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分歧

如意剛出去，楊洪和楊冰就進來，臉上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的樣子。

「怎麼啦？」

楊夫人有些不耐煩。

「夫人，剛才沒能細看這個方略，下去之後仔細看了一下，覺得先生花錢，似乎有些大手大腳。」

「說說看。」

剛才楊夫人也只是大致看了一下，覺得裡面的計劃很新穎，說的頭頭是道。至於花錢的事情，她還真的沒怎麼在意。

況且，這個計劃的不少地方，她也看不懂。

「其一，就是這個什麼廣告宣傳造勢，竟然要花上兩貫多。這生意還沒開始做，就先拿出去兩貫，是否……。」

「給我看看。」

楊夫人接過計劃書，仔細地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嘆了口氣。

「先生還在府里嗎？」

「在。」

「去把先生請過來。」

沒一會兒，李木被請進屋裡。

「先生，剛才我又仔細看了一下你這個方略，有幾處不明，還請先生解答一下。其一，先生說的這個廣告之事，一下子就要花上兩貫多，是否真有必要？」

楊夫人雖然還是徵詢的口氣，但是心裡已經認為，李木是在亂花錢。

李木計劃的廣告活動，其實已經是簡化版的。

不過是印刷一些廣告，在長安城的各個裡坊和街道張貼，同時雇一些乞丐和流民散發傳單。

在東市門口設一個展示板，在東市裡面設一些路標，引導顧客方便地找到仙客來酒家。

在前世，這樣的廣告宣傳活動，只是一個店鋪開業的最基本的宣傳活動。

但是現在經商，人們基本上靠口碑傳播，沒有這樣大張旗鼓的宣傳活動。

「夫人，廣告雖然會花上一些錢。但是，卻能一下子就把仙客來的名聲給宣揚出去，僅僅一兩天，長安城就會知道仙客來酒家的存在。短短几天之內，就會有大量顧客到仙客來去。」

「光靠人們口口相傳是不行的，酒香也怕巷子深。如果開業的時候生意不興隆，人們就會認為仙客來不好，以後的生意會越來越冷清。」

「相反，如果一開張就生意興隆，人們就會覺得，仙客來的酒菜出眾。人們都願意盲從，加上互相傳播，生意就會長盛不衰。」

「所以，看似花了兩貫錢，但是生意好了，這個錢很快就會賺回來。」

楊夫人雖然還懷疑廣告的效果，但李木已經把道理講明白，她也無從反駁。

「好吧，就依你所說試試吧。不過，店裡的裝飾，是否奢侈了些？不過是吃飯的地方而已，用得著花那麼多錢么？」

這個李木，花起錢來還真是不心疼。僅僅這些裝飾和用具，就要十來貫錢。

光是這個錢，就足夠開三家畢羅店的。

楊夫人不禁又感到心疼。

這個時候的酒肆、食店，普遍比較簡陋。基本上沒有什麼像樣的裝修。

按照李木的標準看來，不僅裝修談不上，就連最基本的衛生條件都不合格。

多數都是土坯牆面，沙土地面，廚房衛生個炊事人員個人衛生，也令人堪憂。

「夫人，在裝飾上多花一些錢，還是很值得的。一是要吃的乾淨。顧客在店裡吃飯飲酒，總不能不乾不淨的，這是防止病從口入。」

「其二，我們面對的顧客，將來都是有錢人，酒菜的價格也比別的店高。顧客來了，要給他們賞心悅目的感覺，覺得多花些錢，物有所值。」

「叫廚子和夥計衣著顏色和樣式統一，是叫人覺得管教有序，秩序井然。人人都戴上頭巾，是防止頭髮掉進飯菜裡面。試想，如果你在飯菜裡面見到一根頭髮，你會覺得這飯菜乾凈么？」

唉，這些基本的衛生常識和標準，還得費這麼多口舌解釋。

這個時代官方對於食品衛生安全的監管，基本上是空白，幾乎全靠商家自律。

吃死人的事兒，倒是不多見，但跑肚拉稀的事兒，卻是稀鬆平常。。

《水滸》的宋代還在唐代後面，孫二娘都能開人肉包子店，可見官府對於食品衛生安全監管之鬆懈。

時代差異啊。

「若是顧客覺得飯菜不幹凈，恰好他又生病，也就可能說是因為吃了我們的飯菜，病從口入，想法訛詐錢財，我們也可能因此牽連官司。不僅損失錢財，還會名譽掃地。夫人，你說對不對啊？」

對個屁，這麼多食店、酒肆，也沒見到哪個吃死人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又有幾個人敢去官府告狀？

但李木說得頭頭是道，楊夫人也只能硬著頭皮認了。

「裝飾之事也就罷了，就照你說的做。可是開張之日，府里的下人都去幫忙，用得著這麼多人么？」

府里的下人本是伺候主子的，他可倒好，都給弄去當夥計了。

「夫人，開張之日，必定門庭若市。店裡的夥計忙不過來，所以要府里的下人過去幫忙。至於夫人和小姐，那日也不用人伺候，到店裡吃飯飲酒就是。」

我家的下人，你說安排就給安排啦？

「那一日，我還準備從平康坊雇傭幾個歌妓，前去捧場。若是覺得平康坊的歌妓聲譽不佳，就從教坊司雇幾個官妓，前來迎賓，陪酒助興。」

「不不不，這個不行，萬萬不可。如此有些傷風敗俗，便是賺錢了，也叫人恥笑。」

這下子可觸碰到了楊夫人的底線。

這有什麼不行的？不過是請幾個迎賓小姐，叄陪小姐、禮儀小姐，吸引眼球，讓那些好色之徒前來而已，又不做皮肉生意。

官員們家裡蓄養私妓，官府有官妓迎來送往，平康坊的主要客戶，就是官員和文人學子。這都不傷風敗俗，我一個飯店，弄幾個迎賓小姐，禮儀小姐，陪酒小姐，有什麼傷風敗俗的？

「夫人……。」

「李木，這個絕對不行，這樣，府里的下人都給你用，找那些藝妓的事兒，還是免了吧。」

也好，我就不叫你為難了。

這一點上，兩人也算是達成了妥協。

「夫人，還有什麼疑問之處？」

楊夫人看看楊洪和楊冰，兩人又看看李木。

還能有什麼疑問？我們疑問有用嘛？

這三件大事兒，夫人都叫你駁得啞口無言，我們又能說什麼？

「若是沒有什麼疑問，我就先走了。以後有事兒，可以隨時找我。」

事兒多了，可找你有用么？找來找去，還不是得按照你說的來。

李木出去，楊洪和楊冰看看楊夫人。

「夫人，你看……」。

「算了，就照先生說的做吧。」

若是這些不同意，說不定他又會想出什麼新奇的招數呢。

這個李木，做事兒怎麼就如此標新立異呢？

楊夫人感到腦袋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