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我是欽差
詹天涯不斷用言語刺激著尉遲然，懷疑他如果是欽差，那麼此人必定會憤怒，因為欽差誰受得了那種委屈呀？但是，換個角度來想，朝廷派來的欽差年紀也太大了吧？該不會此人是欽差身邊的護衛？
尉遲然不知道，此時無論是賀晨雪、唐安蜀，亦或者是獨特的詹天涯，都在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的身份，但他卻想馬上查明賀大人之死，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結束這個遊戲。
所以，尉遲然便問：「我可以查辦前任郡守大人被害的案子嗎？」
詹天涯愕然，這小子一上來就要動這個案子，看樣子果然是沖著這件事來的。等等，萬一這是郡司府的故意安排呢？是來試探自己的？
於是，詹天涯道：「這件案子，就連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至今為止，去過案發現場的有什麼人，我都不清楚，細節你還是去問現任郡守大人吧。」
尉遲然道：「可我對鐵獄郡不熟悉，什麼都不了解，可不可以給我派一個嚮導？」
「嚮導？」詹天涯想了想道，「倒是有一個閑人，剛被趕出去的，他因為喝酒誤事被革職了，如今住在城東，叫王天亮，你去了之後問問王小吏，誰都知道他。」
這次王天亮也出現了，而且還是嚮導，艾琪在暗中這麼安排，又是什麼意思呢？尉遲然道謝后，就去城東找王天亮，而與此同時，賀晨雪已經獨自一人來到了城西的燒餅店，並且叫來了唐千林。
因為燒餅店老闆一家五口失蹤的原因，燒餅店早就關閉了，透過窗戶看去，裡面遍布灰塵。賀晨雪從後門翻牆而入，剛落地，就看到了唐千林蹲在牆角之下。
「不是約在一個時辰后嗎？」賀晨雪奇怪地問，「這麼早就來了？」
唐千林起身抱拳：「只有我等大人，不能讓大人等我。」
賀晨雪只是笑了笑，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賀晨雪看著院內道：「這就是案發現場。」
唐千林卻道：「大人別這麼說，搞得我好像是殺人兇手一樣，我只是奉命來除妖的。」
賀晨雪問：「說說當日你除妖的情況吧？」
唐千林道：「燒餅店老闆一家五口，他父母，還有他和妻子，以及兒子。」
賀晨雪也不看唐千林：「夠狠呀，老人孩子都不放過。」
唐千林再次抱拳：「大人，他們是妖，不是人。」
賀晨雪問：「你講講，你是怎麼動手的。」
唐千林道：「如大人一樣，我是翻牆而入，進來前我已經探明，夫妻兩人帶著孩子住在偏房內，而他父母住在正房主屋，我先是解決了他的父母，那對老沙妖。」說著，唐千林走向正房主屋，輕輕推開門，進去站定后道，「兩位老沙妖正準備睡覺，我很輕鬆殺死了兩人，不，是二妖。」
賀晨雪道：「你怎麼殺的？沙妖可不是一般武器可以對付的。」
唐千林道：「我在下鳳槍上用了水靈符，只有水靈符才可以對付這些沙妖，亦或者是用足夠的水來對付，大人應該知道，沙妖雖然怕水，但少量的水他們無懼，而我無法帶大量的水來，所以只能用水靈符，就如五年前沙妖殲滅戰一樣。」
賀晨雪點頭：「繼續，然後呢？」
唐千林又走向偏房：「隨後，我來到偏房，可惜剛到門前，那老闆就開門出來，與我恰好撞在一起，我趕緊下手，殺死了沙妖夫妻倆。」
賀晨雪道：「當著他們孩子的面？」
唐千林冷冷道：「大人，他們是妖，不是人。」
賀晨雪道：「就算是妖，也分男女老少，你連孩子都不放過，真夠狠的。」
唐千林忍了忍道：「我是奉前任郡守之命，再者說了，多年前的沙妖殲滅戰，一樣有男女老少，可暗門將軍胡順唐的大軍還是沒有手軟。」
賀晨雪沒說什麼，只是走進偏房之內，看著地上的塵埃，那些塵埃就是沙妖死後留下的，如果沙妖被足夠的水包裹，就會變成一團沙團，如果被帶有水靈符的武器殺死，就會變成塵埃，只是，賀晨雪卻發現了牆角邊上竟然有血跡。
賀晨雪蹲到牆角邊上看著：「你當日受傷了？」
唐千林的臉色有些難看：「對，受傷了。」
賀晨雪起身問：「傷在何處？我看看？」
唐千林道：「謝謝大人關心，男女授受不親，不方便。」
賀晨雪問：「那你形容下，傷在何處？」
唐千林道：「腰部。」
賀晨雪指著牆角的血：「腰部受傷，鮮血能濺到牆角？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嗎？我七歲就習武，第一次殺人是在十五歲。」
唐千林道：「大人請不要為難我。」
賀晨雪道：「我推測，當日這間屋子內，除了燒餅店主三口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吧？你事先不知，但為了不讓人知道，你不得不滅口，殺了此人對不對？」
唐千林沉默了許久，隨後點了點頭。
賀晨雪靠近唐千林，質問：「被你殺死的人是誰？」
唐千林搖頭：「不知。」
賀晨雪又問：「是男是女？」
唐千林道：「男人。」
賀晨雪喝斥道：「撒謊！除非店主老闆妻子不在屋內，否則他是不會讓男人進他們的居室的。」
唐千林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他只得道：「是，是個孩子。」
賀晨雪的手都在顫抖：「這次你該不會說那是個妖怪了吧？」
唐千林搖頭，不斷的搖頭，渾身都在顫抖，他眼前又浮現出了他殺死孩子的畫面，他將眼睛死死地閉上，似乎想要把眼珠子都摳出來，然後從那裡將自己的靈魂拽出來清洗乾淨。
賀晨雪壓制住自己的怒火：「你殺了一個孩子，一個人類孩子，無辜的孩子，然後呢？你怎麼做的？」
唐千林深吸一口氣：「我將孩子的屍體帶出城外掩埋了。」
賀晨雪又問：「埋在何處？」
「忘了，」唐千林搖頭道，「我不想記得，但我不得不那麼做，我不得不那麼做，我只能那麼做，因為……」
賀晨雪恨恨道：「因為那是郡守大人的命令，因為你必須服從命令，因為如此，所以你滅絕人性，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唐千林深呼吸著，既不回答，也不做任何反應。
賀晨雪很想現在就殺了他，或者讓士兵逮捕他，可是她做不到，因為那是她父親的命令，此事要是被百姓知道，那麼父親的名聲完了不說，郡司府也會成為眾矢之的，朝廷一旦追究下來，一百多年的賀家也會徹底完蛋。
賀晨雪定了定神，又問：「我父親為何會知道這裡有沙妖？」
唐千林搖頭：「我不知道，郡守大人沒告訴過我。」
賀晨雪抬眼看著他：「那你總知道，我父親為什麼要找你來做這件事吧？你雖然是嵍捕中很厲害的角色，卻不是我父親的心腹，憑什麼？而且，這種事，我父親明明可以交給暗門將軍胡順唐，為什麼卻偏偏找了你？」
唐千林只是道：「我不知道，這要問郡守大人了。」
賀晨雪怒道：「你明知道我父親已死，你是故意的對吧？」
唐千林微微搖頭：「大人，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大人要抓我也好，殺我也罷……」話沒說完，唐千林便閉上雙眼。
賀晨雪卻沒有動手，只是道：「從現在開始，你聽命於我，我可以保你。」
唐千林道：「大人捏著我的把柄，想做什麼？」
賀晨雪卻說了一句讓唐千林吃驚的話：「不，是我們互相捏著對方的把柄，我們除了合作查清楚真相之外，別無他法，賀家要是倒了，你也完了，你所做的事情若是曝光，賀家也會完蛋。」
是的，這件事必須保密，兩人都同乘一艘船，誰出了事，船都會翻。
城東集市，尉遲然毫不費勁就找到了王天亮，因為這裡誰都認識王小吏。這裡原本是普通貧民所居住的地方，王天亮因為有些文墨，在刑獄寺里謀了一個小吏的工作之後，就得意洋洋，在此處耀武揚威，所以，這裡的百姓私下都叫他王小吏，算是諷刺。
尉遲然找到王天亮后，發現和印象中那個王天亮區別很大，這個王天亮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雖然被革職，但還是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王天亮上下打量著尉遲然問：「我就是王天亮，找我什麼事？」
尉遲然拿出自己的名牒，遞過去：「詹大人讓我來找你。」
「啊？」王天亮聽到詹大人三個字，態度馬上變了，「是讓我官復原職嗎？！」他將官復原職四個字說得很大聲，似乎是想讓周圍的人聽見。
尉遲然不想掃了他的面子：「我初來此處，詹大人說你可以幫得上忙。」
王天亮仔細看著名牒上的挂名捕頭四個字，又看著祖籍京城，現居京城，問：「您是京城來的？」
尉遲然不否認：「對，我是京城來的。」
王天亮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那您在京城是做什麼的？」
尉遲然冷冷回應：「你沒必要知道，幫我就好，不會虧待你。」
王天亮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是可以讓他升天的仙藤，他立即招呼尉遲然進屋：「大人裡面請，大人您慢點。」
尉遲然見王天亮這副模樣，恨不得吐他一口，但還是忍住了，他跟隨王天亮進了屋，因為他需要從王天亮口中得知鐵獄郡的情況。
誰知道這王天亮，為了顯擺，竟然在門口將所有在這裡擺攤的都轟走，說他家有大事要辦，是官差的事情，無關人等速速離開，隨後又趕緊去周圍的飯店弄了酒菜，當然，這些都是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