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正中陷阱
小靈搖頭:「小姐來別墅后基本沒出過卧室,吃飯都是我送進去,沒見她和小齊有來往。」
大麥激動道:「她整天呆在屋裡,有人死了,不可能一點兒動靜聽不到!」
柳雲堂帶著忐忑之心走進於虹婷的卧房。
紫色窗帘,米白色床罩,橢圓形印花地毯,紅木傢具,透出內斂的奢華。
房間整潔,乍看沒有任何疑點。
他想到小齊的頭部受過重擊,於是拿起桌上的玻璃花瓶在胳膊上錘了錘。
易碎。
他又拿起窗台上的木質蝴蝶標本試試。
易裂。
他覺得自己很好笑。
不管是什麼東西打中小齊的頭,兇手或許早就將它扔掉。
地面乾淨,儘管地毯邊緣似有污跡,但他不能確定就是血跡。
他不相信於虹婷會殺人,更不願親自證實。
他幾乎打算抬腳離開。
心要走,身體卻釘在原地。
灰色床幔垂下,上面印有可愛的白色小碎花。
兩滴不算明顯的暗色印記留在幔簾下端。
他一直堅信自己有鷹的眼睛。
動物界,視力最好的是鷹。
他不僅眼力出眾,還有好運氣。
兇手拔刀時,血液濺出落向幔簾,極易被人忽視。
沒有完美的犯罪。
他相信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破綻。
他來到樓下,沮喪著臉:「回旅館!」
火車站那邊,趙應同向車站借了一輛運貨卡車,讓小周和杜康沿路追趕於震。
路面坑坑窪窪,又沒路燈,只能靠車燈照明。
小周謹慎駕駛,被破舊的卡車惹得心煩。
車動如牛,咣咣鐺鐺,好似下一秒就會散架。
就在兩人對追上於震不抱希望的時候,車燈卻照出人影。
原來是於震的轎車陷入土坑,車輪被卡,他正試圖用蠻力將車抬起。
身後光線射來,他回頭一瞧,顧不上轎車,拔腿就跑。
小周將卡車停在路邊,下車和杜康一起狂追。
杜康不是吃素的,跑起來連小周都顯遜色。
身如飛燕,動如脫兔,黑影閃過,杜康已跟近,上手抓住於震衣邊。
於震見勢不妙,回身大喊:「我不是於震!」
杜康懵圈,再一看時,對方退掉大衣帽子,露出腦袋。
小周用手電筒一照:「洪雷!」
旅館內,燈光昏暗,燭火幽幽,牆上陰影閃動,桌上銀器冰冷。
老陳,小靈,洪雷,面對面坐著,不發一言。
趙應同在他們身後走來走去。
柳雲堂在一間屋內翻看紙面發黃的筆記本,上面全是外文。
像這樣的筆記本還有很多,擱在一隻木箱中,並未被義大利人的家屬帶走。
這些文字隨歷史洪波流逝,終將被人遺忘。
牆上掛有許多雕刻精美的木雕,動物、植物,很有藝術品位。
但最吸引方清影的還是擺在玻璃櫃里的幾隻獵槍。
她拿出一隻槍裝上僅剩的幾顆子彈,挎上肩膀。
「準備開戰?」柳雲堂笑問。
「獵物呢?」
方清影同樣笑道。
柳雲堂心不在焉,靠在桌邊,燭火勾勒出他落寞的剪影。
方清影蹲下,為他繫上鬆動的鞋帶。
他在為於虹婷擔憂,這種情緒他無須掩飾,因為在方清影面前,他不戴面具。
「人各有命,天意難違,」方清影柔聲道:「如果哪天我成了嫌疑犯,你千萬別手軟。」
維護公道,豈能手軟?
但情在,難免揪心。
柳雲堂將方清影攬在懷中:「如果不是我愛上你,她的這些遭遇或許不會發生。」
方清影心一沉:「後悔還來得及。」
柳雲堂微微一笑:「愛你,死而無悔!」
愛侶惆悵之際,趙應同沒了耐心,腳步更加密集。
興許是被趙應同凌亂的腳步聲鬧得煩躁,老陳開口道:「是我殺的人,我對天發誓!」
這個倔強的老頭兒依然嘴硬,對於虹婷和於震的去向保持緘默。
於震利用老陳、小靈和洪雷引開監視警員,如煙霧般消失。
他不會傻到躲入日漸寒冷的山林吧?
趙應同從火車站得知,明早有離開墨湖的火車,也是近期唯一的一列火車。
只要於震打算登上這列車,明早一定出現。
可他此刻藏身何處呢?
趙應同忽地一機靈:「暗道!」
他跑到花園,打開噴泉機關,拿上手電筒進暗道檢查。
范俞一直裹著棉大衣在噴泉邊守門,盲目地認為於震會從暗道走出,正中他的陷阱。
但他只等來寒風和雪粒。
不知幾時開始,空中飄起細雪。
翩翩白花,來得激蕩人心。
「范老哥,別守著啦,沒人!」
趙應同從暗道出來,喊了句。
為防止於震再入暗道,柳雲堂離開湖邊別墅前,生猛地將密碼機關鎖砸壞,別墅入口已然成了擺設,不可進出。
只是他憂心於虹婷,思慮過多,回旅館后倒忘了進暗道查看於震是否躲在其中。
既然暗道不在於震設計的逃跑範圍之內,范俞無奈回到屋內,喝口熱茶。
「白忙一場!」他嘆道。
柳雲堂自知一時疏忽,竟讓范俞雪中苦等,連忙道歉。
「是晚輩思慮不周,沒早些入暗道檢查!」
范俞冷臉道:「我見你從別墅回來就魂不守舍,躲進屋裡像是沒了主心骨!」
轉而又對方清影說道:「你也只顧陪他,忘了還有個傻舅舅在外面!」
「清影好糊塗!」
方清影說著,趕忙跪下給舅舅揉腿。
范俞氣場足,用拐棍一指柳雲堂:「緊要關頭,勿讓兒女情長左右思想,上陣殺敵之際,還顧得上琢磨刀鋒不鋒利?『天清江月白,心靜海鷗知』,心靜腦清,才不易被人或事左右。『天順其然,地順其性,人隨其變』,萬事萬物皆有因果,接納便是,切莫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困住心神!」
「雲堂明白了!」
「你說,於震有何計劃?」
柳雲堂理清思路,言道:「他讓洪雷假扮自己驅車回江城,無非是想讓我們將注意力轉至江城,他趁機脫逃,可惜洪雷半路被我們截下,破了他的計謀,而今他要麼已經在逃亡路上,要麼躲在某處伺機而動。他膽大心細,我猜他定會冒險坐上明天的火車,只要守住站台,他就會輕易被捕,所以他肯定已經想出一個能躲過我們眼睛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