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下無雙
一手摟著沈霽月的腰,卻覺得太過纖細,好像沒吃飽。沈霽月一個踉蹌上前,封成謙忙將她拉了回來。
怎麼醉成這個樣子?
月光傾瀉,照映出竹林小道,影如藻葕般交織,沈霽月突然握住肩上的手貼了上去。
灼熱觸感令封成謙微怔。
「別回頭,去我屋中。」沈霽月面上雖醉,眼中卻清明。
耳邊傳來炙熱的吐氣,封成謙耳根子發紅。
身後忽然傳來異動的風聲,封成謙眼神一凜,頓時明白了沈霽月的意思,索性彎腰將沈霽月抱起。
沈霽月雙腳驟然騰空,猝不及防,險些本能反應將封成謙當成敵人一腳踹過去,又顧念此時情況特殊,只得生生將這股慾望忍了下去,在心裡罵了封成謙上百遍。
剛合上門,沈霽月便靈活地從封成謙雙臂掙脫,頗為嫌棄地拍衣服——被他碰過的地方她都嫌棄。
屋中燈還沒開,封成謙用手指將紙窗捅出一個窟窿,果不其然,在他們進屋不久,幾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從他們剛穿過的院門走了進來,卻沒有靠近。
封成謙低聲道:「能任意出入方府,是方家的人。」
「若是方凝雪派過來的還好說,但若不是……」
憶起方才飯桌上方漠無厘頭問出的一席話,沈霽月起了猜忌心。
「好說。」封成謙轉過身,點蠟燭,沈霽月蹙眉,「有了光亮外面可看的一清二楚。」
不像現在黑乎乎一片,外面的人還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雖然他們也沒做什麼。
「要的就是清楚。」手掌微籠,燭火緩緩燃起,屋中登時通明,他開始解腰帶,「抱歉,沈清,看來得演場戲了。」
他步步逼近,沈霽月還沒明白,邊後退邊疑惑:「你要做什麼?」
只見窗紙上透出一修長身影緩緩靠近床沿,女子跌入床中,男子緊隨其上,帘子垂下,將餘下的影子都包攬住,發出微微震動。
但凡經歷過翻雲覆雨之事的人都明白裡面正發生著什麼。
被壓在身下,沈霽月一手攔在封成謙削瘦的脖頸與她身體之間,手中的匕首寒光畢現,「再靠近,別怪我不客氣。」
封成謙卻沒再動,只小心翼翼地避開與她接觸的地方。
半晌,沈霽月胳膊發酸,見他老老實實並無不軌之舉,她便將刀收了起來。
經過片刻的思索,沈霽月大概也明白了封成謙此舉的意圖。
若前來跟蹤之人是方凝雪派來的,那明日、或許不到明日,便會看到方凝雪那張想將她千刀萬剮的臉。
反之,倒算是個不好的消息。畢竟方凝雪只是個嫉妒心起的女子,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到哪兒去,但若不是她,便是有人別有用心了……
「日後不許再喝酒。」
沈霽月生生被他扯回思緒。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扯到酒上?
將封成謙推開,坐在床上,沈霽月伸出腿來有一下沒一下地蹬帘布。
「演戲也不用這般敬業。」
用腳踢就好了,反正外面看見的也只是激烈顫動的簾帳,到底真相如何他們又不知道。
素白衣衫下兩隻小腳交疊,頗為靈活,封成謙輕輕按住,「我來。」
女子的腳是男人萬萬不能碰觸的,沈霽月雖常和男人住在一起,卻也沒給別人碰自己的機會。
她一愣,驚詫地望向十分淡然的封成謙,難不成這傢伙失憶,連禮儀廉恥都順帶忘的一乾二淨了?
縮回腳,沈霽月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了一些,封成謙便代替她模擬床中場景。
「以後再遇到酒桌上的情況讓我來,男人喝酒不算什麼,但對女子傷害頗大。」
沈霽月掏耳朵,「封欲,你有完沒完,我不就是喝了兩杯酒,又沒醉。」
「可你臉紅了。」
「我一喝酒就臉紅,但意識卻清明的很,您老快專心做你的事,少操閑心。」
封成謙瞥她一眼,英俊的面容儘是責備、擔憂、甚至還有點委屈?
沈霽月突然湧出幾分慚愧之心來,反應過勁,她怒拍臉頰。
怎麼回事?不就是生的比旁人好看幾分,她怎麼還差別待遇了?
為把戲做全,封成謙不得不在沈霽月房中住下,床褥自然由沈霽月霸佔著,一丁點地方也沒給封成謙留。
封成謙也沒什麼反對意見,乖乖走到桌椅旁坐下,沈霽月眯了會,睡不著,悄悄將帘子撩開一個縫隙,封成謙還未睡,也不知在擺弄什麼。
「你在做什麼?」她下床,屋中有封成謙在,她也不便換衣服。
精巧的儒風護腕已在他修長的手中煥然一新,原先破舊的機關被他修修補補,竟與最初裴雲舒送給她時一模一樣。
她恍然想起來,方才封成謙同她要護腕,她有些困意便沒多想,摘下來遞給了他。
「我對它很熟悉。」
封成謙手指修長,與同齡男性粗短的手相差甚多,卻一手的繭,均是常年擺弄玄鐵磨出來的,那使他的手並不比京城裡的貴公子好看到哪去,卻是他的榮耀。
「我之前在玄機閣?」
沈霽月坐了下來,沒有隱瞞,「嗯。」
她原先還好奇,是誰的匠心能做出儒風護腕這般精巧的武器,但如今一切都十分明了。
封成謙並不意外,沈清說他身世的一席話,除了來自東廷、與她相識,其餘的他一概沒信。
「位列何職?」
為尋找他的身世,封成謙早翻閱過相關書籍,「玄機」更是他的重點關注字眼。雖資料上對其描述少之又少,他還是查出些許端倪。
「那不要緊。」她手指封成謙桌面上的護腕,「你只需要知道此番手藝天下無雙。」
其實封成謙心裡究竟如何想的,沈霽月並不想花心思揣測。凱旋返京,除卻功名,沈霽月帶回的更是她經過磨練的心志。
朝中局勢紛繁複雜,她才明白原來生在這麼個地方並非小時認為的那般單純。
「天下無雙……」
早晨日頭剛升起,封成謙早已收拾好裝束。
昨晚沈霽月丟給他一床被子,封成謙在地上睡了一晚,不至於坐在堅硬的椅子上勞累。
「走吧,去看看這場戲的成果。」
沈霽月伸了個懶腰,將護腕戴在手上,微動手腕,果真比原先舒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