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秋月圓
八月十五這天李言父母兩邊的親戚都來了，大伯李懷志、爸爸李懷勇還有舅舅張國業三個男人在廚房裡忙來忙去。
家裡的四個女人姑姑李懷欣、舅媽柳萍、伯母劉明秋和媽媽張燃圍著麻將桌不知道是因為麻將還是因為八卦咯咯笑個不停。
在李言看來，女人心眼小，別說幹活兒，就是誰多撿一粒芝麻都會比來比去，還好李家向來男人掌勺，倒免了這些煩惱。
李懷志和張國業都在李懷勇的公司供職，平時聚在一起的機會很多，倒比平常親戚更熱絡熟識一些。
「哥，你最近上班怎麼樣，那公司有意思嗎？」表弟張寅坐在沙發上交叉著雙腳放在茶几上。
「沒什麼意思，就每天打發下時間。」
張寅斜著眼看李言，「你要打發時間幹什麼不行，我下周和同學去海南，你一起來吧？」
李言心裡笑了，心想我現在有方佳人，我哪兒也不去！
張寅交換了一下交叉的雙腳一臉苦相，「自從你上班我都快無聊死了，以前我跟著你都習慣了，我實在不想上班，要不我就去你公司應聘了。」
「你這不是下周就出去玩了嗎，趁著現在有空多出去走走。」
張寅斜倪了一眼撇撇嘴，「你以為我願意跑出去受罪嗎？」
他扭過頭看到李言的堂哥李善行正在默默地看電視，把頭轉來用大拇指悄悄的指著李善行小聲的用嘴型說，「分手了。」
李言驚訝的看了眼堂哥李善行，又看著張寅的嘴巴還在動，「被甩了。」
「你怎麼知道的？」李言心想他都不知道，張寅怎麼知道的。
張寅見李言三分不信的樣子把身子探近了些，「真的，我聽我媽說的，我媽聽你媽說的，你伯母打電話告訴你媽的。」
李言扶額，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早就知道一點，在這個家裡沒有秘密，守住秘密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對這家裡誰也不能說。
不然，呵呵，今天親媽答應你誰都不說，明天這事兒全家都知道。
聽張寅這麼一說應該是真的，不過也許過幾天就和好了，談戀愛嘛，有風雨也有晴天的時候。
張寅又挨李言更近了些，神秘地的說，「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嗎？」
李言嘆了口氣，「我說你一個男的怎麼那麼八卦呀？！」
張寅正經道，「不是我八卦，我媽非跟我說，讓我引以為鑒，擦亮眼睛找女人。」
「啊？」李言心裡想，幸好張燃沒拉著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張寅的嘴的是停不下來了，「我跟你講哥，捉姦在床你知道嗎，太刺激了。」
雖然李言和堂哥交流不多，但畢竟是親人，不可能無動於衷，「他親自捉的？」
張寅睜大眼睛點點頭，「刺不刺激？！」
李言裝作無意看了一眼李善行的方向，心想，虧他還得若無其事一樣來家庭聚會。
不過不這樣還能怎麼辦呢，男人最受傷就是戴綠帽子，記得前段時間還聽劉明秋和張燃說李善行考慮結婚，看來當時也許已經有問題了，想用結婚彌合什麼吧。
張寅見李言不說話繼續八卦，「這還不是最刺激的，你知道他女朋友偷的是誰嗎？」
偷誰不是偷，李言真想找膠布把這小子的八卦嘴封住，「是誰你認識啊？」
張寅又睜大了眼，點點頭，這李言還真是沒想到，難道是熟人作案？
「誰呀？」
張寅賣起了關子，「我要不說你都猜不出來。」
李言嘖了一下，「快說。」
「她自己的表姐夫。」
李言確實被震驚了，這回肯定不可能合好了，還有這樣的？罔顧人倫啊！
張寅笑嘻嘻露出兩排大白牙，李言直想踹他一腳。
難怪自己老媽不跟他說，確實太丟臉了，可媽媽這嘴……幹嘛告訴舅媽。
李言深深地感到一陣無語，老媽非要找人說還不如找他呢。
「飯好了，上桌上桌。」李懷勇手裡端著兩盤菜從廚房裡走出來。
女人們推倒麻將不玩了，紛紛上了餐桌，一邊誇著菜式一邊幫擺盤，電視調到了中秋晚會。
一桌的人下筷的下筷，倒酒的倒酒，李懷欣說湯煲的好，張燃說魚做的不錯，劉明秋和柳萍也附和著魚不錯，真是好熱鬧的一家人。
飯後女人收拾餐桌，三個男人去了書桌可能是商量公司的事。
李言想幫忙，張燃不讓他動手，他就閑著走到了院子里。
天上一輪滿月，明亮動人，照得人心蕩漾，此刻的方佳人會在做什麼呢。
應該也在和家人相聚，圍繞著她的一定是歡聲笑語。
笑容不動色就爬上了李言的臉龐，戀愛也好，單戀也罷，這滋味真的很甜。
側頭看到李善行坐在院子里，李言猶豫要不要和他搭話。
李懷志給堂哥起名善行不是日行一善而是善於行，可這個堂哥從小就不善言辭，待人總是有距離，有點冷情淡漠。
雖然和李言彼此是唯一的堂兄弟卻也親熱不到哪去。
李善行大學畢業后李懷志讓弟弟幫兒子安排份工作，於是李懷勇動用關係不知道塞了多少錢把李善行塞進了財政局。
但也未見這個堂哥有什麼感激之情，反倒像是李懷勇綁架了他做公務員似的。
再想想自己，李懷勇就隨便把親兒子丟一公司里，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覺得這樣能鍛煉兒子，李言自嘲式的搖搖頭。
正準備回屋子聽到李善行叫他，李言轉過身走了過去，「最近怎麼樣？」
話一出口李言就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欠抽。
李善行抿了下唇，「還行，你呢？」
李言踢了一下腳，「浪費時光啊，不像你的工作那麼有意義。」
話出口李言又後悔了，好像這話也有歧義。
李善行蒼白的面色略顯尷尬。
一想起李善行最近的遭遇，李言不禁泛起了同情，但絕對不能表露出來，「你會鬥地主嗎，打兩盤怎麼樣？」
李善行的臉上略微有了血色，「好啊。」
李言招呼張寅來打牌。
李言洗好牌開始發牌，「反正都是自己家人，輸了不心疼，一百起底吧。」
張寅笑著露出兩排大白牙，「哥，我最近緊張，輸了算你的。」
李言牽了一下嘴角，「算我借你的，以後要還啊。」
張寅點頭笑道，「一定一定。」
李言心想一定個鬼，這小子跟他借了不知道多少次錢，從來沒還過。
張寅打牌很有意思，基本不叫地主，和李言做農民時輸少贏多，和李善行做農民時常出錯，這一副牌就那些張，算算就知道他打的鬼主意。
這明顯是在坑李善行，還坑的這麼明顯，智商和臉皮都不要了，還時不時偷偷賣個笑給李言。
李善行沒什麼表情，還是一副認真打牌的樣子，不管他看沒看出來，這牌李言是打不下去了。
李言咳了一聲，「今天差不多了，就打到這兒吧。」
張寅眨巴眨巴眼，「這就完了？沒打多久呢？」
李言瞪了他一眼，直想踹他，本來好好的牌局，想緩解李善行的心情聊一聊，就這麼讓他給攪了。
李言正想說什麼，就聽李懷志叫李善行說要走了。
李善行面無異色，「我先走了。」
「行，有空一起吃飯。」李言也表現的一切如常。
李善行前腳剛走李言就轉頭質問張寅，「打牌你不好好打牌，你想幹嘛？」
張寅憋著不爽的臉，「就是看不上他。哥，他工作都是姑父找的，一天到晚也沒給你個好臉色，就想教育教育他怎麼做人。」
李言無奈了，「他對誰都那樣，還有，你都哪學的這些歪理。」
張寅略有所思，「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他不至於這點玩笑開不起吧。」
李言把撲克放進盒裡不想理他，嘆了口氣，對這個弟弟他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