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怎麼是你

霍菁瀾剛把客廳收拾了一番，準備了茶水、飲料等，門鈴就響起來。

打開門，一張曾讓她魂牽夢縈的臉竟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眼前。

「怎麼是你？」霍菁瀾說不清這感覺是驚喜還是訝異，如墜夢中。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顧彥彬似笑非笑，低頭，逼近，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溫熱的鼻息，輕輕拂過她的耳垂，激起一陣熟悉的顫慄。

相比從前兩人私下的幽會，他今天穿得非常正式，一身西裝革履，禁慾系的冷色調，但衣冠楚楚的外表下，依然是從前那般，似有若無，不露聲色地撩撥。

霍菁瀾急忙慌亂回頭，還好，何靖宇和李若鴻應該還在房間，而且她這房子是躍層式結構，就算從樓梯下來，也看不見門廳這一幕。

她緊張地後退一步：「我們約好的陳言律師呢，為什麼是你過來？」

「陳言已經加盟我們律所了，我現在是他的老闆，怎麼，有問題嗎？」

顧彥彬進屋，關門，把LV黑灰棋盤格的拎包放在一旁，輕車熟路地從鞋櫃的某個抽屜里取出黑色絲絨的鞋套，，一邊穿鞋套，一邊目光灼灼注視著霍菁瀾，令她感到一陣危險的心悸。

霍菁瀾才想起，自己這個住處，顧彥彬是來過的，他倒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想起來就無奈，雖然霍菁瀾比顧彥彬大了十四歲，但在這段關係里，一直以來，她不過是被捕獲的獵物，而他，才是獵人。

是的，這些年來，霍菁瀾曾無數次懷疑，當初接近她的青澀少年，是否只是他的某種偽裝，而多年以後，她仍然看不透他真正所想。

相比成長於傳統保守家庭，不是沉迷於學習，就是沉迷於工作的霍菁瀾，顧彥彬絕對是真正的調情高手，也不知是天賦異稟無師自通，還是這代人從小就接觸互聯網，成長於一個越來越走向***的時代。

跟顧彥彬在一起后，霍菁瀾才知道，自己那乏善可陳的戀愛經驗，乃至數年的婚姻，與顧彥彬帶給她的激情與歡愉相比，簡直被秒殺得渣都不剩。雖然她在職場上算是大權在握的驕傲女王，但在顧彥彬懷裡，也不過是個縱情率性的小女人而已。

這段充滿反差與禁忌的感情關係，多年來蠱惑著霍菁瀾不斷沉溺，而她所做過最主動最勇敢的事，就是兩個月前下定決心把他拉黑，了結這段孽緣。

然而，不但逃避意味的退休計劃破產，顧彥彬也鬼使神差般，再次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有些情不自禁，卻又莫名地惘然。

「媽，陳律師來了嗎？」

樓梯腳步聲響，眼看何靖宇和李若鴻很快便會下來客廳了。霍菁瀾深吸一口氣，收斂情緒，把顧彥彬當陌生來客一般，引他走向客廳。

「陳律師沒來，這位是……」

「我叫顧彥彬，是天誠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也是陳律師現在的主管，這樁業務，因為涉及到更複雜的情況，目前由我主要負責，當然，一些專業化的具體事務，陳律師也會協助我。」顧彥彬很識趣的接過話頭，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番，伸手與三人一一相握。

還好，在與霍菁瀾握手時，他也只是禮節性地輕輕一握，帶著職業化的禮貌微笑，並未有任何逾越之意，彷佛兩人真是第一次見面。

霍菁瀾暗暗鬆了一口氣，希望顧彥彬和她一樣，能夠把公事和私情清楚區分。

「顧律師剛才說，涉及到更複雜的情況，您指的是什麼？」令顧彥彬驚訝的是，開口的是李若鴻，她理所當然般坐在長沙發更靠近他的一側，釋放的信號很明確，她是他對話的主角。

霍菁瀾坐在李若鴻身旁稍遠的位置，面色平靜，毫無開口的意思。

顧彥彬不由得重新打量眼前這身穿月白西裝套裙，氣質冷清的少女，看來，李志飛的女兒，並不是傳言中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小姐，雖不過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卻已經有了幾分繼承人的風範。

這樣的李若鴻，應該不是甘願作為棋子的人，志飛電器背後這場多方博弈的好戲，恐怕會更加精彩了。

顧彥彬不由得內心隱隱興奮起來。過去一兩個，他為一單海外併購的交易忙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順利了結，可以放鬆一下，順便想想怎麼處理多年的老情人霍菁瀾把他拉黑這種問題，就接到了關於志飛電器的委託。

報酬很豐厚，而且他隱約記得，霍菁瀾和志飛電器好像是有些淵源的，調查之後，發現霍菁瀾與其不但有淵源，還算得上已故李志飛夫婦的密友，甚至對李若鴻也有著某種影響力。他當初幾乎以為霍菁瀾屬於幕後玩家了，如今看來，也許並非如此，但她也顯然不會置身事外。

如此公私兼顧，有意思又能賺錢的好事，怎不令顧彥彬見獵心喜。

他對李若鴻坦然一笑，道：

「實不相瞞，我同時還代表另一方，與李小姐討論一個併購的意向，鑒於李小姐目前還不是志飛電器佔比最大股權的合法所有者，而我的委託人出於對志飛電器的穩定發展考慮，希望你成為那部分股權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所以，這兩單業務，其實是相輔相成的。因為過程環節比較複雜，由我們天誠律師來統籌處理，相信對雙方都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