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屍氣
林奇嘴巴哆哩哆嗦的，半天沒憋出個話，眼前場景實在是嚇了他一跳。
老輩的人常說糯米是用來治屍毒的，這糯米水居然對蘇伢子的汗珠起了反應？那豈不是說……林奇連忙把心下的疑惑說了出來。
劉秀才嗤笑一聲：「還有點見識，既然知道是屍毒，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剛才你把這小崽子送過來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有團黑氣在他臉上繞，果不其然。」
「我家蘇伢子平時一天到晚都跟我們夫妻兩屁股後面跑，最遠的地方就沒出過村東口，怎麼會染上屍毒了？」林奇左思右想，怎麼也覺得不可能。
劉秀才見他還有些不信，也懶得多做解釋，伸手抓過林蘇的小手擼起了他的袖子，只見那稚嫩的小手臂上，赫然有著一條黝黑的細線，沿著他的手臂一路向上蔓延。
「屍毒沒攻心，還有得救，幸好你小子把他抱我這來了，如果帶著上了醫院，人家頂多當是感染性發熱，七天以後，就算變成活屍咬人，人家也只當你兒子是熱傻了。」劉秀才埋汰道。
「啥叫感染性發熱？」林奇問。
「就是發燒。」劉秀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問廢話。
指揮著林奇將林蘇抱進了屋子，劉秀才準備關門，但關門的剎那，他稍稍停下駐足，目光順著林奇兩父子過來的道路一路看過去，昨兒個下了一夜雨，今天地上還是些泥濘子路，按理說今天就這林奇父子一對訪客，腳印也不該這麼多才是？
看著那些不尋常的腳印，劉秀才若有所思。
進了屋子，林奇聽著劉秀才安排，沒將林蘇放到床上，而是挪開座椅，將林蘇放在了地上。
落地的片刻，林蘇鎖緊了眉頭，彷彿正在承受著巨大地痛苦，這一幕看得林奇這個當爹的心揪得很。
劉秀才拿來三個陶碗，又裝了三碗糯米水，將林蘇雙臂展開，分別在腋下擺上了一碗，最後一碗放在了他肚臍上方，林奇看不明白，站在一旁不敢做聲，生怕打攪了劉秀才治病。
「你家小子不滿八歲，先天之氣還有餘留，我用這糯米水為引擺小三才陣，這陣法是殺伐之陣，乃是明代軍陣，用來破你家小子身上的屍氣最適合不過。」劉秀才擺出一副高人姿態娓娓道來，奈何林奇注意力壓根不在這問題上，恁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真是對牛彈琴！劉秀才扯了扯嘴皮子。
「秀才叔，蘇伢子好像好點了！」見林蘇臉上痛苦似有好轉，林奇頓時驚喜道。
「之前他在家中屍毒發作，大半原因是因為屍氣淤積，現在我給他散掉，自然臉色也就好了！不過……」劉秀才翻開林蘇的手臂，沒有說下去。
林蘇雖然臉色有所好轉，但那手臂因屍毒蔓延而形成的黑線並沒有衰減。
林奇看了一眼，臉色轉喜為哀，徑直就朝著劉秀才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秀才叔，劉神仙，以前晚輩沒怎麼孝敬過您老，現在見了您的本事，知道您一定是真正的高人，我老林家一根獨苗，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了，今後我林奇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老人家！」
莊家漢子，平時再苦再累也沒事，什麼糙活累活也幹得，可現在卻為了孩子，林奇臉上流下兩行老淚。
面子裡子那都是留給活人的，他現在什麼都不要，只要自己孩子能活！
劉秀才看在眼裡，心下不由動了惻隱。
「一個大老爺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又不是你爹，跪我做什麼？起來，這孩子的事你放心，既然我讓他進了這個門，事大事小我也接了。」劉秀才將林奇扶了起來。
林奇本來還打算多跪一會，怎麼說也是要救兒子的大恩人，偏生一股大力托著自己不自主的就站直了身子，心下對劉秀才展露出的本事也更為佩服。
「屍氣散盡了，不過屍毒還在他體內。」劉秀才看著變得有些發黑的糯米水，開口道。
「秀才叔，這屍毒是不是跟我爹有關？」林奇顫聲詢問。
這個問題他早在門口就已經懷疑，只是一直沒敢問，畢竟死的是自己爹，怎麼可能有爺爺害孫子的？怎麼著也說不過去。
「我還以為你不準備問。」劉秀才瞥了他一眼，隨即道：「你兒子身上沒有絲毫傷口，但是屍毒之重，跟被咬了也沒區別，一般屍毒入體無非兩種，要麼是有道行的殭屍噴出屍氣，由七竅進入人體，另一種則是直接被咬上一口，這種最直接，一般也最難救，可現在我看你兒子，兩種都不是。」
「那他這是……」林奇問道。
「我也說了，那兩種是一般的，還有一種則是家中祖墳有變，家中有先人變成殭屍，屍氣這會才有可能順著血脈源頭，滲入後輩體內，這玩意要說透的話，你也聽不懂。」
劉秀才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繼續道：「你們林家村差不多五十年初才建起，要談先人祖墳遭變，也離不開這一畝三分地，我先前問你家是不是長輩過世，你說是的，我才要了你爹的生辰八字。」
「秀才叔，你的意思……難道我爹他真的變殭屍來害蘇伢子了？」林奇瞪大了雙眼。
「是與不是，問過不就知道了？」劉秀才看了他一眼。
「問誰？」這屋子裡一共就自己三個人，林奇實在沒懂他那意思。
「當然是問你爹。」劉秀才沒好氣的道：「好了，不要耽誤時辰，我先前在外面用你爹的生辰八字算了他陰魂，發現他還彌留陽間，按理說死人離世，七日就要魂歸地府，可他現在還沒離開……」
林奇臉色微變，以往就聽人常說，住這山窩窩的劉秀才除了有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還會許多陰間本事，自己當初都當是個笑話，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也別多想，家裡老人離世，斷然不會吃飽了沒事來害自己子孫，何況才死了不過月余的人，怎麼會這麼快變殭屍？這其中必然是出了變故！」劉秀才解釋道。
「秀才叔，你的意思……我爹現在是不是也在遭罪？」林奇慎聲問道。
「不用多問，陰魂拘來再說。」劉秀才往隨身口袋一抹，數件法器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