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都不簡單
穆清有一點恍惚，他看著穆如，又彷彿透過她看向了久遠的過去。
是多久以前了，也有一個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嘿！騙到你了吧！你可別想占我便宜。」穆如沖他吐了吐舌頭，轉身往裡面走去。
依然是那樣寂寞的背影，穆清常常想他們倆到底誰才是活了幾千年的那個。
不過今夜穆如的背影多了一絲慌亂，穆清隱隱感到了穆如身上有某種情緒的變化，穆清想或許是時候回去了。
但現在的他靠自己根本回不去，最近他嗅到了白澤的氣息，雖然不知道那個老頭為什麼突然出世，但只要找到他自己就可以回家了。至於穆如······
到時候送她一堆珍貴靈藥就好了吧，反正她看起來不像是在乎身外之物的人。
穆清苦惱地看著漫天星光，直到穆如房間的燭光熄滅了，才回了自己房間。
白日里穆如的葯館總是十分冷清，不過這也是好事，畢竟她這兒要是熱鬧起來才是大事不好。
穆清躺在藤椅上，看著穆清站在葯櫃前挑挑揀揀，也不知道在幹嘛。
「誒，我說。」穆清站起來往店外張望了一眼，故作神秘的說：「沈家那小子今天怎麼沒來？我看那小子還行，在你們人裡面算是佼佼者了。」
穆如繼續挑挑揀揀，懶得搭理他。
「難道你真一輩子都不嫁人啦，你們人的壽命不過百年，及時行樂才是正理。」穆清接著說，「你可別學我，我那是······罷了，你現在遇到了可別錯過了。而且······」
「你今天怎麼比張家大娘還要啰嗦？」穆如停下手裡的動作，哭笑不得地說。
穆清收斂了笑意，有些欲言又止。
覺察到穆清的古怪，穆如轉過身來，疑惑的看著他。
「你要走了？」穆如只能想到這個原因能讓穆清這麼反常。
「我感知到了白澤的氣息，我打算去找他。」穆清又轉過身去，看不見穆如的表情。
穆如沒有說話，葯館里只剩兩人的沉默，時不時傳來店外小販的叫賣聲。穆清突然感到一陣愧疚，只得說：「這些日子多謝你了，你放心吧，等我回去了我會報答你的。」
穆清轉過來，發現穆如的表情是他從沒在她臉上看到的失落，她是在為自己的離去而難過嗎？穆清剛想說點什麼，門外就衝進來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姑娘，一下跪在了穆如腳邊。
「求求你救救我阿娘！我阿娘生病了！求求你！」說完就磕起頭來，一下一下把穆如嚇得不輕，趕緊把小姑娘拉起來。
「孩子你別急，你阿娘在哪兒？」穆如又沖穆清說：「幫我把藥箱拿上。」
兩人在小姑娘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偏巷裡，看到一個同樣蓬頭垢面的婦人昏睡在地上。穆如催促穆清將婦女背到了醫館。穆清面色比昏睡中的婦人更難看。
穆如替婦人把了脈，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飢餓疲憊導致身體虛弱。
「你阿娘沒事，好好休息便可，我去煎藥，你跟著這位大哥哥去廚房吃點東西好嗎？」穆如牽起小姑娘的手，發現手背上一點肉都沒有，不免心疼起來。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向一臉不快的穆清，使勁搖了搖頭，「阿貝不餓，阿貝就在這兒陪著阿娘。」
穆如聞言瞪了一眼穆清，穆清只好努力作出一副慈祥的樣子，向小姑娘伸出手，盡量放低了聲音：「跟哥哥去吃好吃的糕點好嗎？」
小女孩猶豫地看向穆如，見穆如點了點頭，才把手放在了穆清手裡。
看穆清不情不願地牽著小姑娘走了，穆如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轉過身的瞬間表情冷了下來，對著葯櫃的方向說：「請替我稟告大人，屬下已經有了人面鴞元神的下落。過幾日自會交到大人手上。」
葯櫃邊出現一個黑衣女子，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沖穆如微微點了點頭，便又消失了。
穆如眸色又冷了幾分。
這邊穆清和小姑娘大眼瞪小眼，誰都沒說話。
好一會兒小姑娘終於開口了，卻是粗狂的男人聲音，說：「孰湖大人當真不認得我了？」
穆清嚇了一跳，一臉糾結·地把眼前的小姑娘看了又看，還是沒認出這到底誰。
「大人果然受了不輕的傷啊，我家大人特意派我來接你的。」這話從面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嘴裡說出來相當詭異。
「你隱藏了氣息，我實在認不出你。」穆清突然想起難道白澤是在故意暴露自己的蹤跡？那老傢伙到底要幹嘛？
穆清發現眼前的小姑娘居然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穆清：······
小姑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無奈只能顯出原形，人如其聲是個髯須大漢，不過是人頭魚尾。
「好醜！」穆清大叫。
「孰湖大人！」髯須大漢感到了來自這個看臉的世界的惡意。
穆清自知失態，只好賠禮道歉：「對不起，我在人間待太久了，一時看不慣異獸的長相了。」頓了頓又說：「不過我現在認出你了，你是黃貝一族的對吧，在蠃魚手下做事那位，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大黃。」
穆清：······
大黃：······
穆清忍住沒笑，問：「那外面那位？」
「那是我來尋您時遇到的，我看到她時她已經昏過去了，我就順便把她帶來了。」大黃說完又變成了小姑娘的模樣。「您快跟我走吧，不然待會被發現了就麻煩了。」
穆清不解：「為何？」
大黃更不解：「當然是怕您被外面那位姑娘發現身份了！」
「她知道我是誰。」
「居然有敢收留異獸的凡人。」大黃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肯定是白澤大人關於瑞獸和凶獸的辨別手冊在人間的熱銷起作用了！」
說起白澤的書穆清就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不怕那個姑娘發現，我們也得趕緊回去了，您離開神界離開得越久您就越虛弱。但崦嵫您現在回不了，您得跟我去蒙水。」
穆清之前跟窮奇打架打輸后落入了人間，崦嵫恐怕現在被窮奇那傢伙占著呢。一想到又要和窮奇打架，穆清就覺得身上隱隱發痛。
穆清本想同意，但一想到白澤故意引誘自己去找他就覺得事情不簡單。「你先回去吧，我暫時還不能回去，我在人間還有點事。告訴蠃魚，等我完事了馬上去她那裡療傷。」
大黃欲言又止，但一想到自家大人臨行前惡狠狠警告自己不許多嘴的兇殘模樣，還是為保命而閉嘴了。
「那我先行離開了，孰湖大人您多保重。」大黃走到門邊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退回來，疑惑的說：「奇怪，我剛剛明明在大堂感到了禍斗的氣息，可是因為突然之間就沒有了，我就沒太在意。可是我這會兒突然想起來，禍鬥氣息好像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另一種氣息壓制了。」
「大人，您身邊那位姑娘可能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