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被看光了
封欲將信將疑地把手遞給他,劃破了一道傷口,血液正源源不斷地流出,仔細看去,那血還泛著隱隱的黑色。
只見祝元俯下身去,指腹染紅,隨即他虔誠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將封欲的血吞入腹中。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怪異。
時間一點點過去,除了風吹草動的聲音,祝元平靜無常地與封欲四目相對。
雖不能證明什麼,但在沈霽月和封欲心中,他說的話不免多了幾分可信度。
「你們烏坦人很奇怪,一個讓我殺光中原人,一個讓我手下留情,而追求的結果卻都一般無二。」沈霽月道,「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突然,封欲俯身,神情痛苦。
毒又發作,沈霽月忙上前查看,一顆顆冷汗珠子從他額頭上沁出,若非劇痛難以忍耐,封欲也不會放縱自己成了祝元的把柄。
祝元卻不聲不響地劃破自己的手心,遞送到封欲面前。
「只能暫時壓制,若要徹底解毒還需要幾味藥材。」
得了祝元的血,果真有作用,封欲體內的疼痛逐漸消失,但手背上的黑點卻沒有消退的跡象。
「不會消的,只要中了烏坦的毒就不會消除,就算得了解藥,黑痣也只會變淺。」
沈霽月卻想到一個問題,「明明我也中了毒,為何從未發作過?」
祝元一愣,「如果手背上沒有黑痣,那中的就不是烏坦毒。祝宋給你吃了什麼?」
「一顆黑色的藥丸。」
「能把你的手給我嗎?」
祝元流失了大量的血,面色蒼白,聲音虛弱,沈霽月遞過去,就見他以把脈的姿勢在她手腕上停了一段時間。
「沒有中毒跡象,一切如常。」
不僅是沈霽月,祝元也在為自己所得到的結論感到驚訝,祝宋到底在想什麼?
腦中回想起她與封欲離開山洞的前一天,他們與祝宋達成交易,只要將毒下入井中,他們便可得到解藥,為了避免沈霽月獨自離開,他還拿出了一顆黑色藥丸。
但祝元卻說,那藥丸是沒有毒的,那麼祝宋誆騙她的意義何在?
祝元相當累了,他坐了下來,虛弱道:「中原人,你們想好了嗎?」
沈霽月扶著封欲讓他休息,卻被封欲抬手阻攔,他漸漸恢復,削薄的嘴唇微張,「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過程如何又有什麼區別?」
祝元有些驚訝,「你們中原人真是一個奇怪的族群,連對自己人也下手這麼狠。」
封欲勾唇一笑,光下竟顯出幾分邪魅。
「你不也一樣嗎?」
祝元一愣,抬起頭驚詫地望著封欲,而沈霽月心中也是不明所以,但她沒有聲張,只靜靜等待封欲的下文。
「我們將你從方家人手中救出,你無處可去,只能回到你口中的聖洞,而一天以後,你竟又回到了山裡,還帶著一身的傷跟蹤我們,隨即向我們提出了這個條件。」
封欲像在說十分平常的一件事,「若我沒猜錯,是烏坦人傷了你,對吧?」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祝元身上一刀又一刀的划痕,中原人的武器很少有如此細小的,倒是他們在聖洞中發現每個烏坦人都會隨身帶一把薄如紙的彎刀。
如此推斷,那便合理了,唯一不明白的便是祝元為什麼會提出這個要求。
沈霽月腦中閃過什麼,恍然大悟。
「烏坦人對中原人深惡痛絕,無一不恨之入骨,唯有你不同,你雖恨,但你不會殺無辜之人。」沈霽月望著祝元,心中瞭然,「當你回到聖洞勸說族人的時候,卻得到族人的反對,甚至暴怒,於是他們將你趕了出來,沒辦法,你只能求助於我們,我說的對吧?」
封欲偏頭看了沈清一眼,滿是賞識。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不用多加言語,當你說出了一半的話,另一個人就會心領神會地推斷出另一半。
半晌,祝元苦笑一聲,顧自搖頭,「我甘拜下風,你們確實很厲害,我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唯有一點你們說錯了,我不是故意來找你們的,當時我束手無策,不料在潭邊偶然看到他中了毒,於是心生一計,但沒想到卻是反過來被你們耍的團團轉。」
「你怎知他中了毒?」
夜色那麼黑,若是單憑手背上的小黑痣來辨認,那祝元的視力絕對遠超於普通人,難道烏坦人還有這種特殊能力?
祝元:「我從小與毒接觸,在烏坦,毒是我們最好的利器,也是神賜予我們的禮物。我見多了各種各樣中毒之人,哪怕你們看不出來,但在我眼中,仍舊有著細微的差別。」
原來如此。
沈霽月不禁仔細打量起祝元來,這個人在烏坦一族中絕非普通身份,且看他眉眼之間與祝宋有幾分相似,只是相較於祝宋,他的眼中少了幾分陰狠與算計。
他究竟還隱藏了什麼,沈霽月不打算追問下去。
倏地,她意識到什麼,猛地看向祝元,「你什麼時候發現封欲的?」
「封欲?」
沈霽月指著身旁的墨衣男人,祝元怔怔道:「就是他給你送你衣服的時候。」
沈霽月:「……」
也就是說,兩個男人看她洗澡,是吧?
一陣死寂以後,只見清秀女子面色黑了下來,轉身離開,連話也不說一句地回了廟中,祝元不解地問封欲,「她怎麼了?」
封欲捏著下巴盯著祝元,「我在想,什麼時候摘你這雙眼睛比較合適。」
祝元:???
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祝元關心的只有一件事,「我說的事,你們答應了嗎?」
封欲道:「解藥來換。」
「好,達成交易。」
反觀回了廟中的沈霽月,憤憤地走到廟裡,靠著一棵柱子,從她的視線,一邊餘光是被五花大綁的烏寒霄,一邊是門口兩個正在密語的男人。
沈霽月不知怎麼,心中莫名地升起火焰來,怎麼想怎麼煩躁。
一張小臉微不可見地紅潤,她背過身去,生著悶氣。
在封欲面前也就罷了,竟還有外人在,就算她活成了半大個男人的模樣,可到底還是女子不是?
可就這麼被……看光了……
她以後還嫁不嫁人了?
從未考慮過婚姻嫁娶之事的沈霽月,第一次為自己的貞操發起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