些不高興,不再說話,雙頰鼓鼓的,撅起嘴唇,甩開了他的手。

這正合他意,不過出於安全考慮,他抬手拉住了妍妍的書包帶,不疾不徐地說:「明天我帶你去,今天我有點兒事兒。」

「一言為定!」聽到他的話,妍妍的心情又變好了。

「嗯,一言為定……」小孩子總是很容易滿足,可是他小的時候卻沒有誰滿足他的願望,哪怕是一個擁抱,一想到這裡,心裡那個委屈的小孩子像是在鬧脾氣似的不斷地敲擊著他的心,他知道自己越來越脆弱,只是他不願意承認,更不願意讓人知道。

「嶽嶽,」陳然坐在車裡,給岳瀲峰打了個電話,「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男孩兒嗎,長得像毛毛的那個。」

岳瀲峰正在開車門,聽到他的話不由得動作一僵,他也看過那張照片,確實和毛毛很像,一種不好的預感盤旋在他的心裡,小心翼翼地說:「記得,怎麼了?」

「我見到他本人了。」

岳瀲峰握著電話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沉默了片刻,「你怎麼確定就是他的?」

「眼睛,」陳然說得很輕鬆,可是握著方向盤的手卻起了青筋,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從他的心底迸發出來,「他的眼睛和照片里一模一樣,一灰一棕,我不會看錯的。」

岳瀲峰的心不由得緊了一下,不禁想起了前段時間在餐廳里無意間瞥見的那個小男生,也是一灰一棕的眼珠,和毛毛也很像,那種不好預感越來越濃烈,語氣裡帶著些警惕,「那……你的打算呢。」

「打算?」陳然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我想要……但是……他和毛毛不太一樣,和那個孩子也不太一樣,我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麼事,可是又不太確定。」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那孩子指的是誰岳瀲峰再清楚不過,當初他不擇手段的想要讓那個孩子回頭,卻不知道那孩子看似柔軟的外表下埋著一把難啃的硬骨頭,陳然也沒有說話,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周圍的空氣也隨著此刻的沉默顯得壓抑了不少,特別是陳然,本來就在地下室,陰冷潮濕侵襲著他的身體,低沉壓抑的氛圍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然哥,」岳瀲峰的聲音沒了剛才的警惕,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無奈的嘆息,「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一句話,我一定儘力幫你,不過……我還是想和你說……別再錯下去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我們總是要往前走的,時光不能倒流,但是能刻在心裡,我不想你後悔。」

陳然沒有說話,只是雙手的青筋暴起,他知道自己有心理疾病,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有多過分,所以在消息被攔截之後沒有再做過多的反擊,那些消息里只有一點點模糊的照片,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執迷不悟,他的死不悔改,都是他的夢魘,他著了魔一般的想要留住毛毛,可是他無能為力,他也想要往前走,可是他不能,他放不下過去。

「然哥,」岳瀲峰沒聽見他的回答,繼續說:「剛才那些話,並不是要勸你的意思,我也不相信什麼『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但是你這樣的狀況真的太不正常了,這麼多年了,你也該回歸正常的生活了……」

「……我……知道……」陳然的回答有氣無力,手上的勁一下就鬆了,喉嚨一陣一陣的發疼,「可是嶽嶽,我還想再試一次……我知道我有病,我就像是一尾妄圖獨自沿岸洄遊的沙丁魚……沒有抵禦大自然的力量,卻仍然有一顆不知天高地厚的心……」他的心裡堵得慌,那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讓他情緒波動很大,可他還是在努力的讓自己保持穩定,「我不想要認命,可我不得不認命,我討厭向命運低頭的人,可我卻變成了我最討厭的人……」

隔了好久岳瀲峰才開口,「然哥,需要我做什麼你就說,我會盡量幫你的。」

陳然輕輕地「嗯」了一聲,「後天我們學校有親子活動,結束之後我來找你們吧。」

這個「你們」很顯然是讓岳瀲峰告訴唐荃,他們三個很久沒聚過了,唐荃看不慣他的行事作風,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卻身體力行的證實了這一點。

「唐唐出國了,下個月才回來。」岳瀲峰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

「那……就我們倆吧……」這個消息讓他稍微愣一下,自從那件事之後,唐荃就不怎麼理他了,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不過他也怪不了誰,這都是他自找的,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他現在的樣子了。

「嗯……」岳瀲峰稍微頓了頓,還是決定問一下,「那個……然哥……我再多嘴問一句,這次你不會……」

「不會了。」陳然打斷他的話,「這孩子和他們都不一樣。」輕輕地嘆了口氣,「雖然已經極力收斂了,但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殺氣我還是能感受到,這孩子不好惹,你知道當一個人一無所有,只剩下一條賤命的時候是最無敵的,這孩子我駕馭不了。」

「然哥,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挺想見見這孩子的,能讓然哥你都退避三舍。」岳瀲峰輕輕地笑了一聲,彷彿看到希望似的,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陳然口中的那個孩子了,以及和遠在異國他鄉的唐荃分享一下。

「會見到的,」陳然轉動了車鑰匙,準備回家了,「先這樣吧,後天見,掛了。」

「行。」掛了電話之後岳瀲峰就急急忙忙地給唐荃打了個電話。

唐荃那邊此時正是深夜,睡得正熟,手機的震動吵醒了他,很煩躁地那氣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憋著一股火接起了電話,心想著如果不是什麼特別緊急的事,那麼他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宰了岳瀲峰這個傻逼,「喂,什麼事!」

聽到了他語氣的不對勁,才反應過來,他那邊現在是深夜,不過現在顧不得這麼多,興奮地開口道:「唐唐!以前那個然哥或許要回來了!」

唐荃腦子還沒轉過來,有些迷糊地說:「什麼?」

「我說,以前那個然哥或許要回來了,」岳瀲峰也顧不得唐荃此刻的狀態,一股腦兒的全倒了出來,「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男孩兒吧,就是長得和毛毛很像的男孩兒,然哥說他今天見到那個男孩兒了,然後我特別擔心他會像以前一樣……」

「哦,然後呢。」唐荃聽完之後並不像岳瀲峰那樣激動,而是非常平淡地「哦」了一聲,就像是事先知道了一樣。

「你怎麼這反應,不應該覺得高興嗎!以前那個然哥要回來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遠離他的。」

岳瀲峰當然知道,當初還因為這件事讓他一度以為他們三個會就此決裂,雖然現在的狀況和決裂也差不太多,不過總是好過直接決裂的,這幾年他一直在這兩個人之間斡旋才沒導致關係進一步的惡化下去,所以掛了電話之後他第一時間就給唐荃打了過去,他真的很想修復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唐唐,他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好不是嗎,當初那個冀軒來找他,也是為了要報復另一個人,可是他拒絕了不是嗎。」

「那又怎樣,這並不能抹掉他過去的錯。」

「可是當初那件事你不是也有參與嗎!」岳瀲峰沖著電話那頭的唐荃吼。

「所以我在贖罪啊,不然你以為我這幾年為什麼不回國,要一直呆在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我放著好好的大少爺不做,要來這些地方受凍挨餓。」

唐荃的變化岳瀲峰是看在眼裡的,從一個紈絝的大少爺變成一個耐操的糙老爺們兒,這其中的心路歷程自然是不需要多說什麼的,他也知道唐荃最後悔的其實還是當初幫著陳然以那樣的方式接近夜萌,一切的禍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那時候的他們不能用年少無知這四個字來為自己開脫。

「嶽嶽,其實你一直都知道的……」唐荃一邊說著一邊打哈欠,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打馬虎眼兒道:「我這邊兒是夜裡,我困了,睡了,回國之前和你說……」不等岳瀲峰迴應,他就兀自掛了電話,其實他的心裡一直都惦念著陳然,只是他邁不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畢竟當初那件事對於那個叫夜萌的男孩兒來說確實太過分了。

岳瀲峰看著電話沉默了很久,這些年看著自己最好的兩個朋友鬧成這副樣子他的心裡也不好受,其實他也挺後悔當初幫著陳然散布消息的,他也後悔自己沒有阻攔陳然,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吧……」他也不敢太確定,畢竟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倔,就逮著他這一個軟柿子捏。

冀轅把妍妍送回家之後就去了岳瀲峰每天都要去健身房,他也辦了張卡,就為了讓他眼熟自己,雖然從來都沒有打過招呼,但是他知道岳瀲峰叢看到自己的第一眼起就注意到自己了,只是和陳然的反應不一樣,岳瀲峰的眼神里更多的是震驚。

「你好啊,小朋友。」冀轅前腳剛到前台,岳瀲峰後腳就到了,還很熱情地和他打招呼,「你國慶去哪裡玩兒了呢?」

冀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故意把卡叼在嘴裡,示意不想說話,然後背著自己的包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岳瀲峰抓住他的胳膊,不依不饒地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冀轅用手指了指嘴裡叼著的卡,再明顯不過的示意,但是岳瀲峰直接忽視掉了這一點,「我請你吃飯吧,小朋友。」

冀轅:「……」怪不得和夜萌互相吸引。

其實他並是在乎夜萌和岳瀲峰之間的過往,他更在乎的是陳然在這中間做了什麼,才會讓冀軒直接找上門,而又是因為什麼才讓齊翎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那樣的反應。

「小朋友,你這裝扮不是來健身的,對吧。」

這不廢話,冀轅還是沒有說話,不是太明白他們這種人的腦迴路,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這樣的勇氣。

他就站在門口,這會兒人來人往的,冀轅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歡被人注視,更不喜歡肢體接觸,即使他穿著長袖。

「走吧,」岳瀲峰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包放在前台,「幫我看一下,我吃了飯就來,或者給大明,」前台小姐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岳瀲峰轉過頭來繼續對他說:「飯點兒了,也該吃飯了。」

冀轅撇開他的手,眼睛在他的身上逡巡著,把卡從嘴裡拿了出來,儘管已經非常克制自己的情緒了,但語氣依然那麼冰冷,緩緩地說:「我不餓。」

「你別誤會,我不是。」岳瀲峰早就料到了他比較難搞定,雖然沒接觸過,但是在見過的幾次中都沒見他笑過。

冀轅:「……哦。」他沒想到岳瀲峰是個這麼難纏的人,跟夜萌一樣,碰一下就粘上了,粘上了就甩不掉了,突然有點後悔來接觸他了,這麼一對比,還是陳然好對付一些。

冀轅的電話適時的響起,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牛二,一個是方燚東,「喂。」

他看都沒看是誰打來的,直接就接了起來,只是這個說話的人是他沒想到的,他聽到了夜萌的聲音,「你在哪兒?」

「……關……」他真的很想說關你屁事,可是他現在指著這個電話「救命」,立馬改了口,「關關家。」

「關關?關關是誰?」

我也不知道……「別催了,馬上回來,我知道,我知道,九點半到家,行了行了,不說了,我叫的車到了。」

掛了電話,轉頭就對岳瀲峰說:「我爸叫我回去了。」

他剛剛有注意到屏幕上顯示的備註,一個單字「二」,明知道他是在撒謊,可是卻沒有更好的留他的理由,只能無奈地說:「行吧,那下次如果我們再遇到,你一定要跟我吃飯,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冀轅:「……我沒什麼要和你說的,還是不要見了。」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岳瀲峰在原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真是個無情又有趣的小朋友啊。」

岳瀲峰轉身向前台詢問他來幹嘛,前台小姐想也不想,用甜美的聲音回答他,「辦了張學生折扣卡。」她之所以會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這個男孩子真的特別好看,尤其是那對彷彿蒙上了一層冰霜似的異瞳,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

岳瀲峰道了聲謝,就轉身進去了。

夜萌吃完飯之後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用齊翎的打也是,以為他把他們兩個都拉黑了,所以就去了牛花火鍋。

牛二聽了冀轅的建議,今天沒有營業,但還是讓所有的員工都來了,為的是給李潤宇踐行,也順便犒勞犒勞員工們,感謝他們這些年來的辛勞。

他們兩人到的時候才正開始,正值青春期長身體的男孩子正是能吃的時候,再加上夜萌煮麵條的時候不知是高估了麵條的份量,還是低估了他們兩人的食量,沒煮夠,現在也就是個六七分飽,所以就跟著一塊兒又吃了一頓。幾口黃湯下肚,李潤宇又開始胡言亂語,說到動情之處,父子二人竟抱頭痛哭,難捨難分,就好像李潤宇去的不是戰隊,而是戰場一樣。

齊翎和夜萌一人勸一個,勸到最後李潤宇沉沉睡去,牛二這才有空搭理他們兩個,牛二也喝了不少,一時忘了冀轅說過的話,一聽到夜萌說又是找他,可是又打不通電話,所以就拿出自己的手機給他打了過去,可是卻忘了他現在這個號碼是新的。

「叔,」夜萌被掛了電話之後,雙眉緊蹙,搖了搖一身酒氣耷拉著腦袋陷進沙發里的牛二,「關關是誰?」他的聲音很輕,可是語氣卻很焦急。

牛二抬起頭,翻著眼白,像是在努力思考著什麼的樣子,夜萌雖然很心急,但是卻沒有催他,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自己想要答案。

「關關?」牛二念念叨叨了半天,「關關?關?關窗,關門,我……我冷……」

「叔叔!」夜萌沖著他吼了一聲,「我想知道關關是誰!」通過這個電話夜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冀轅把自己的電話拉黑了。

「哦!」被他這麼一吼,牛二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夜萌以為他知道些什麼,眼神里充滿了期待,「我……我不知道……」說著說著還打了個酒嗝。

夜萌:「……行吧……」他也不能和一個醉鬼計較些什麼,只是這兩件事一直都縈繞在他的心尖兒上。

「我們走吧。」牛二躺在沙發上,齊翎給他拿了一條毛毯搭上,對於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事,其實自己的心裡也不好受。

國慶之後的夜越來越冷,可是再冷的風也吹不散他們心裡的火。雖然這一切都是圍繞著冀轅而產生的,可兩個人的著火點卻不一樣,夜萌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以及為什麼拉黑自己,和關關是誰,而齊翎擔心的是他和陳然的關係,以及他要做什麼。

他們都還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生活已經因為冀轅發生了一些變化,譬如夜萌會因為他而失眠,也會因為他感動,譬如齊翎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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