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沒有左手的女子
外頭炎熱,空氣沉悶,時不時還有熱風,吹的這一夥子壯漢心中暴躁。
法正看著站起來對峙的兩人,暗道,這次主公被偷襲處處透露詭異,依據自己的分析應該是益州本土之人勾結外人所為,但是具體是誰猜不透。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人的後手很快會出現,很有可能就是這軍隊的指揮權,所以現在輕易不能落下把柄,必須先找到主公,生見人死見屍。
如果上蒼有眼,主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自己已經收到情報,同時天下都傳開了,劉表很有可能死了,蔡瑁等人秘不發喪,這樣的荊州形式對於奮威大利。
如果主公死了,那軍隊連就地解散都做不到,益州將會在這群兵將軍的攪和下,變的腥風血雨。
「諾,」對峙的兩人也覺得有些過了,就都閉嘴。
司馬括是因為長期習慣了服從命令,吳班是因為自己哥哥曾經對他說過:「孫紹人傑,益州彈丸之地難以滿足他,我吳家只要緊隨其後,必然取得百年富貴。」所以他也不能得罪過多的人,以至於換來孫紹不好的印象。
席間一共二十來人,都是孫紹的親信,他們就像楊軍一樣,不親自來找不放心。
這時大門口疾步走來一個奮威軍,鎧甲外裹著的白裡透紅的袍子極為顯眼(血很難洗乾淨的),他來到廳堂彙報道:「報告軍師,村口來了一個陌生人,十七八歲,村中無人認識,動機不明。」
這個報告是時候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剛才的緊張氣氛消失了大半,法正聽后若有所思的問道:「我等行動秘密,應該不會走漏什麼消息,此人訪友路過都有可能,不過保險起見,就把他帶過來吧。」
「諾,」那兵士領了命令就火速前去傳達,從頭至尾,面無表情。
真強兵,法正不知道第多少次感慨到。
很快一個惺忪著眼睛,一臉的疲憊,卻又的確很壯實的小夥子被兩個人夾著帶了過來,很明顯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聞到飯菜的香吻,又看到滿席飯菜,這人的眼睛頓時瞪的巨大,從中透露出深深的渴望,此人正是王平。
「你這小傢伙,來這個莊子幹嗎?」一身鎧甲,滿臉橫肉的習將一看這小白臉就不舒服,活脫脫又是一個司馬括,所以他凶神惡煞的問道。
「餓,」王平根本沒注意這是何人,為何惱怒,蚊子哼一般。
「滾,」習將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他還以為什麼人物呢,居然是個流浪漢,餓了一天就尋到這找吃食。現在眾人如此焦急,哪容得一個閑人在這胡鬧。
周圍人聽了也是興趣大減,一個個自顧自的吃起來,還是滿足好自己的胃先,等有了力氣再去尋找主公吧。
王平被嚇的一個激靈,此時才發現這一窩子的將軍,每個人都是一身戎裝,虎視眈眈,難道是有哪方諸侯殺過來了?
他看那兩個士兵過來推他走,連忙掙扎,人有傲骨,誓死不低頭:「我自己會走。」他甩開兩人的手就跌跌撞撞的準備離開,我王平餓死也不被這群混賬嘲笑。總有一天我也能混到這個地步。
「讓他進來吧,咳咳,好個男兒。」一個柔軟又堅定的聲音傳來,中間略帶沙啞和咳嗽,似乎是個女人,王平隨之看去,就見到主席坐著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男子名士模樣,就是眼神有點奸詐,而那女子臉上罩著紗布,根本看不出模樣。
聽到她的話,眾人都不敢回嘴,她地位超然,法正都要賣十分面子,所以兩個兵士又只得將王平請上席,還在習將旁邊加了座,由此可見此女地位之高,一句話可以讓士卒無視軍師直接做事。
「謝謝,」王平不是迂腐之人,眼見人家客氣,就坐在那大吃大喝起來。桌上不豐盛,所以王平死命的吃飯盛飯。
那女子看著他覺得好笑,等到王平似乎吃個半飽,就問道:「你來自何方,將去何處,咳?」
王平對這個圍在軍人堆里的女子很感興趣,也很感激,語氣有些客氣的說道:「我來自何家莊,去找個地方殺人取頭。」他畢竟涉世未深,所以相信這個女子是好人。
這句奇怪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大家將目光投向他,那女子有些詫異道:「為什麼?」對於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來說,殺人很恐怖,取頭更荒唐。
「做將軍,」王平滿嘴食物,模糊的說著:「和你們一樣,手握大權。」
「殺個人就能做將軍?你也太能扯淡了吧。」習將大嗓門不客氣的罵道:「你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就在這吹,看你餓的這幅模樣,恐怕連個遊俠都不是,說不定還是哪裡來的小癟三,哼。」
王平當然不服氣,他看看周圍的人,突然對著習將發愣,這套鎧甲實在太熟悉了,不就是那個黑臉大漢的嗎?當時自己可是好好的研究了半天,習將也發現了王平的目光,很粗暴的問道:「幹什麼看著我?我說的難道有錯?」
「我家也有這套鎧甲,」一個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不過一說完王平就暗叫不好,自己餓昏頭了,太大意了,誰知道這群人是敵是友?如果是要殺自己主公的人怎麼辦(他已經認為孫紹是自己的主公了)。
「你說什麼?」法正和那女子同時問道,聲音極為急切,兩人相視一眼,喜上心頭,這鎧甲可是標準的校尉服,而且由於時間倉促所以都是士兵的鎧甲改造而來,與益州其他蜀軍的不太一樣,能穿這服裝的除了在座的就只有在上庸的,此外還有一人――楊軍。
習將直接用手拽住王平的衣領,生生的將他舉了起來,他臉上因為興奮而變的通紅:「你說什麼?說什麼?嗎的,快告訴老子你哪來的這鎧甲,不說老子宰了你。」
「快鬆開,你想弄死他嗎?」那女子語氣十分嚴厲,她有種直覺,能不能找到孫紹,此人絕對就是關鍵。
習將將他放開,但是仍舊緊緊的盯著王平,王平甚至能感覺到他嘴中的血腥氣,以及濃重的喘息,一切顯示他很急躁。
「你別緊張,我們並無惡意,只是希望你如實說出鎧甲來歷,這是我軍校尉服,目前只有一位將軍下落不明並且遺失這衣甲,我們兩千人都在尋找。」法正換了個和顏悅色的樣子,他覺得這樣可能會讓這小夥子輕鬆些。
王平學聰明了,緊緊閉嘴,死活不說,飯也不吃了,就是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這樣僵持著不是個事,所以那女子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王平身邊,一米七幾的身軀有些虛弱,需要用右手扶著一根拐杖,她雪白的面龐上『狐媚』的眼睛看著王平:「我一個很重要的人受傷失蹤了,他和你一般大小,你要是相信我就告訴我他在哪裡,行嗎?」她不相信楊軍會脫下自己的鎧甲,所以這個少年肯定知道楊軍的下落,他此刻的堅定更證實他不在保護一個鎧甲,而是保護那個鎧甲的主人。
望著這個女子,王平突然瞳孔緊縮,他發現了她空蕩蕩的左袖,沒有左手?他滿臉詫異的看著她。
那女子似乎明白了他的驚詫,輕聲說著:「他是我的一切,當我醒來卻再也找不到他,你能告訴我這可憐人他的消息嗎?就是那個鎧甲,他和那個鎧甲的主人綁在一起的,求求你。」說完女子扔掉拐棍,撲通跪在了王平面前,一滴又一滴的淚珠落在地上,打出噠噠的聲響。
「求求你,告訴我,告訴我,咳咳,」聲音更加沙啞。
「別,別,」王平連忙去扶,但是他根本就扶不動:「我姐救了一個黑臉漢子和一個少年,」他只能說出來,他選擇了相信她,一個一眼望去絕對值得憐惜和親信的女人。
「他們怎麼樣了?」那女子扒著王平的衣服,有點癲狂的直直的看著他問到。眼睛通紅,淚水無數。
「沒事,他們沒事,有神醫醫治,」王平手忙腳亂。
「快扶起將軍,她身上有傷,經不得折騰」法正感覺眼花繚亂不過還是叫人去扶起女子,不敢讓她有所受損,然後慈愛的對著王平說:「你立下大功,我自有重賞,我等是主公之人,絕無惡意,你將事情快快詳細道出。」
「好吧,我相信你們,你們要是膽敢害他,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王平昂著腦袋看著法正說道,隨即就開始從自己姐姐河邊洗衣說起……
PS:三國的女人,要有自己的精彩,絕對不是貂蟬,大小二喬之類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