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船原本綁在棵白色樹榦上，這些蒼白的樹在此密集成林，這裡也許在數千年前座樹林，如今卻浸在水裡，每棵樹都只剩頑強卻再無生命的雪白枯乾。樹林的盡頭，層層置置的山巒，從楓紅，蒼翠，黛青，到雪白，當禽鳥飛掠穹蒼，從舟上看去竟碧波爽清。

隨著天頂的雲也散去，金陽露臉，虹霓在山間搭起了座又座的橋，成群的鳴禽飛過頭頂，陽光穿透青色羽翼，灑下斑斕的琉璃色幻影。

千年古林，人間仙境，獨享的樂園。

如果沒有出現，會輩子在這個遠在天之涯的秘境被供奉著。

凌雲望向丫頭因為開心而泛紅的臉蛋，心念動，伸手探向腰間。

雖然隨身行囊應該都被這丫頭扒得差不多了，但的笛子還在；些不太起眼，或者不怎稀罕的東西，看樣子不在搜刮的範圍。

會帶笛子除了路上打發時間，這管笛子也的武器之，雖然不比刀劍，但遇上不懷好意的惡匪，管竹笛並不會引起敵人的戒心，很可能會成為身上最的防身武器。

就當做背著下來，又願意與分享這些美景的謝禮，凌雲吹起曲與這片仙境相映襯的悠揚古調。

丫頭雙眼慢慢睜大，眼底的驚奇與崇拜之情更熾熱如火。

聽過山神部落在祭典時演奏的樂律，又或山神族人男女求歡時唱的歌謠，偶爾也會時興起，要求部落做些表演逗開心。

但從沒聽過這樣的曲子，而且由天仙似的媳婦兒吹奏岀來的，簡直是仙樂啊！她捧著泛紅的臉頰，入迷地盯著眼前專心吹笛的凌雲，覺得他吹笛的姿態，哪怕是隨著音律起伏的手指，或是隨風飄起的一縷髮絲，都美得不可思議。

眼裡看著，耳朵也聽著，丫頭生平頭次感覺到這種滿心窩灌了蜜、腦袋醉了酒的喜悅。

曲吹罷，竟有翠鳥循聲而來，停在長笛尾端，凌雲朝立竹笛上的鳥伸出手指，那有著琉璃羽翼的鳥兒竟然乖乖地跳到手指上。

丫頭倒吸口氣，山裡的所有動物，從來沒有肯主動親近的，但這刻倒嫉妒起這隻鳥來了。

在身子前傾的同時，翠鳥立刻便飛走了。

換作平時，丫頭定氣得鼓起臉頰，但此刻才沒空管那隻扁毛畜生。

心兒狂顫，呼吸甚至有些紊亂，懷著狂熱而顫慄的期待，四肢並用地爬到凌雲身前。

這葉舟顯然直靠著的靈力漂在湖上，因此儘管這樣的大動作，舟竟也沒有絲毫搖晃。

你當我的媳婦兒好嗎？丫頭雙眼金光燦亮，雙頰紅雲滿布，伏跪在身前，渾身散發著讓凌雲覺得下刻自己就要被撲倒的氣勢。

「……」竟然被個丫頭求親了！

不，今年應該二十歲吧？個大姑娘了，可就很難不把眼前的女孩當成黃毛丫頭。

雖然從醒來，這丫頭就直媳婦長，媳婦短地喊。但事有輕重緩急，暫且按下心裡的疑問，哪知竟然這大剌剌地就求親了？

凌雲陣輕咳，掩飾自己的尷尬，「你知道媳婦兒意思嗎？」

丫頭楞住，然十分篤定地道：可以親親、抱抱、摸摸，然直陪著我的人吧！

「……」到底誰教的？凌雲揉了揉眉心。

「媳婦個男人的伴侶，照顧，陪伴，也被所照顧。而我不能當你旳媳婦。」臉上明顯的失望，讓不自覺地立刻解釋道：「我必須回到我的家人身邊，因為我有責任照顧整個家族，但……」凌雲握緊了手中的竹笛，垂下眼瞼，「如果你肯跟我回去的話，我還能夠直陪伴你，」沖著笑得溫柔款款，「而且照顧你輩子。」

丫頭簡直被的微笑迷得暈頭轉向，飄飄然，傻乎乎，你家在哪？

「有些遠，但很熱鬧，家人很多，也有幾座山頭，你應該會喜歡。」

跟……跟你回去的話，你就會直跟我在起嗎？

定定地看著憨傻但熾熱的注視，點頭，「會，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伸岀手，撫平她頭頂凌亂的發，將她頰畔散落的髮絲攏向耳後，小丫頭因為他主動的觸碰而眯起了眼，主動貼近他的掌心，從心窩處盪起陣陣漣漪。

此刻凌雲心裡的聲音卻清冷而不帶任何情緒。

就算要拿終身大事來綁住這個守護青陽城的希望，也沒有半分猶豫。

好！我去！色令智昏，不過如此。

凌雲刻意帶著丫頭離開，除了讓對自己卸下心防，最主要的目的與私下約法三章。

靈虎人法力高深莫測，如果想帶回翡翠山莊，又想對外保守秘密，就得設想好切因應之道。

「在回去之前，希望你能答應我幾件事。」

？雙眼笑眯成兩道彎月。只要媳婦的要求，都很好商量的。

「你能開口話嗎？」見怔忡，凌雲微笑道：「下了山之，你的能力會引起凡人恐慌，包括你在別人腦海里話的能力，可以的話我希望以你只對我用這個能力。」

也就，媳婦只准在心裡話的意思！言者無心，這聽者卻暈陶陶的。

好！爽快答應，卻知覺地尷尬笑，可……我不會你的話。

凌雲楞住。繼而想，在這深山裡確實沒有人能教金陵語，「但你聽得懂我的話？」

所有妖族與凡人對話，都不需要懂凡人的語言，我只要把自己的意識傳達進你的心裡，凡人必然能理解；至我理解你所表達的也不在語言，而在聲音。打個比方，凡人聽不懂飛禽走獸每聲嘶鳴的含意，我卻不同，同樣的，對我來，你那些複雜的語言，只因為你沒有能力用更直接準確的方式傳達自己的意思，才需要依賴語言為工具。

言語思想的糟粕。精準的拿捏語言與文字卻沒有半點失真，即便人間聖賢也不敢有這自信。

事實上，所有超凡入聖的神靈與仙靈也都有這樣的能力，更甚者神靈讀的人心，啞巴也可以祈禱，便此理。

而只頭自由自在，四處撒野的靈虎，讀心或語言學習這種對的撒野完全沒幫助的技能，當然不必要的天賦。

凌雲理解地點頭，柔聲道：「雖然對你來會很不方便，但我會慢慢教你話，必要時由我幫你傳話也行。」在丫頭幾乎要被刻意的誘哄溺死以前，正色道：「但，我的家鄉不比你所居住的深山，居民對像你這樣的力量不會像山神族樣敬畏，甚至會替你我招來災厄，所以我希望你能嚴守這個承諾。」

我向到做到。丫頭拍胸。

向來只要敢放話，就定讓人悔來到這世上，到做到沒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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