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章
次日,昭文帝頒了一道聖旨,指喬慕柔為成王正妃,擇日完婚。
惠妃又震驚又失望,半天沒回過神來。成王則是一臉平靜,看不出喜怒。
昭文帝過了兩天才來坤寧宮,不知為何,兩人都沒有談及這次指婚,昭文帝沒有提,沈皇后也沒有問。
……
「棠棠,你覺不覺得最近宮裡的氣氛怪怪的?」蕭玉靈咬了一口點心,含混不清地問道。
苾棠點點頭,「我也覺得。」自從皇上給成王賜婚之後,她就感覺到了。姨母有些不高興,惠妃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德妃看見她則是笑眯眯的,成王臉上無喜無悲的樣子更有些嚇人。
「棠棠,咱們出去散散心吧。」蕭玉靈拉著苾棠,「我想去善覺寺求個平安符。」
「平安符?」苾棠疑惑地眨眨眼,「你天天在宮裡待著,還需要平安符?」
蕭玉靈的眼神有些躲閃起來,臉也紅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你陪不陪我去嘛?」
苾棠突然反應了過來,剛才蕭玉靈問了會試的事,聽說要連考九天,考生還要在考場過夜,身體差的根本就熬不過來,每次都有考生被從考場里抬出去。她應該是在擔心表哥吧?
「好啊,正好我也饞了。」苾棠站起身,「善覺寺的素齋可是一絕,咱們可以在那裡用過午膳再回來。」
「去哪裡用午膳?」懷王蕭昱衡進來了。
蕭玉靈一邊興奮地把斗篷披上,拿過宮女準備好的小手爐,一邊說道:「去善覺寺,哥哥,你去嗎?」
蕭昱衡眼睛一亮,「去呀,我也想吃善覺寺的素齋了。走,我護送你們。」蕭玉靈自然有侍衛跟著,他不過是找個借口也去躲懶罷了。
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出了殿門,走到快出宮的地方又遇到了蕭昱琛。
「三哥,我們去善覺寺,你去不去?」蕭昱衡問了一聲,又搖搖頭,「你那麼忙,肯定不去,我們走啦。」
他擺擺手,轉身的時候身上的大氅揚起一角,擦到苾棠的斗篷上。
蕭昱琛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上次我讓你寫的關於如何妥善安置傷病將士的申論,你寫好了?」
「啊?三、三哥,這個事也不急嘛,下次再說吧。」蕭昱衡頓時苦了臉,他本來就想躲懶,卻被肅王捉了個正著。
蕭昱琛神色不動,鼻子里卻輕輕哼了一聲,「將士們為了保家衛國,浴血沙場,受了傷生了病,從戰場上下來卻沒人關心了,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們暖不暖,有沒有大夫給他們醫治?」
「哎,三哥,好三哥,你別說了,我這就去寫。」蕭昱衡歉意地看看蕭玉靈和苾棠,「阿靈,棠棠,我不能陪你們去了,你們自己當心點兒。」
蕭玉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沒事,三哥給你布置的任務,你好好寫吧。」
懷王垂頭喪氣地又回去了。
蕭昱琛黑漆漆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滿意,「好了,老四去不了,三哥陪你們去。」
「殿下不忙嗎?」苾棠擔憂地看看他,最近他怎麼好像變清閑了,難道是在朝堂上被排擠了?
三個人一起往外走,蕭昱琛步子放緩,「我正好要去善覺寺找了智大師,順路。」
肅王騎馬,兩位姑娘坐馬車,一路上蕭玉靈拉著苾棠又問了好多會試的事。因為沈書遠參加過鄉試的,和會試一樣是連考三場,每場三天,要在考場過夜,所以苾棠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表哥能應付的,鄉試的時候他也沒生病,出考場的時候還好好的,還算精神。」苾棠安慰道。
蕭玉靈的臉一下子紅了,「誰、誰問他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苾棠好笑地看著她躲閃的神色,「不過——」
「不過什麼?」蕭玉靈立刻緊張起來。
「不過鄉試的時候是在八月,天氣不冷不熱,還算好應付。」苾棠嘆道:「會試可是在二月,很冷的。」
蕭玉靈的眼睛瞪得更圓了,「那怎麼辦?」
苾棠一本正經地說道:「所以,這次去善覺寺正好為表哥祈福,希望佛祖保佑他順利度過這次會試。」
蕭玉靈用力點點頭,暗暗下定決心,等會兒一定要用最大的誠心,為他求一枚平安符。
馬車外,肅王薄薄的唇角勾了起來,小丫頭平時挺乖的,和蕭玉靈在一起就會欺負人了。那沈書遠是當朝首輔家的嫡子,凍著誰也不可能凍著他,一件狐皮大氅就足以禦寒了,要是連他都受凍,那麼多的寒門學子可怎麼活呢?
說著話,不知不覺到了善覺寺。
善覺寺在半山腰,蕭玉靈為了表示誠心,不坐軟轎,要自己走上去。
上山的路是整齊的青石台階,打掃得乾乾淨淨。
才走了一半,蕭玉靈就累了,「怎麼這山路這麼長,善覺寺要是建在山腳下就好了。」
苾棠也有些腿酸,「要不讓人背你上去?」
「不要!」蕭玉靈堅定地搖搖頭,「我要自己走上去。」既然是為他求平安符,自然要有誠心。
苾棠走在中間,蕭玉靈在她的右手,蕭昱琛則在她的左手。
漸漸地,她微微有些氣喘,白皙瑩潤的小臉上帶了一絲緋紅。
蕭昱琛喉結滾動兩下,黑眸變得幽深。
苾棠仰頭看了一眼善覺寺,暗暗嘆了口氣。突然,她的左手腕被人握住了,她嚇了一跳,第一反應竟然是先去看蕭玉靈,見她絲毫沒有察覺,這才扭頭去看蕭昱琛。
他神色平靜,高大修長的身子挺拔俊逸,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就像握著她手腕的另有其人似的。
即便是隔著衣袖,沒有直接摸到手腕,苾棠也覺得不妥。她輕輕搖了搖胳膊,試圖掙脫開他的大手。
那手就像鐵鉗一樣,明明只是鬆鬆地鉗制著她的手腕,她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苾棠的心怦怦直跳,幾乎要從胸膛中蹦出來了。她不敢動作太大,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甚至不敢扭頭,只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蕭玉靈,見她無知無覺,這才微微低頭,飛快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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