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合唱
聖誕之後緊接著就迎來了元旦。
商家們早早就打起「雙旦」活動，但是比起外來節日，傳統的元旦更受學校重視。
歲之元、月之元、時之元，元，謂「始」。這一日是清零過去，重新生活的好兆頭。
某一天下課時，班主任忽然問起大家有什麼特長。
元旦晚會的開幕迫在眉睫，必須儘快提交表演名單。
「參與度最廣，操作性最強，藝術性最高的表演形式非合唱莫屬了，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鑒於遲遲沒有人毛遂自薦，班主任只好先下了一個最保守最穩妥的決定。
學生們交頭接耳，卻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也對，這種情況下，如果反對的話，勢必會被拉出來要求披掛上陣的吧。
班主任的目光在教室里掃視一圈，滿意地點點頭，「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這麼決定了。」接著又苦惱道，「光是合唱的話是不是太單調了些？」
「老師，可以讓詩媛鋼琴伴奏。」孫明淑提出。
「嗯，不錯，有詩媛在的話肯定沒問題。」班主任轉頭對楊彤說道，「那指揮就由你負責吧，早點把曲目定下來。」
「好。」
「宋曉鈺你就負責好好協調大家，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可第一時間找你哦。」班主任用輕鬆的語氣給宋曉鈺上了個套子。
「是。」聽到自己的名字，宋曉鈺嚇了一跳，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應承著。
身為文娛委員最近可真是有的忙了，宋曉鈺一度懷疑自己當初是腦子進水才會舉手報名班委選舉。
「放心啦，我會幫你的。」楊彤安慰她。
宋曉鈺立刻喜笑顏開，「還好有你在。」
「哦，對了。」走出門口的班主任又忽然折回來，「張詩媛和林余安你們兩個等會去團委一趟，她們說要借我們班的門面去主持。」
班主任走了，男生們也一溜煙衝出教室，享受陽光揮灑汗水。
安檸的眼皮不自覺調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就是無數的奉承話和陰陽怪氣的比較。
「哇，老師們還真是有眼光。」
「張詩媛和林余安根本就是金童玉女啊，也不知道某個人怎麼會這麼沒有眼力見。」
「到時候一定要多拍幾張照片當屏保啦。」
「某些人現在一定氣的吐血了吧，哈哈哈。」
明明心裡嫉妒的要命，明明對別人的好運羨慕的要命，卻只會在背後抹黑、抱怨、說三道四。
真差勁！
失望他們去死，然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安檸在心裡無數次的想著。
面對別人的惡意時，不自覺間也懷抱著惡意了。
就像是照鏡子一般，看向別人的時候，也從別人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丑惡的嘴臉。
這樣的自己不也是令人厭惡的嗎？
真差勁啊！
真是有夠差勁的！
「搞什麼，這些人還真是看不得別人好。」劉芷萌在耳邊小聲嘀咕，安慰著安檸，「你別理他們。」
那些人不會因為自己的詛咒死掉，那些人不會為自己的惡意感到抱歉，那些人不會改變。
安檸笑著搖搖頭，是啊，別理會他們。
林余安走過來，彎腰輕輕掩住安檸的耳朵，「放假的時候一起去爬山吧。」
安檸換上笑眼，「那你要做好背我上山的準備。」
「余安，等會是體育課，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張詩媛在前面喊他。
「好，」林余安應了一聲，颳了一下安檸的鼻尖，「那我先過去一趟。」
等主角走了，孫明淑冷哼兩句，「你知道言情里的哪些惡毒女配嗎？痴心妄想的人結局都會很慘的。」
在盛德高中這個故事裡，安檸只得到一個惡毒女配的角色。
「配角就是會給自己加戲啦。」
「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在這時，事件從口水攻擊升級為物理攻擊，不知道是誰扔了本書過來，直接擊中了安檸的頭。
「你們講話要不要這麼難聽？指桑罵槐，噁心死了。」沒想到首先站出來幫她說話的會是林芳芳。
「林芳芳，我們說什麼又礙著你什麼事了，又不是說你。」孫明淑白了她一眼。
「我就是看不慣你們仗勢欺人，講的那麼好聽，如果林余安願意的話，你們一個個還不得舔著臉貼上去。」向來看不慣欺善怕惡之輩的林芳芳，罵起人來也是一針見血。
「你、你、你瞎說什麼。」女生們氣結，但是紅撲撲的臉蛋早就出賣了她們，其實她們心裡還是很期待這一天的。
「說的安檸就是什麼善茬一樣，你別忘了你當初跟我們也是同一戰地的。」孫明淑提醒道。
「芳芳，她說的對，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高慧也這麼提議。
「可是……」
「你們好像都當我不存在。」安檸站起來，「想說的話，都當著我的面一字一句說清楚，別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吵個不停。」
她的眼神彷彿在說，要打架嗎？掃視過來的眼神直接就嚇退了那些嬌滴滴的小女生。
「沒話說就滾。」安檸這個暴脾氣，撿起那本書用力丟過去，可惜被躲開了，直接飛出了窗戶。
看著那群人抱頭鼠竄，劉芷萌很沒道德地笑出了聲。
見識過安檸的戰鬥力，人群很快就散開了。
晚自習時，楊彤選好了一些歌曲，在講台上播放，大家對那些中規中矩的歌曲都興緻缺缺，最終在張詩媛的提議下選擇了《最初的夢想》。
男生們是都無所謂，關鍵是女生們喜歡這些流行歌曲，曲目一定，這積極性堪比坐火箭，蹭蹭蹭往上漲。
合唱排練期間，簡直是魔音穿耳。
宋曉鈺傷腦筋地坐在地上，張詩媛走過來笑著說：「不如看看大家能唱什麼聲部，然後重新排列一下位置。」
「啊？要怎麼做？」宋曉鈺毫無頭緒。
張詩媛主動攬下這個責任。然後孫明淑就被安排到了安檸身邊，安檸又開啟了陰謀論。
全班分為男女生左右站立，由女生開始第一句：
【如果驕傲沒被現實大海
冷冷拍下
又怎會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遠方】
然後男生接上：
【如果夢想不曾墜落懸崖
千鈞一髮
又怎會曉得執著的人
擁有隱形翅牓】
……
第一小結過渡時張詩媛秀了一段鋼琴，炫技又不突兀。
一曲完畢，班主任連連拍手叫好，然後提出了她建設性的建議：
【最初的夢想
緊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麼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後這個部分，張詩媛起來獨唱，順便回到舞台中間，林余安你從中間走下來，接上
【最初的夢想
絕對會到達
實現了真的渴望
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然後是全體合唱
【最初的夢想
絕對會到達
實現了真的渴望
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之後帶領男女生往兩邊退場。
安檸在心裡猛翻白眼，但也不得不承認……算了，承認個屁！
排練一天天持續不間斷，從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現在融洽又完美的配合，張詩媛功不可沒。
元旦晚會這天，照例是歌舞一籮筐，所以這兩個人穿著大褂拿著扇子的一出場就完全鎮住了場。
兩個人扇子鞠躬完畢。
捧哏扇子一開：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我給大家說段相聲。
逗哏立馬打斷：唉，你等會，你什麼時候會說相聲了。
捧哏收起扇子得意道：那是，我打小的愛好，怎麼著有意見？
逗哏捂嘴：我的天哪，這個世界可太驚險了。
捧哏：咱先來個自我介紹。
逗哏：對，得讓大傢伙認識一下。
捧哏：我叫盛一凡，高一三班，單身，手機號是1388xxxxxxx，微信號是……
「我想起來了，那不是上次跟你表白那個正反一辯嗎？」孫明淑瞪大眼睛。
「……」張詩媛倒是記得。
逗哏拉住他：誒誒誒，你這是來說相聲的還是來徵婚交友的？
捧哏：那要看某位仙女樂意不樂意了。
扇子一點，燈光追到了站在台下的張詩媛身上。全場起鬨，顯然大家也記得上次那件事。
「看來他是死心不改啊，你的魅力太大了。」身後候場的孫明淑就像場外解說一樣，講個沒完。
張詩媛用餘光看著站在旁邊的林余安，對方並沒有什麼反應。
好嘛，這可不是原先串過的詞呀。逗哏擦擦汗，繼續道：我樂意，你要不先介紹介紹我。
捧哏看了他一眼：好，現在沉痛介紹一下……
逗哏立馬打斷：等會，我這是死了還是怎麼著？
捧哏笑起來：那不能，現在隆重地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gay。
逗哏懵了：等會，這位什麼？
捧哏：gay啊。
「什麼是gay啊？」劉芷萌問站在旁邊的田一傑。
「就是男的喜歡男的。」
「哦，」劉芷萌恍然大悟，「就像你這樣的？」
田一傑吐血三升。「我哪樣了！」
「你喜歡周磊嘛，我知道的，我會保密的。」劉芷萌把手伸到嘴邊做出拉拉鏈的手勢。
「小爺我喜歡女的！」田一傑再三賭咒發誓。
「上次那榴槤味的巧克力還有嗎？」周磊走過來問道。
「沒了，你要幹嘛？」
「那算了，我自己去買。」然後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田一傑一回頭，就看到劉芷萌那捉姦在床的表情，「不是，你聽我說，上次那個巧克力……」
「沒事沒事，不用解釋，我理解我都理解。」
什麼單身難堪，什麼互幫互助，全都是為了正兒八經地給喜歡的人送一盒巧克力，這麼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劉芷萌絕對不忍心拆穿他。
「接下來，由高二一班全體同學為我們帶來表演，合唱曲目《最初的夢想》，請欣賞。」
田一傑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催著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