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陷阱
穆鐵恩的死,讓雲緯道的心再一次的歸於平靜。他還是沒有參透卦師說的那個死字,但是那個字,卻在一直伴隨著他。
看著穆鐵恩的這具屍體,雲緯道在想著應該怎麼處理。這具屍體已經不再能被成為穆鐵恩的肉體了,沒有一丁點的血色,暗黃的皮包裹著骨架,鬆鬆垮垮的耷拉著,任誰也看不出眼前的人死之前是多大的年紀。
見到這具屍體後人們只會說一句身體已經消耗成了這個樣子,也該死了。
穆鐵恩死之前的那個眼神,雲緯道知道他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是關於這次任務的嗎?
雲緯道在心裡揣摩道,穆鐵恩的死,就是因為他的這個任務,他說他不該去完成這個任務,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羅幕裡面等級分明,就是為了將每一個人的資源儘可能的合理分配,讓每一次任務都儘可能完美完成。
顯然,穆鐵恩的任務是不完美的,因為執行任務的這個人死了。要是每次執行任務都要死一個人,那麼羅幕很快就會作鳥獸散,外界的人也不會對羅幕如此的害怕恐懼。
自己這次的任務,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雲緯道沒有動,而是在等待著。
很明顯,自己現在已經捲入到了一場陰謀之中,這無需他來感受,也沒有什麼直覺,根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都能夠分析出來。
進城時的心慌,自己在瑕蝶院子時自己房間裡面發生的事情,卦師的死,現在穆鐵恩也死了。
魏集,這一整天都看不到他在哪裡,他去了哪裡?雲緯道站起來,又坐了下去,沒有一個人可以給他提供答案和思路,他也不能去和別人說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他體會到了孤獨的滋味,也體會到了隱瞞秘密的滋味。他再次站起來,走到畫架前,穆鐵恩的屍體還坐在他的床上。
他拿起了畫筆,想了想,又給放了回去。既然有人能來到自己的房間,說不定自己現在已經被別人監視了。
一拿起筆,他就想起梁淮的那副畫,就想將那副畫畫在紙上,那副畫的秘密他也沒有參透,但能夠讓梁淮如此小心的一幅畫,肯定是有著大秘密的。
他坐了回去,看著穆鐵恩的屍體,想著在平時,穆鐵恩是怎麼教導他的,還有穆鐵恩的這一具屍體,自己應該怎麼處理。
他嘆了口氣,老穆啊老穆,你就是死了,也不讓我安生。他說人這輩子總要守護點什麼,或是喜歡點什麼?
現在看來,喜歡一具屍體是不怎麼可能,也就是能守護一下他了。自己喜歡什麼,雲緯道還真沒有想過。
一個連自己身世都不知道的人,又怎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呢?時至如今,他還是那個剛從建章城出來,沒有想過前路的少年。
天快要黑了,雲緯道還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待著。當你們兩個還沒有清楚彼此誰是獵物誰是獵人時,你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在這場等待之中,誰先忍不住,誰就會成為對方的獵物。既然不知道這次的任務是什麼,那麼就這樣一直等下去,自己一定會知道些什麼的。
他現在已經開始思考自己的出路了。最初他加入羅幕的時候,其中的原因是因為通往道元宗的大門對他關閉了,自己能去的地方只有羅幕,而穆鐵恩他們對自己又不錯,加上像穆鐵恩說的,自己似乎對死亡有著一種天生的冷漠。
就這樣,自己在心裡告訴自己,羅幕是適合自己的。然而,當他聽完梁淮的話,又看到了梁淮的畫,還有自己身上特殊的修行方式,讓他的心裡又開始對外面的世界有了一個新的嚮往。
那不再是一扇大門,而是一條路,只不過他看不清楚這條路前面有什麼,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走下去而已。
「小雲。」孟凡偉的聲音打斷了雲緯道的思路。
「孟先生嗎?」雲緯道看了一眼床上的穆鐵恩,快步的走出房間。
「小雲,我今天下午告訴你有任務,你怎麼沒有去?」孟凡偉說的十分直接。
「真的十分抱歉孟先生。」雲緯道對他一行禮,早就將借口準備好了。
「想著在接任務前先準備一下,就在房間之中調理自己的狀態,結果一時入了迷,剛剛才回過神來。」
「既然調理好了,就趕緊去陳夫子那裡將任務問清楚吧。」
「我這裡還有事,先回去了。」
「麻煩孟先生了。」如果不是鄧一經找到他讓他來找雲緯道,孟凡偉是絕對不可能再找雲緯道的。
而雲緯道,觀察著孟凡偉的一舉一動,感覺這次似乎就是一個普通的任務。
他嘆了口氣,不管怎樣,穆鐵恩的屍體不能這麼一直放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他走上前去,想要將屍體挪到另外一個地方。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生,就在他的手碰到穆鐵恩的屍體一瞬間,只見穆鐵恩的屍體閃過一片黃光,一股奇特的氣息朝著雲緯道襲來。
雲緯道還沒有想清楚怎麼回事,手上的戒指一亮,
「碰」的一聲,雲緯道就飛了出去。那股氣息消失,雲緯道直接跌落在地,穆鐵恩的屍體也化作了煙灰塵埃。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可把雲緯道嚇了一大跳,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剛才肯定是戒指救了他,但是為什麼會這樣,他卻不明白。
而這一摔,讓雲緯道有了一個離開羅幕的計劃。鄧一經看著徘徊在雲緯道屋頂的淡黃色氣息,雙手一攏,化作了十指牢籠,直接將屋頂的淡黃色氣息收入牢中。
看著離開房間的雲緯道,他也離開了。羅幕裡面除了院子,就是各個大同小異的房間了,這些房間,只有他們這些在羅幕的人能夠分的清。
「陳夫子。」雲緯道敲了敲門,等著裡面的人同意后,他推開門進去。
雲緯道見過陳夫子幾次,他看起來比魏集要年輕一些,他的實力,卻讓魏集和穆鐵恩望塵莫及。
王境。羅幕之中僅次於那幾位帝境的強者,就是放在沂城,也是頂尖的存在。
陳夫子看著書卷,這就是他這個名字的由來。羅幕的人每次見到他,他都拿著一卷書,只不過沒有人知道他的書里寫了些什麼東西。
「你是小雲。」
「是。」陳夫子的聲音中氣十足,和他的容貌十分的不符。
「你應該早些來的,怎麼現在才來?」陳夫子看著雲緯道,顯然對雲緯道的遲到有些不滿。
「回夫子,之前我一直在調整自己的狀態,突然在修行上有了一些感悟著了迷,所以來的晚了。」雲緯道將借口又重新說了一遍。
陳夫子沒有說話,翻了一頁書卷,取出了一個信封。
「這是你的任務。」將信封放在桌子上,他再次看著自己手中的書。雲緯道的任務,他只需要交給他就行了。
雲緯道走上前去,雙手拿著信封。
「你既然身在羅幕,就要按羅幕的規矩來辦。羅幕可沒有遲到這一條規矩。」
「是,晚輩知道了。」回到自己的房間,雲緯道打開了信封,看著裡面的任務,他開始盤算起自己的計劃來。
沂城外有一個村莊,名字叫黃石村,他要殺的人,就在這個村子裡面。
信封裡面有一張圖紙,圖紙上畫著黃石村裡面的房屋排列,他要殺的那一家人,正好被標註了出來。
雲緯道看完地圖,他就已經知道應該怎麼下手了。任務的期限是明天晚上,因為那間房屋只有明天晚上才會有人,過了明晚,那間房屋就會再次空置。
要殺的人,恰好是一男一女。非常簡單的任務,應該說這事羅幕專門為他們這些剛入行的人準備的任務。
雖然信里沒有說他為什麼要殺這兩個人,布置任務的人和這兩個人是什麼身份,憑藉著穆鐵恩教他的東西,他也能推斷出來。
又是一場情殺。自己應該怎麼利用這一場情殺來逃離羅幕呢?雲緯道左思右想,卻沒有得到答案,他沒想到這次的任務實在是太簡單了,沒有一點的難度。
簡單到他殺這兩個人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他原本的想法是利用裝死或者是重傷。
就像之前他在四季如彩的那個樣子,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自然就沒有人沒有懷疑到他的頭上。
他只能在羅幕再次潛伏下來,等待著下一次機會了。這一次離開沂城的城門,他沒有出現上次的心慌,沒有心慌,讓雲緯道安心了一些。
看著兩邊道路的風景,雲緯道想起了自己什麼時候走過這條路。這不就是自己第一次來沂城時走的路嗎?
看樣子,黃石村似乎也在林守巷他們父女居住的那個村子的這條路上。
雲緯道再次嘆了口氣,當時對林一說再也不回沂城,一直到現在,自己還待在沂城。
夜幕降臨,雲緯道看著兩個人進入到房子裡面。他感受著天地之氣,並沒有發現異常。
無聲無息的進入到小小的院子之中,就在他剛落下腳的那一刻,他的心再次慌亂起來。
莫名其妙,沒有一點徵象的慌亂起來。
「小雲。」這輕輕的一聲呼喚,在雲緯道的心裡不啻的平地驚雷。他已經知道自己陷入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環境,卻無法邁開腳步。
老師課講不完了,這幾天晚上也開始補了。請兩天假,體諒一下一個學醫的,還有一大本書要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