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下)

死亡 (下)

腰間的那塊石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過光亮,雲緯道習慣性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讓自己盡量的心情平靜下來。

他拿起了掉落在地的滄古凌虛劍,撫摸著劍上的花紋,直接將滄古凌虛劍收入到間格之中,他不敢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將滄古凌虛劍擺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了,哪怕是藏在自己之前的暗格裡面也不行。

並不是他大意,還是他養成的習慣的問題。就像他之前,總是喜歡用手拿著滄古凌虛劍,哪怕他已經為此付出過代價,遭受過無妄的殺機,如果不是穆鐵恩一直提醒著他,他還是會選擇一直用手拿著滄古凌虛劍。

就像現在這樣,他一直將滄古凌虛劍擺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他在自己的房間裡面踱著步,還是無法完全的冷靜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人進入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想要偷走滄古凌虛劍,可又是因為什餓嗎可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讓他放棄了呢?

不知道怎麼想的,他決定出去走走。現在的院子安安靜靜,穆鐵恩不在,雷斌也外出去完成他的任務。

他們住的地方也就剩下他和魏集了,他出去的時候打算經過大門,看看魏集,問問他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能不能從他那裡打聽到什麼消息。

可是讓他失望了,魏集居然不在大門這裡打掃衛生。可能是最近事情有些多吧,雲緯道沒有多想。

畢竟穆鐵恩之前也告訴過他,要不是因為梁淮,他也會出去的。從羅幕的另一條密道出去之後,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雲緯道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北苑。他想起了這個地方,自己曾經告訴夜櫻說想要去的地方,也是因為這個地方,他才能夠站在梁淮的身邊,如此順利的完成任務。

現在的他,在看待夜櫻和梁淮的問題上,在他的眼裡不過是已經死去的,曾和他有過交集的兩個人。

在羅幕的時間長了,就會慢慢的習慣。這不是自己的手上第一次沾染上鮮血了,也不是自己的手上最後一次。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想,看來事情只要一多起來,自己就會胡思亂想。

「人有紛紛夢,神魂預吉凶。」算命先生的話在雲緯道的耳邊響起,真是有意思。

這幾天的怪事真多,讓他想起的人也是真多。這個算卦的人讓他想起了那個在小鎮給自己指了一條路的算命先生,如果不是見到那個老人,對於算卦的事,他向來是不過多的參與。

算卦的的人在凡人的眼裡看著有些神秘,無法分清這是不是一個騙術。

但是在他們這些修行的人眼裡,他們是不會相信的。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句話很多修行的人都掛在自己的嘴邊。

但是那個老人,讓雲緯道開了眼界。他看著卦師後面的卦旗,

「只手妙算陰陽兩邊事,一身肝膽神鬼三方通」看到雲緯道對自己身後的卦旗感興趣,卦師知道自己的生意來了,招呼道,

「居士所憂何事呢?」

「先生既然擺了這旗,何不算一算在下所憂何事呢?」雲緯道對他一笑。

只見這個中年卦師也是笑著對他搖搖頭,

「居士,在下所學有限。如果只看居士一面就說出居士所憂之事,不過是糊弄居士之詞。」

「而且,」卦師說話聲音很輕,對雲緯道招招手,讓雲緯道離他近一點。

雲緯道雖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還是湊了上去。

「我雖能憑藉面相觀人,相由心生,居士的心可是與這面相不符啊。居士既然不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最近有憂心之事。」如果不是雲緯道現在還帶著面具,給了他掩護和調節的時間,卦師一定會看到雲緯道的面色突變,心裡暗驚。

不過,他還是捕捉到了雲緯道眼神的變化,心裡微微一笑。雲緯道再次對著卦師一笑,內心已經調節好了。

「那麼先生可有應對之策?」卦師依舊搖搖頭,

「居士,孫某還是那句話,居士什麼都不告訴孫某,孫某自然無能為力。」這個卦師的這一手,讓雲緯道心裡有些相信他是有著幾分實力的,不過他和之前見到的那位老人相比,的確是天壤之別。

但是雲緯道現在心煩意亂,昨晚的事情一發生,讓他一時心裡也沒有理清頭緒。

「那麼勞煩先生給在下看上一看,若是能給在下解惑,在下自然感激不盡。」雲緯道伸出手,又掏出了一張銀票,給了眼前的卦師。

卦師也沒有看,既然是銀票,數目肯定是不會小的。比中指上戴的那枚戒指更吸引卦師的,就是雲緯道的手了。

好漂亮的手,卦師在心裡讚歎了一句。但是他的眉頭卻輕輕一皺,

「居士可否告知在下尊姓大名呢?」卦師一直低著頭,雲緯道看不到他表情的變化,不知道他是否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他搖搖頭,

「這也需要我告訴先生嗎?」卦師心裡輕輕一嘆,凡人總是不願意相信他們,也習慣性的懷著懷疑的心理。

不過這個人的手相確實奇怪,要是常人,他看一眼手相差不多可以將他的事情猜出一個大概,姓甚名誰心裡也是八九不離十。

他們這一行,和那些修行的人也是有著幾分殊途同歸的道理。同存於天地之間,一舉一動也早就在這天地之間埋下了因果。

為什麼對於這個人的手相,自己卻有一些看不穿呢?他雖然還是在集市上擺著一個攤位算卦,但是在沂城,在他們這一行他也算是小有名氣。

有了名氣,在暗地裡就難免會遭到別人的嫉恨和算計,這人今天來到這裡,是故意的嗎?

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嗎?他眨了一下眼睛,再次認真的看著雲緯道的手紋。

他抬起了頭,對著雲緯道微微一笑,他算出來了。對於這個答案,他的心裡雖然沒有什麼奇怪,但是腦海之中想起了自己在同老師學習時對他說的一句話。

他們可以算天算地,可算到最後,還是無法算天算地。風雲日月玄,它們無處不在,恰巧就是這個就構造了整個天地,還是少沾染的好。

他們是算命的,算命和風雲日月玄又有什麼關係?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懂了一些老師曾經對自己說的這句話。

「居士的姓氏可是很罕見啊。」雲緯道不動聲色,

「先生也是走南闖北的人,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怎麼會有先生覺得罕見的姓氏?」

「居士的姓氏,在天上。在下說的可對?」卦師用手指一指。雲緯道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對他的本事又相信了幾分,那個卦師指的,恰好是一片雲。

「先生好本領,在下佩服。只是先生,您還是沒有給在下解惑。」對於雲緯道的手相,卦師的心裡也起了好奇之心。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手相,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他能看破這個人手相上所表示的玄機,在算術上,他將會更上一層樓。

「勞煩居士。」他伸出自己的手,雲緯道也再次將自己的伸給他。他低下頭,不去看雲緯道。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帶著面具,但是面具之下,一定是一個猜疑卻又十分謹慎的人,如果自己在他的面前露出一點難色,他的心裡一定也會對自己的話有猜疑。

他不喜歡別人對他有猜疑,他和其他的江湖卦師不一樣,他早年拜師求學,至今為止他從來沒有算錯過。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眉頭也緊跟著皺了起來,還是看不透。怎麼會有這樣的手相,這種手相,只有他跟著自己的老師學習時見到過。

雲緯道的手相激起了他的鬥志,

「居士如果想要知道答案,可否和在下去一個地方?」

「先生要我和你去哪裡?」雲緯道問道。

「去在下的住處,在下有一些東西放在住處並沒有拿來。」卦師對著雲緯道一笑。

現在就是雲緯道想要直接走,卦師也會攔著他不讓他離開。這種手相,他自己從來沒有單獨的算過,這一次終於碰到了一個,怎麼能夠讓雲緯道輕易地離開呢?

「這?」倒不是雲緯道擔心卦師會有什麼陰謀,他似乎也感覺到現在是卦師需要他,多遲疑一下,就能從卦師的表現看出一些問題來。

「居士放心,在下的住處只有我一個人。實不相瞞,居士的手相實在是複雜,在下才疏學淺,需要回到住處取一些旁物的幫助。」看到雲緯道的遲疑,卦師解釋道。

「好吧。」能在沂城擁有這樣一間屋院,這個卦師也是有著幾分財產的。

他觀察了一眼卦師住的地方,想到自己既然都給了他一張銀票,他又怎麼會生活拮据呢?

「讓居士久等了。」卦師抱歉的笑笑,手裡拿著一個小瓶子走了過來。

「居士,這裡只有我們兩人,居士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卦師直接說出了雲緯道戴著面具的事,但云緯道搖搖頭。

「先生本領高深,我相信先生。」卦師心裡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他打開小瓶子,小心翼翼的從裡面倒出了兩滴水,塗抹在自己的雙眼上。

「居士,手。」雲緯道將手伸給他。隨著水滴進入到眼睛之中,卦師感受到自己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雲緯道手掌的紋路似乎也活了過來。

這。雲緯道明顯感受到卦師的手抽動了一下,卦師的頭上也出現幾滴細汗,他身上散發的氣息也是十分的不穩定。

他感受到過這種氣息代表著什麼,是一個人遇到了讓自己害怕的事。

「先生,你看到了什麼?」雲緯道小聲的問道,擔心自己的聲音會讓卦師更加緊張。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死。」卦師說話的聲音也開始有些漂浮,但是他還沒有說完,突然就停下了。

死這個詞也讓雲緯道心裡一驚,他怎麼會和死沾上邊?卦師直接放開了雲緯道的手,從懷裡將他的銀票拿出來,還給雲緯道。

「居士的手相,在下看不出來。時間不早了,居士也請離開吧。」說完,他作勢想要雲緯道離開。

雲緯道將銀票推回去,他一定是算到了什麼,和想知道的答案相比,錢算得了什麼東西?

「先生不妨將看到的東西告訴在下,在下必有重謝。」但是卦師好像沒聽見一樣,見雲緯道不收,直接就將銀票朝他的衣服裡面塞。

「我什麼都沒看到,你走吧。」他推著雲緯道,想要將他推到門外。雲緯道哪能甘心,

「先生沒看出來,那為什麼要讓我離開呢?」卦師沒有說話,只是在那裡用力推著雲緯道,對自己看到的東西,他十分的害怕。

他的確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的手相,他的因果,自己剛看第一眼,還沒有推算,就看到死氣。

他看不出是誰的死氣,但是他害怕了。雲緯道索性直接將面具摘下,看著卦師。

他之前一直想要看自己的面相,就讓他看吧。卦師習慣的抬頭看了一眼雲緯道,之前自己滴在雙眼上的水還沒有消失。

看著這張俊秀的面目,他的面相在自己的眼中活了過來。雲緯道也雙眼直視卦師,看到的確實他的生機突然在眼中消失了。

卦師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雲緯道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指朝著他的鼻孔探去。

得到的結果嚇了自己一大跳,他死了。沒有一點氣息,天地之氣的痕迹也消失了。

這個卦師剛才說的話,現在又突然死亡,雲緯道的心裡也開始慌亂起來。

他重新將面具戴好,卦師扶到房間裡面。死他的意思是說,一旦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就會死嗎?

他將卦師之前拿出了那一小瓶水順走,小心謹慎的離開了。一路上,他快步的走到羅幕的秘密通道那裡,心裡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羅幕依舊是安安靜靜的,老魏也還是不知道去了哪裡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通往穆鐵恩院子的路也是安安靜靜,沒有一點動靜。

這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的地方,在雲緯道的心裡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沒有承認,這種奇怪的感覺其實和不好的預感只差一步之遙。當他看到院子前面的那口血跡時,知道這不好的預感十有八九是成真了。

他小心謹慎的用天地之氣探查自己的院子,只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氣息躺在自己的床上,在等待著自己。

是穆鐵恩,他怎麼了?雲緯道的心裡升起了一個問號,但是他依舊謹慎,卦師的死讓他對周圍的事情都變得警覺起來。

死確定自己的院子沒有危險,穆鐵恩也沒有留下暗記,雲緯道快步的走到房間之中。

看到雲緯道進來,穆鐵恩慢慢的用手臂撐住自己的身體,看著牆壁爬了起來。

短短的幾天不到,穆鐵恩的樣子讓雲緯道感到陌生。他的一隻胳膊已經形如枯枝,乾巴巴的皮都在爭奪骨頭那一小片島嶼,緊緊的附在了骨頭上,沒有附上的,打成了皺褶耷拉著。

另一隻胳膊還算是完好,但是上臂的血肉也開始消失,表皮也失去了光澤。

或許是見到了雲緯道打亂了自己之前調理好的氣,痛苦開始侵蝕穆鐵恩,他的臉也變得十分的猙獰。

那是為了同痛苦作鬥爭,不得不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近距離的看著穆鐵恩,雲緯道感覺到穆鐵恩的體內好像有著另外一種氣,好像是那股氣息在吞噬著穆鐵恩,穆鐵恩自己體內的天地之氣對那股氣息無可奈何,只能仍有它肆意妄為。

雲緯道還沒有開口,穆鐵恩就用他黯淡的眼光看向了雲緯道詢問疑惑的眼光。

他勉強的的裂了一下嘴,猙獰的表情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怎麼,這樣子嚇到你了?你可算是走了好運,我又給你探了探前面的路。」雖然穆鐵恩還有時間說笑,但云緯道心裡還是將他和死聯繫在了一起。

他這個樣子回到羅幕,沒有先療傷,而是在這裡等著自己,顯然他已經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麼結局了。

總是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雲緯道坐到椅子上,心情居然比之前變得冷靜了一些。

「你怎麼了?」

「要死了唄。」他開始咳嗽起來,手臂的皺皮跟著抖動,像風吹著落葉一樣。

「救不好嗎?」

「救好了也是要死的,反正都是一個樣子。」穆鐵恩咬著牙,現在的每一次說話,都是在消耗著他僅存的力量。

這次雲緯道沉默了,死亡離他很近。他的骨子裡,就是有一種對死亡的冷漠,好像誰的死和他都沒有關係。

梁淮的死,夜櫻的死,穆鐵恩,卦師,平常人,他們的死在雲緯道看來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今天他又失去了一個朋友。或許,自己就是因為他這個樣子才將他帶回羅幕吧。

穆鐵恩在心裡想著。

「你知道嗎?殺手也是很難當的,因為殺手有許多也是死的不明不白,他們也會遇到很多情況,你要感謝你的前輩,是他們用自己生命的代價讓你避免了許多危險的,甚至要付出生命的道路。」要是平時,雲緯道會笑一笑,穆鐵恩每一次要給他和雷斌講課時總是會先說一番道理,好像他們這個行業也是薪火相傳的一樣。

「你知道我現在的身體怎麼了?」穆鐵恩勉強撐著讓雲緯道觀察自己。

「你的體內有另外一種氣,這股氣在吞噬著你體內的天地之氣。」穆鐵恩已經病入膏肓,雲緯道在坐著的時候一直在感受著他身體內的氣息,而穆鐵恩並沒有發現。

穆鐵恩用瞳孔稍稍放大和不停的咳嗽表示了對雲緯道的震驚。這個少年,他再次超出了他的預料。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穆鐵恩知道雲緯道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異樣,但絕對不知道自己體內的是什麼。

如果知道自己要去完成這樣一個任務,自己是決不可能接受的,這不是他這個境界該接受的任務。

「那是帝運。」

「帝運。」又是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準確的說,應該是帝運的分運。」

「如果是帝運,那麼盟主能不能幫你?」雖然知道這個辦法穆鐵恩可能早就想到過,但是他還是提了出來。

穆鐵恩沒有說話,搖搖頭。

「修士和凡人,終究是兩條路。盟主雖然是帝境,但是他對帝運也無可奈何,甚至他都不願意去碰這種東西。」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就是河東的國君,一介凡人,修為不過宗境,所活也不過百年。為什麼河東卻會在他們的手上統治了千年之久?」雲緯道明白了穆鐵恩的意思,僅僅是沂城內的宗門實力,完全可以碾壓河東的所有軍隊。

他雖然沒有見到過帝境高手出手,但是在修士的傳言之中,屠一城,滅一國對他們而言不費吹灰之力。

就是每個人都追求修行,但總有人放不下人世間的種種誘惑。不然怎麼會有修士會去宮廷那裡擔任職位,就是楊漣薄,都是陳國國君親封的天師。

那麼這些帝境修士,為什麼不將國君取而代之呢?

「是因為相互博弈嗎?強取國君之位,名不正言不順,他的對手一定會群起而攻之。」看到穆鐵恩輕輕搖頭,雲緯道也沒有放在心上,答案不可能這麼簡單。

「或許會有吧,畢竟沂城群狼環伺。可在一些小的地方,這個答案就說不通了。」在小的國家,完全可以一家獨大。

「他們可以統治這個國家的原因,就是因為帝運。帝運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喜歡看書,書里肯定說過承天命這三個字。帝運,你就可以理解為天命。」穆鐵恩胳膊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逝,他每咳嗽一次,雲緯道就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微弱了一分。

「人們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我們修士雖然不相信這種東西,但是凡人卻和我們不一樣。」命數雲緯道又想起了那個卦師,他說的死,到底是什麼?

「帝運,就是一種命數,對我們而言,就是一種詛咒,一種毒藥。當你選擇了修行這條路,就代表著你與凡界的做出了割捨。凡人可以成為一國之君,唯獨修士不可以,應該說,如果你以暴力的手段奪取,那麼你將會遭受天譴。天譴,就是盟主也不可能扛得住天譴的。」穆鐵恩取出一枚丹藥,直接吞了下去。

藥物入體,雲緯道看到他的臉上回復了幾分血色。他嘴裡發出了

「嗬嗬」的聲音,顯然他現在對自己的力量都無法掌控,需要發出聲音來給自己暗示。

魂在他的面前凝聚,雲緯道感受到了他的魂的氣息。他的魂雖然完好無缺,但是整個魂都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那股就是這股光芒,在吞噬著穆鐵恩的力量,他的生機。

而在密室之中修行的鄧一經,突然出了密室的門。看向了穆鐵恩的院子,

「孟凡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來到鄧一經身邊,等待著他的吩咐。

「過半個時辰,去穆鐵恩的院子告訴雲緯道他有了新的任務。」

「是。」

「這就是帝運。」雲緯道剛想湊上去,穆鐵恩就將魂收回到體內,靠在牆上大口的喘著氣,她又一次透支了自己的生機。

「別去碰。這東西不能碰,一旦沾染上,會一直跟著你的。」但云緯道對這黃色的帝運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危險,相反,他有另一種感覺。

或許這就像是罌粟花,看著沒有危險,卻是可以致命的。

「所以你已經沒有救了?」雲緯道說的直截了當。他看到穆鐵恩的反應,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對雲緯道開玩笑。可這次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對雲緯道開玩笑。

穆鐵恩也知道雲緯道在想什麼,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這麼對你嗎?」

「你去找瑕蝶,關於凝影的事怎麼樣了?」

「她告訴了我關於凝影的三種方法。」

「有一種是獸印,對嗎?」雲緯道一愣,轉念一想瑕蝶和穆鐵恩這麼多年,聽瑕蝶之前的語氣,她就對穆鐵恩的獸印感到可惜,那麼穆鐵恩知道也是正常。

只是怎麼他之前沒告訴他呢?

「你知道我的獸印是怎麼來的嗎?是我的老師給我的,應該說是一位前輩,也是他把我帶入了這條路。」雲緯道靜靜地聽著穆鐵恩的話,人都是一樣的,在不得不死的情況下,要麼會一直訴說,要麼會沉默不語,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死去。

「他是為了這個獸印死的,本想著自己用,卻死在了這東西上。當時我在他的身邊,他看了看我,說了句人這輩子總要守護點什麼,或是追求點什麼。」

「他為了追求這個獸印死了,他一直想讓我當他的徒弟,覺得我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就像我遇到你一樣,你渾身上下都是天賦。反正遲早都會死的,我的死正好給你和雷斌探了探路,也算對得起他了。」或許是他的生機快要耗盡,或許是他剛才說的太多,穆鐵恩再次停下來,眯著一隻眼,看著雲緯道。

對穆鐵恩的所作所為,雲緯道之前並不是太理解。他經歷過倉興堂的事後,總是懷疑的看著身邊的人。

尤其是在羅幕,這種地方,每個人都在追求著自己的利益,他相信穆鐵恩和魏集都不例外。

聽完他剛才說的話,他倒是明白了一些。難怪他每次教導他和雷斌的時候會這麼說。

「如果不是我的獸印上沾染了帝運,你要是想要凝影,我可以將我的獸印給你。」雲緯道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不可以的。修行的方法有很多,我相信你以後會找到一種適合你的方法的。」

「你發沒發現,你從四季如彩回來,說話變少了,安靜的許多。」穆鐵恩這句話讓雲緯道莫名其妙,他感覺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樣子。

他剛想回話,發現穆鐵恩昏睡了過去。穆鐵恩體內的氣息還在,只是在急劇減少,剛才說的話太多,所以現在昏睡了過去。

雲緯道就這麼看著他,等著他的生機消逝。穆鐵恩還沒有醒來,孟凡偉就來了。

他沒等孟凡偉進院子就先去見他了,既然穆鐵恩回來沒有驚動羅幕的人,那麼他肯定是不想讓羅幕的人知道他回來了。

羅幕之內,算計如此。

「知道了。多謝孟先生告知。」看著孟凡偉離開,雲緯道在心裡盤算起來。

那個卦師的死字,讓雲緯道至今還心有餘悸。如今魏集不知道去了哪裡,穆鐵恩快要死了。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發現穆鐵恩已經醒了,他正在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

雲緯道見狀,走上前去想扶著他。他的兩隻胳膊已經成了枯枝,卻無法抬起來。

雲緯道知道他的意思,

「你想要什麼?」

「雷斌找你喝酒,他告沒告訴你一句話。」穆鐵恩的聲音漸回正常,雲緯道卻明白,他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春風桃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對了,你剛才出去幹什麼?」雲緯道明白了穆鐵恩的意思,剛想去給他取酒,聽到他問剛才出去的事。

就說,

「我有任務了。」穆鐵恩再次睜大了雙眼,還沒有開口就閉上了。雲緯道嘆了口氣,現在的穆鐵恩,已經毫無生機了。

我發現有時候幾章連成一章劇情流慣性比較好。所以之後可能也會這麼做,所以大家原諒一下。

如果是上課複習原因會盡量和大家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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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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