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入軍
「虎子,什麼時辰了?」
清晨,屋內映進一縷微弱的陽光,劉正彥躺在床上,側身抱著被子,一條腿伸出了床邊,朦朧睡眼還未睜開,嘴巴一陣囁喏,問著劉虎時辰。今天是前往軍營上任的日子,雖說自己只想著應付差事,到了那也是混日子,但畢竟是第一天,裝裝勤快樣子還是要有的,對於古代軍隊,劉正彥印象最深的便是後世影劇中,一些將軍經常動不動就因下屬點卯來遲而將其斬首,以震軍心。儘管不了解宋朝有沒有這回事,但劉正彥還是挺小心的,畢竟禁軍可不是自己家的。
昨日壽宴,主僕二人皆是十分勞累,而與劉正彥相比,劉虎乾的更多的卻是體力活,一開始在府內清掃完了院子,后又被楊管家叫著去府門前清點禮品,並負責將其搬到府中庫房去,宴席開始後由於人手不夠,劉虎又在後廚與客廳間來回往返搬酒上菜,直到傍晚將客廳里的桌椅複位后才得了一絲清閑,這位每日起床甚早,幹活勤懇的本分漢子,今日亦是睡到太陽升起還未起床。
聽到劉正彥在裡屋問話,劉虎揉了揉睡眼,瞧著屋外時辰尚早,便出言回復道:「公子,俺看時辰現在該吃早飯了,公子若想再睡會,俺去叫人把飯菜給公子送來。」
「不了,該起來穿好行頭去禁軍軍營上任去了,虎子,把王麻子打造的盔甲從架子上取下來,你也穿上。」
在床上呆坐著愣了一會,劉正彥便跳下床來,將棉衣棉褲穿好,並用幾段寬寬的黑色布條緊纏住了袖口以及腿底處,依次取過劉虎遞過來的胸甲、背甲、手甲以及護面盔甲等,劉正彥十分利落地便將其穿到了身上。
取過桌上放置的銅鏡,劉正彥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樣子,白袍白甲,唯有頭盔之上是一縷垂到了後腦的火紅纓,劉正彥本就生的十分俊朗,此時戰甲在身,更是襯得眉目間英氣十足。取下在牆上一直高掛著的佩劍,劉正彥將其掛在了腰間,自延福宮文宴后再也未拿出來的圓雕雲龍玉佩,劉正彥亦將其吊在了劍柄上,畢竟今日只是去軍營赴任,用不著舞槍弄劍,一塊玉佩倒也不礙事。
劉正彥對自己的行頭感到滿意后,便將銅鏡遞給了正在一旁穿著盔甲的劉虎。
「公子,你看俺威武不?嘿嘿。」
只見劉虎笑著露出了兩顆大門牙,滿臉興奮地對著自家公子前前後後轉動,顯擺著帥氣的鎧甲,劉虎此時打心眼確是十分開心,活了這些年,自己只是見過老爺出征時穿過盔甲,劉虎就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會身著甲胄,跟著自家公子參軍入伍,若是日後上了疆場建立功勛,便能像自家老爺們般成為大人物嘞,到時候娶妻生子再也不是做夢。想起自己想要迎娶的女子,劉虎暗暗咬了咬牙,他堅信只要自己勤勤懇懇地跟著公子拚命努力,老爺夫人那麼仁慈,一定會同意自己請求的。
看著劉虎穿著白衣白甲站在原地轉圈顯擺,劉正彥只覺得眼前一黑一白兩道光在轉動。。劉正彥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設計時忽略了劉虎的膚色問題,倘若是常人穿上還好,倒也顯不出什麼來,不過劉虎穿上之後,白色衣甲只襯得黑色大臉盤子格外突出,劉正彥敢保證,若是劉虎日後上了戰場必是悍將一枚,因為乍一碰頭,敵軍只會被劉虎的俊臉吸引視線,注意不到劉虎手中的刀劍,而喪命於其手下。
如此一想,倒也不是什麼壞處,劉正彥便對著劉虎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不錯,甚是威武。」
得到了自家公子誇獎,劉虎亦是感到十分高興,憨厚地撓了撓頭。
見諸事皆準備完畢,劉正彥取出入雲槍,並為劉虎配了一柄環刀后,便直接出了庭院,準備前往城東的禁軍大營。不想,尚未出府便迎上了前來送行的杜氏夫人與其貼身丫鬟珍兒,見兒子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自己,竟又是如其父一般入了軍伍,但若日後橫刀立馬馳騁疆場,只恐少不了受傷流血,杜氏放心不下的同時,又是心疼地直流淚,「彥兒,答應娘,入了軍伍要照顧好自己,晚上睡覺蓋好被子莫要凍感冒,吃食若是不習慣就派劉虎回來告訴為娘,娘讓珍兒給你送過去。」說著杜氏又傷心地擦起了眼淚。
看著眼前這位為自己哭泣的女人,著實是劉正彥心中最軟的一塊,也是這一世必須要守護的親人,「娘,孩兒是入禁軍任職享福去了,又不是出征去打仗,再說了孩兒只是負責宮中安全守備,若不輪值還可以回家呢,孩兒向娘親保證,孩兒絕對不會受苦的。」
「夫人,您莫要擔心,有劉虎在呢,公子必定會平安無事的。」珍兒丫鬟見自家夫人落淚,心中也是十分難受,不禁隨著自家公子出言安慰著。
「是是是,夫人放心,只要俺劉虎在,一定不會讓公子出事,嘿嘿。」,珍兒話音剛落,劉虎便甚為積極地搶著說道。
珍兒見劉虎這個粗莽的漢子應和著自己,羞羞然低下了頭。
哎呦我去,這什麼情況啊?怪不得虎子這傢伙平時見了珍兒就像見了瘟神般躲得遠遠的,敢情不是因為厭煩,而是喜歡人家啊!劉正彥直到這時才明白過來,劉虎一直在暗戀著自己老媽的貼身丫鬟珍兒。
不過,劉正彥記得此前聽劉虎說過他的擇偶標準,但暗暗打量了一番后,劉正彥發現珍兒丫鬟也不是大屁股啊,反倒是與大多數閨房女子一般,身體偏於瘦弱,真是口是心非。但劉正彥不得不承認,珍兒自幼在老媽身邊長大,吃穿用度亦是格外受寵,生得倒也是十分標緻,虎子這傢伙眼光挺賊啊!
聽了幾人的勸慰,杜氏心中放心了許多,便停止了抹淚哭泣,「你看看為娘,就知道哭卻忘了正事,娘和珍兒一大早便將一些糕點吃食與橘子甘梨放到了包袱里,你與劉虎到了軍營餓了可以吃些,還有一些金創葯也帶上了,摔了碰著的都能用,千萬別忘了。娘再想想還有什麼要帶的,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好了。」
杜氏雖是嘮叨了許久,但劉正彥並未感到厭煩多事,相反,劉正彥心中卻是倍感溫暖,一直笑著聽杜氏的囑咐。
「娘,孩兒愛你啊。」說著,劉正彥將還在不停囑咐著的杜氏老媽擁入了懷裡。
杜氏心中亦是一暖,眼角雖又開始濕潤,卻又抿嘴忍了回去,「娘的好兒子,你也是娘在這世上最疼愛的。」
母子二人分別前,杜氏又為劉正彥仔仔細細地整理了一番盔甲,自己丈夫每次出征前,盔甲也都是自己親手整理的,如今自己兒子要入軍伍了,杜氏自然也要為其整理,只求兒子日後能夠平平安安的。
與杜氏老媽及珍兒丫鬟道了別後,劉正彥主僕二人便手持著刀槍,提著包袱,一路步行去了城東禁軍大營。
「老爺,公子走遠了,外面風大,咱們還是回去吧。」,劉府門前,楊管家對著劉法如是說道。
早在杜氏從房裡出來前,便問過劉法幾次要不要去送送自家孩兒,但均被劉法以有事務要去書房處理為由,滿臉嚴肅地拒絕了,但當杜氏出來后,劉法便偷偷尾隨其後,一直到劉正彥出府,都在後面跟著,想要說喊下主僕二人幾句勸勉的話,卻是始終張不開口,只得看著二人身影越走越遠。
「罷了,回書房。」劉法輕嘆了一聲,雙眼之中卻是滿含著期待,在楊管家陪同下,返身去了書房閱覽幾份從同僚那裡得到的邊疆塘報。
......
憑著一身威武奇特的行頭,劉正彥主僕二人一路招搖過市,一個時辰后終於是到了城東。
望著不遠處的禁軍大營,劉正彥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脫掉頭盔坐在地上喘息了起來,這盔甲拉風是拉風。不過確實是太重了,尤其是腿甲,穿上之後還好點,走得久了便覺得步子邁不開了,看來這套甲胄只適合騎兵穿戴,若是步兵穿戴,長途奔襲作戰怕是要出大事,未等敵人進攻自己便要累得潰不成軍了。
「公子,前面就是禁軍大營嘞,俺要不要去叫人迎接公子。」見劉正彥十分勞累,劉虎便出言問候道。
「不用,咱們自己走,待會入了軍營,切要記住軍中唯以實力論英雄,誰本事大士卒就敬佩誰,還有今後在軍中再也莫稱呼我公子,喚我指揮使即可,回了劉府再恢復往日稱呼。」,劉正彥知道劉虎也是為了自己好,但如今即將進入軍中,生存規則也將會隨之發生改變,劉正彥希望劉虎能夠清楚自己所說的軍中與府中的不同,同時從了軍,便要捨棄心中多餘的仁慈與憨厚性情,因為這兩樣東西對於日後總有一天要上沙場殊死搏鬥的軍人來說,是十分多餘且致命的。
「公子,俺記住嘞。」
看著劉虎神情認真地點了點頭,劉正彥站起來拍了一下劉虎的肩膀,微微一笑:「走,入營!」,言罷,朝著軍營門口,主僕二人緩緩走去。
「來者止步,報上姓名!」
只見禁軍大營門口,一名都校一聲令下,守門士卒紛紛將手中長槍對準了劉正彥與劉虎二人,槍尖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還不錯,看樣子治軍之人倒也有幾分本領,不是酒囊飯袋之徒。
劉正彥挺直了身子,稍一使力便將入雲槍插入了凍土之中,入雲槍尖頓時發出了一聲清脆銳鳴。
好槍!
自守門都校至幾名士卒心中皆是吃了一驚。
「爾等聽好了,吾乃聖上欽封侍衛親軍馬軍司營指揮使,劉正彥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