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劫持(二)

被劫持(二)

鄭芷洗完澡后,整個人輕鬆了許多,緊繃了一天的神經也暫時緩和下來。這一天實在太驚心,放鬆下來后鄭芷整個人都覺得精疲力竭,哈欠連天。她早早地躺下,挨著床沒一會就開始迷迷糊糊起來。

睡夢中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她夢到在一片煙霧繚繞的純白之地,她看到遠處有一個人在慢慢走向她。那個人的臉是那麼熟悉,但是她一下子卻叫不出那人的名字,她絞勁腦汁地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那人叫柏子逸。那柏子逸看著她,表情嚴肅,臉上沒有了平日里的溫笑,他似乎在擔憂著她,眼神中還流露出一絲她看不太懂的情緒。她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可是手卻重得怎麼都抬不起來。柏子逸靜靜看了她一會後,就轉過身要走,鄭芷見狀急了,她大喊著「不要走」。柏子逸似乎聽到了她的喊叫,他回過頭來看她,而鄭芷被柏子逸回頭時的凝視給震住,她從來沒有看到過柏子逸這樣脈脈深情的眼神。他看著鄭芷笑了笑,但那笑意卻看起來那麼苦澀,他輕輕地說了一句話,鄭芷沒有聽清所有,她只聽到「對不起」三個字。最後,柏子逸再也沒有回頭,不論鄭芷怎麼叫他,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茫茫白霧中。

鄭芷醒來時發現又出了一身黏膩的冷汗,此時天還是黑的,屋子裡一如往常的安靜。她揉了揉頭,睡意再無。鄭芷走出了裡間,看到畫眉在外間睡的很沉。她沒有叫醒她,自己獨自一人披了衣裳倚在窗邊。不知待了多久,直到天際泛出魚肚白,畫眉這才醒來,一睜眼就看到鄭芷獨自倚在窗欞邊發獃,畫眉趕忙泡了熱茶,又幫她加了件衣衫。

鄭芷今日去請安的路上,總覺得府上丫頭小廝們氣氛很異常。去到柏老爺院子的時候,只見到了錢姨娘一人。鄭芷行了禮后,和錢姨娘簡單地說了幾句客套話,她發現錢姨娘看她的眼神也不復從前。

鄭芷覺得柏府上下今日都很詭異,她用一如既往的清婉聲音說道:「錢姨娘,您昨日拿的綢緞,等做好了衣裳一定要給我看看,我也想參考著做些亮麗點的衣裳。」

錢姨娘聽了只是尷尬地笑笑,並沒有多說些什麼。錢氏平時最愛和她們女眷們討論衣裳首飾的,今日沒有接話實在是反常。

鄭芷心裡有點忐忑,她試探著問道:「錢姨娘,您是不是哪不舒服?好像看起來有心事呢?」

錢氏聞言複雜地看了一眼鄭芷,有些吞吞吐吐道:「昨日你被劫持到城外可是受了許多苦,那些劫匪據說窮凶極惡的很,之前一直乾的都是姦淫辱掠的勾當。你……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鄭芷一聽這話頭腦轟鳴一聲,怪不得柏府上人人看到她神色都那麼奇怪。鄭芷耐著性子又解釋了一遍她除了皮外傷,其他都毫髮無損。

錢姨娘仍然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鄭芷,問道:「可是他們都是有武功的壯碩男子,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是怎麼自己一人逃出來的?」

鄭芷啞然,她不能說是凌霄救了她,她不能把凌霄再牽扯進來。謊言已出,一旦說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言去粉飾它。

鄭芷沒有回答,她反問道:「錢姨娘怎麼知道這些劫匪的底細的呢?」

錢姨娘臉上有點不自然,她略略抬高了嗓音說:「啊呀,還不是蕊兒一直擔心你這個姐姐嗎?她知道你出事後就連夜讓知縣大人幫忙查了那些劫匪的底細,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可嚇一跳。他們都是從西南過來的盲流,專做那劫富掠奪之事,若看到富人家的妻女長得好些的,都難逃他們魔爪……之前趙員外的小女兒,就是不堪受辱自盡了……」

鄭芷心裡緊緊揪了起來,鄭蕊幫她查的劫匪底細嗎?那些個蒙面人看起來個個訓練有素,而且此次明顯是為了凌霄和她而來,怎麼可能是錢姨娘口中的盲流盜匪。

錢氏看鄭芷低著頭沒有說話,以為揭穿了她的心事,便開口道:「鄭芷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這眼看著好不容易嫁到錢財萬貫的柏府不久,卻出了這麼檔子事。可是女子的貞潔從來都是最寶貴的,不管是作妻作妾,就是那宮中的娘娘也沒的例外。如果帶著不貞之身立命處事,那實在是對不起婆家呀。」

鄭芷越聽這話越氣憤,她大聲說道:「錢姨娘,我說了,他們沒有把我怎麼樣!況且,鄭蕊她就貞潔嗎?」

錢氏一聽,描畫精美的細長柳眉當即豎了起來,她用尖細的聲音說:「你說什麼?鄭蕊她是堂堂知縣大人的嫡女,天生麗質,嫁入柏府之前是冰清玉潔的大家閨秀,你怎敢如此信口開河詆毀於她!?」

鄭芷心中冷笑,那你就可以如此詆毀我嗎?她深吸了一口氣,對還在忿忿不平的錢氏說道:」錢姨娘,鄭芷身正不怕影子斜,至於鄭蕊查到有關的劫匪線索,我不曾聽說過,現在我就去問問她。」說罷,她不再停留,朝著秋棠院徑直走去。

到了秋棠院,玉環和秀妍看到鄭芷,沒等她開口就直接帶她來到了鄭蕊的屋中,然後雙雙退了出去利落地關上了門。鄭蕊看到鄭芷,嫵媚而笑:「姐姐,你來晚了。」看來鄭蕊早有準備就等著她來了。

鄭芷見此情形也就開門見山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鄭蕊聞言狀似吃驚地捂住嘴:「妹妹在說些什麼?怎麼今日來像是要興師問罪一般?」

從前倒是沒發現鄭蕊高傲的外表下,演技還這麼好。既然她要裝傻,鄭芷決定就從利害關係說起:」「你爹知縣大人當初費盡心思讓我一起陪嫁過來,只是想確保你在柏府地位穩固。現在就算我並不得寵,人微言輕幫不了你許多,但是對你也無害處。我們本就出自同脈,你又何苦針對於我?」」

在鄭芷說話時,鄭蕊就一直細細看著自己新染鳳仙花的雙手,殷紅色的指甲飽滿鮮艷。「你說的話聽上去確實在理,我從前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你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該看的。」

鄭芷心頭震動,果然是因為那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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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硃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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