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上

桌上，素菜為主的晚餐，妻子相當滿意，表妹是餓地狠了，吃什麼也覺得香，我扒拉著白米飯，看著她們兩個，感覺到家庭的溫馨，淡淡的精神勝利滿足，縈繞在我的心裡。

稍後，我來安排表妹在客房住下，藍白色調為主，素凈，簡樸，有點冷清的感覺。

老實說，表妹更喜歡我女兒的房間，粉桃色色調，堆滿各種卡通布偶、娃娃，可愛，童趣，天真，實在不適合她這個大學應屆畢業生。

再說了，女兒的兒童床太小了，讓表妹打地鋪，怎麼可能呢？

面對錶妹的苦苦哀求，我狠下心，鎖上了女兒的房間，反正她現在還在放假中，我爸我媽接過去住，寵地連我都嫉妒了。

因為我的嚴詞拒絕，表妹決定不跟我說話，一個人關在客房裡，掏出手機，再度沉迷進去。

我看到妻子在客廳里看電視，順手給她加了條毯子，她卻不耐煩地踢開一角，露出常年穿高跟鞋，有點變形走樣的雙腳，伸手過去，輕輕地揉搓著。

我立即明白過來，趕緊去廚房燒水，期間開了熏爐，燒了一片檀香，煙氣筆直一線，尺許即散。我就知道，這玩意肯定是假的，不過老師傅手藝好，足以以假亂真，關鍵是熟人介紹，價格便宜到我都可以承受。

沁人心脾的檀香瀰漫開來，妻子臉上的煩悶神色稍微緩解，側頭瞥了我一眼，露出淡淡的笑意和鼓勵。

得嘞！老婆今天加班太辛苦，我多走動走動，獻上一片殷勤，把她弄地舒坦了，晚上我才能更舒坦。

五分鐘后，熱水燒好了，全部倒到泡腳的木桶里，用少許涼水兌了。我沒有用手去試，而是用溫度計校好了水溫，小心翼翼地雙手端起，送到客廳里，放在老婆面前。

妻子一臉嫌棄，雙手卻停下按摩，捋起褲腿壓到膝蓋下面，白凈如筍的雙腿，慢慢地伸進腳桶里。我立即搬了個小矮凳，墊在屁股下面，雙手伸進水桶里，運用自學成才的手法，給老婆按摩。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老實說，你是不是又在思想上開小差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新年剛開工，你就加班，差點誤了飯點。我看著你這麼累，親自給你按摩，是心疼你。」

妻子很清楚我的套路，一臉不信的表情，看著我的眼神，就彷彿在說：你別蒙我了！

在這樣的場合里，並非兩人對坐的私密空間，我得小心著客房裡的小表妹，當下不敢明說，只能隱晦地給個暗示，右手尾指輕輕撓了撓老婆的腳底板，最痒痒的地方。

妻子果然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時間，山花浪漫，陽光明媚。我感覺，客廳里的白熾燈都變亮了，連忙停止了小動作，專心看著笑起來的妻子。

「真好看！月嬋，你和七年前結婚時，沒什麼兩樣。不像我，最近有點，感覺不對，力不從心了。」

妻子很聰明，一下子聽出我的言外之意。過年期間，到處拜年，親戚、朋友家裡走動，剛剛歇下來，年假轟然結束，又要開始上班了。

「要不，我找個方子，給你補一補？也真是奇怪，你天天堅持鍛煉，身體不是蠻好的嗎？」

我聽到「方子」這個詞，立即想到「魔酒」。可是，我感覺到妻子節后綜合征很強烈，身體不累，精神方面很疲乏。硬要，的確可以要到，可是沒有任何情趣，沒有身心方面深入地交流，單方面的發泄體力，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一瞬間，我斷絕了慾念，再次變得清心寡欲。我發現，自控力很強，簡直就是個缺點。我很適合出家，在終南山上，結廬而居的隱士。

我的雙手稍微用力，在老婆的腳後跟，搓下薄薄的死皮角質，看著冬筍似的雙足，被熱水浸泡后，泛起大片紅暈，感覺火候差不多了，趕緊伸手撩來一塊布巾，準備給妻子擦腳。

「還是我來吧！你一個大男人，不要老是圍著我轉，你去忙你的吧！」

以我的力氣，妻子是絕對不可能搶走布巾的，可是臨到頭來，我決定鬆手，畢竟老婆說的合情合理。

我起身坐在妻子身邊，看著她的側臉，皮膚不再白皙地有些透明，身上的陽光少女味道也無處可尋，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嬋，我喜歡你。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一直都很喜歡。」

妻子擦腳的動作忽然停了，側頭看著我，冷靜地作著分析判斷。我還是一臉認真，她猛地探過頭來，在我的唇上輕輕一啄，嘆道：「我的處女座啊！認準一個人就愛一生嗎？」

妻子扔下了半干半濕的布巾，伸手撩起頭髮夾在耳後：「我肯定是嫁給了愛情。老公，我很幸福！」

我看到老婆臉上的笑容，心跳陡然加快，就像結婚那天，我都吃公家飯四年了，卻還是表現地笨手笨腳，像是個不經事的毛頭小子。

可惜的是，姓陳的伯伯沒有來，也不是說毫無動靜，好聽點的話，稍微有點反應，感覺不是很大。

所幸的是，妻子沒有察覺到我的本意，以為這還是夫妻之間，偶爾的情感流露，日常生活的樂趣所在。

再說了，客房的表妹沒有睡下，有這一重顧慮，我們倆個絕對不會在沙發上開戰。

可是，當我倒掉腳桶里的溫水，妻子關掉液晶電視，前後腳回到卧室，卻沒有什麼感覺，再多的熱情，當時沒有加溫，就擦不出火星，再成燎原之勢。捱到現在，什麼情感都退溫了。

我們倆個躺在床上看書，不是什麼外國名著，也不是什麼獲獎小說。屬於我的床頭櫃，塞滿網路爽文，唐家二少吃西紅柿之類的，妻子在看泉州文學城的小說，也是實體書，偏愛耽美。

我對妻子的閱讀側重方向，很是擔憂了一陣，不過很快就釋懷了，畢竟她是個工作狂，身上並沒有多少腐味。

反倒是老婆翻過我讀的爽文小說，曾經一度沉迷不能自拔，後來就輕易地擺脫了，或許我得找出幾本作者帶腦子寫作的爽文給她看看，不過這最終沒有成功。

十點剛到，準時睡覺，主卧室壁燈緩緩轉暗。我趕緊躺下，閉上眼睛，捋起被子，將自己包裹成一個粽子，頭一歪，沒過多久，我就睡著了。

頓時，鼾聲如雷，妻子翻身，一巴掌把我干醒了。

我趕緊起身，小聲道：「我去客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