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據說尖椒炒豬頭肉降火

方小財瞥了一眼郝烺。郝烺窩在旋轉椅里，雙手撐在桌面，抱著頭，顯然不想討論這件事。方小財並不打算放棄，身為城市之家的管家，她若假裝不知道，未免失職。

方小財：「昨晚食堂群可真熱鬧啊。我沒發現食堂群還有這樣的功能。郝烺你覺得呢？」

郝烺轉向她，臉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對了方管家，秦征秦管家呢，還有老鄧老馮，我覺得我們應該開個小會，專門討論一下後門的維修——」

方小財伸長脖子，突然喊道：「小胖你發現沒？」

剛在負一樓食堂吃完飯，從側門進來的小胖，聽見背後有人喊他，連忙轉身：「發現什麼？」

郝烺朝方小財使眼色。

方小財：「食堂群的功能啊。」

郝烺指著方小財，一副「咱們走著瞧」的表情。

小胖：「發現了發現了——今天群里發布午餐信息，有我最愛的尖椒炒豬頭肉，我一看見就去了，幸虧去得早，不然吃不到了。」小胖砸吧著嘴，還在回味豬頭肉的感覺。

郝烺做出「哈哈」的表情，但沒有出聲，像電視機關閉了聲音。

方小財：「小胖啊小胖，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叫你小胖么？」

小胖：「我本來就叫小胖啊，所有人都這麼叫我。」

方小財站起身：「算了。我也去吃份尖椒炒豬頭肉降降火。」

郝烺正色道：「這事是我沒處理好，我自罰這月獎金。」

「對了。」小胖將手攏在嘴邊，「悄悄向你們打聽個事，帶我去月球是誰？他那朋友——」小胖故意加重了「朋友」的語氣：「他那朋友也忒厲害，嚎得在一樓值夜班的我也聽得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城市之家在鬧鬼呢？」

方小財覷郝烺一眼，露出得意之色，隨即轉向小胖：「小胖同學是不是該上班了？」

「走就走。哼！」小胖轉身，吃了雙份尖椒炒豬頭肉的他，本就肉嘟嘟的臉顯得更肉了。

方小財「嘖嘖」兩聲：「人家秋天的樹說得也沒錯，你那施亮兒實在過分，她當城市之家是她施大小姐家的別墅？這要是上面知道……」方小財用手指戳戳天花板，

郝烺嘆口氣：「她昨晚是特意過來借酒鬧事，哎，沒辦法，所有分手都要經歷這麼一遭吧。」

方小財頗不以未然：「瞧你熟門熟路的樣子。」

「怎麼，郝烺又要分手了？」公寓另一位管家秦征從側門走進。大廳側門挨著前台，走進側門，左轉就能進到前台，所以小胖和秦征剛好能聽到他們對話。秦征剛完理髮，抹了髮膠，硬扎扎的，髮型像一梭飛鏢。

郝烺上下打量秦征：「該不會又要去相親了吧。」

秦征：「我說烺哥——」

郝烺：「全都打住。我知道昨晚的事是我處理得不好，放心，我會善後，保證不影響公寓形象，行了嗎？」

秦征：「烺哥，我站在你這邊的哈，大凡女人起意要鬧，牛鬼蛇神都得讓道。」

郝烺朝秦征伸出手，兩個男人鄭重地握了足足一分鐘，分開時都像被燙著似的連連吹手。

「德性……」方小財剜他們一眼，嘟嘟嚷嚷往外走。

郝烺：「對了，還有個事。」

方小財：「爺，我已經緊張一個上午了，生怕有人投訴，現在能不能放我走，我快餓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再耽擱方小財迷一分鐘——那個秋天的樹是誰？」郝烺又看看秦征：「你們有誰知道？」

方小財白他一眼，反問：「除了我們幾個，樓里有誰知道你是『帶我去月球』？再說這是住戶隱私……」

前台的服務電話響了，離得最近的郝烺接起電話。

一個低低的、怯怯的聲音，還有些病懨懨的：「請問方小財在嗎？」

郝烺將電話遞給方小財：「找你的。」又鄭重其事道：「以後私事就不要通過服務電話了……」

方小財：「喔，嚴重嗎？需不需要上醫院？好好，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給你送上來。」

秦征：「怎麼了？」

方小財：「有個住戶發燒了，讓我幫忙買點退燒藥。」

郝烺看著他們倆，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咱公寓里還有這項服務？」

方小財又白他一眼，「這位是特例。」

秦征：「這位特例還真是信任你，每次有事都點名找你。」

方小財：「也沒有每次，總共也就兩三回吧，她不喜歡和人接觸，不到萬不得已才不會給我電話——我出去一趟。」

郝烺：「我去吧。作為店長……」郝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對新店情況一無所知。

「別。」方小財一口回絕，「她這人有點古怪，要是你給送葯，下次她肯定不會找我了。」

郝烺：「我買，你送，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