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氣勢一散而開
蕭鳳確有那種心思,可在明面上,她不敢說,當下急了,就要開口卻被兒子按住。
「大嫂,我們今天就走,母親沒有您說的那種意思。」
說罷,馮紹躬身行了一禮,「本想今早與您道別,等會我們就收拾。」
秦雲舒略看他一眼,拂手微擺,「我會和母親說。」
話落,她往前走去,經過蕭鳳身邊時,步子微側,低眸瞧著。
冷光四溢,蕭鳳嚇了一跳,心直哆嗦著。
「去了北地,別再入京。若要更好的日子,憑真本事。」
冷冷一聲,秦雲舒踱步離開。
蕭鳳聽出話音中的輕蔑,渾身那股子高傲,叫她十分不舒服。
「母親,我們走。」
馮紹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點離開齊京,立即扯住她的手,拽她去西閣。
「神氣什麼!沒了定北侯,這侯府,也名存實亡,馬上就做寡婦了!」
蕭鳳罵罵咧咧著,明面上對峙她不敢,這會人不在了,她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母親!」
馮紹大聲喚道,一手緊緊握住,神態也嚴肅起來。
「這是侯府,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惹大嫂不快,咱們吃不了兜著走!這齊京,大人物多了去,妹妹就是血淚的教訓!」
還不懂嗎?非要逞一時之快!
「你別說話了,咱們儘快走。」
見兒子氣急敗壞的樣子,蕭鳳心裡就來氣,「你怕了她不成?你父親那麼勇敢的人,咋到你身上,如此窩囊!可憐啊,若你父親在,豈不……」
「夠了!」
馮紹幾乎扯著嗓子,一把甩落母親的手。
從他懂事起,母親就拿過世的父親說他。
不聽話,窩囊,沒你父親好,哪有半點男子樣?
他知道,母親很早就守寡,在偌大的府邸,沒有靠山,即便長房,也吃不消其他幾房暗地爭奪。
他和妹妹好不容易討了祖母喜歡,自兩人成年,長房地位才穩住。
「你別拿父親威脅我,若你不聽,你就自個兒留下,我帶妹妹走!」
說罷,馮紹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走離。
蕭鳳站在原地氣的不行,兒子從小到大,從沒像現在這樣忤逆。
她氣的看向秦雲舒離開的方向,憤恨道,「都是你害的!離間我們母子,惡毒!活該你死了丈夫……啊!」
忽然,鋒芒利劍出鞘,直抵下顎,劍身泛著刺目的光。
蕭鳳看到眼前男子,一點都不敢動,她剛來侯府時,也被他拿劍抵過!
秦雲舒的冷麵護衛,人狠手快,一不小心,真會抹了她脖子。
「有話好好說。」
她輕聲道,然後抬手哆嗦著要移開劍。
幕凌依舊冷冷的,這時候孫廣從后而出。
「殺了她,仍在荒野沒人知道。」
竟敢咒侯爺,不要命!就算北地親戚又如何!
「別!」
蕭鳳急的嗓子都破音了,忙擺手,「我今天就走了,再也不入齊京。侯爺一定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侯夫人溫柔純良,老天會保她一生平安喜樂。」
性命受到威脅時,嘴再毒的人,都會說好聽的。
然而,無論她怎麼說,劍分毫不移,甚至抵的更重。
「老夫人是我大姐,在這侯府,是長輩,你們不能殺我……啊!」
汨汨鮮血從下顎流出,泛著銀光的劍身染了絲絲。
長長的划痕,直接破了相,痛的蕭鳳捂著傷口直嚎。
「我要死了,死了……」
急的她眼睛都紅了,真要殺了她,丟到荒野。
「收拾包袱,滾。」
孫廣募的出聲,飛起一腳踹在蕭鳳屁股上,與此同時,幕凌揚劍。
「我滾,滾!」
蕭鳳話都說不清,就差連滾帶爬了,也不顧傷了,忙不迭去西閣。
一炷香,就已收拾包袱,馮紹在外雇了一輛馬車,帶著馮落落和母親出了侯府。
離開京城前,去醫館叫大夫包紮母親傷口。
不深,破皮罷了,但母親嚇的不輕,到現在都不敢說話。
搖晃的馬車中,馮紹沒出聲,看著傻笑的妹妹,一時之間,心情很沉重。
這幾天,他彷彿瞬間成熟。
齊京這等花花世界,不適合他們。
離開,永不打擾,以前就沒聯繫,今後更不用。
這門親戚,早在多年前就被捨棄。
定北侯失蹤身死一事,在京內早已傳的沸沸揚揚,直到——
承宣布政使一紙狀告,內閣所剩其他閣員,更一同上書,彈劾定北侯。
並非真死,而是通敵叛國。
瞧著失蹤,實則去了周國,新任國君賜下極大賞賜,戰役后立即投奔。
日後,更會帶領周軍攻打齊國。
上及朝堂,引起轟然大波,分為三派,一派極力彈劾,一派拚命維護,更多的是中立。
不敢置信,但又難說。
定北侯出身貧寒,短短時間內飛黃騰達,人人都知他努力往上爬。
對官職十分在乎,這樣的人,實在說不準。
何況,周國君還是太子時,在齊國對定北侯,屢屢示好,兩人私下關係很不錯。
消息一經傳出,一發不可收拾,人人傳送,說的有模有樣。
傳到秦雲舒耳中時,努力維持平靜的她,再也沒忍住。
砰——,手重重一拍桌子。
下首幕凌和孫廣心驟然一冷,侯爺生死不明,更被污衊,怎能忍?
就在這時,他們見侯夫人,眸色陰沉,凝重非常。
不多時,秦雲舒騰的起身,直朝院門去。
「備車入宮。」
沉冷一聲,人已走出廳堂。
幕凌和孫廣立即跟上,兩人隨駕一同前往。
秦雲舒的身份,不要拜帖,禁軍也不敢攔。
她從宮西門入,可她去的地方不是椒房殿,而是太和殿。
並非後宮,而是宮中幹道。
來往許多朝臣,更有彈劾蕭瑾言的布政使,亦有內閣諸多閣員。
秦雲舒目不斜視步步沉穩,身後幕凌和孫廣緊緊跟隨。
「她做什麼?鳴不平?」
「一介婦人,來什麼朝堂?無視規矩,放肆!」
「我瞧,就是秦太傅和定北侯,寵的太厲害,無法無天,一介后宅婦人,竟在朝堂撒野!」
牆倒眾人推,秦雲舒並不陌生,前世秦府便是這般。
可今天,她不容許。
「幕凌,誰再說風涼話,撕了誰的嘴!」
清冷一聲落下,幕凌立即領命,旋即轉身,步子極快,一把扣住一個閣員。
手勁極大,捏的那人呼吸困難,手不停打著,臉都青紫了。
「你們,你……」
「放肆!」
其他朝官看不下去,也不敢上前,站在旁邊斥責。
秦雲舒步子頓住,厲芒四射,「到底誰在放肆!定北侯立下赫赫戰功,你們一兩句輕易抹去,人未見,證據不足,誰給你們的膽子!」
字字句句清晰不已,音調不高,卻泛著威嚴,渾身氣勢襲襲而上。
說著,她頓住,一陣諷刺輕笑,「自古奸臣害忠良,說不準,真正通敵叛國的人,在朝堂逍遙。」
一語落下,滿眾嘩然,這話不就是說,布政使小人,行害忠良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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