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婦人之見
「他們兩個大男人都來咱何庄六七天了,整天就睡在你家裡,什麼事也不幹。特別是那個小的,長的唇紅齒白,整天和你家何靜栓了繩一樣連在一起,這不惹人閑話嘛,你都不擔心的嗎?」
在何老漢家略微狹小的後院里,坐擁著十幾個老婦,幾個花枝招展,幾個破舊難堪,還有幾個老態龍鐘不修篇幅,她們閑來無事就找何靜她媽何吾氏嚼耳根子,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了。
夏日裡的何庄說不出的熱,空氣中浮動著乾燥,而那樹上無數的知了又拼了命的叫喊,此起彼伏的叫人心煩。
再加上屋裡悶了十來個人,大家嘰嘰喳喳也沒停歇,更是熱的個個腦門冒汗。火氣也就自然而然的來了。
一個明顯五十來歲,表現的很有威信的老婦,皺起老臉,挽起袖口擦擦汗又繼續說:「不是我說你的,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現今你女兒都快十八了吧,還跟人家男子這樣那樣,你還想不想讓她出門啊?我們大漢朝就沒興過守寡的,你女兒從哪邊學的歪理。按我說,你一個老娘治不住自己女兒,一把年紀都活到土裡去了。」
她歲數大,說話就毫不客氣,其他婦女都附和著點頭,屋中的氣氛稍微有點熱切。
「對啊,想當年我家翠花,處處比不上你家何靜,硬是沒人來求親。現在還不是嫁到縣裡金屠家?生了三個大胖小子,讓那家人笑的哦,哎呦喂,合不了嘴的。」另外一個三十來歲,臉上施了厚厚的粉黛,穿著極為花哨,頭上還有一兩個金釵的婦女接著剛才那老婦的話說道:「你知道那家人排場多大不?生一個兒子就辦一次流水席,光銅錢就花掉四千多貫,四千多貫呦,我家老何經商一輩子才多少錢哦。」
坐在旁邊悶悶不樂的何吾氏看了那女人一眼,覺得那金釵特別刺眼,顯擺什麼啊?
她多少年前就看著這個婦女不爽了,當年一起嫁到何家莊,自己年輕貌美,處處都壓她好幾頭,找的漢子比她的不知道好多少,自己說話她都不敢吱聲的。
可惜後來自家老頭子由於那原因不經商,到地里干起農活了,自然就被她抓住把柄,狠狠羞辱,被壓了好一陣。
後來自己女兒長大了,越來越水靈,名聲都傳到縣城去了,她家那翠花也算有姿色,不過比起我家何靜都不夠看的,自己頓時翻身,又狠狠的羞辱回去。
可惜夫家滅門,何靜傻乎乎的居然守起寡來,還沒出嫁守什麼守啊,那女人哪放過這機會,大嘴巴自此就沒閑過,自己現在又被她壓了一頭。
「我說何靜她媽呀,你就勸勸你家何靜,今天人家許公子可是專程從縣裡趕來的,那人我見過,模樣標誌的狠,出身可是秭歸許氏啊,那可是士族。聽說跟縣長大人還關係不淺,忤逆了人家,可是要惹到禍事的。」一個滿臉寫著淳樸善良的婦女緩緩說道,她頭髮花白,慈眉善目,是真關心何靜丫頭,畢竟自己看著長大,打心裡喜歡。
許公子何許人也?
原來這翠花她媽一般在縣裡過活,最近回來住幾天。她天生嘴賤,爭強好勝,在縣裡四處宣傳這何寡婦守寡的事,硬是要冷嘲熱諷的打壓一番,本身何寡婦就名聲不小,現如今更是艷名遠揚,甚至傳到荊州地界。
雖然何寡婦回絕了無數人,但是天大地大,不怕死,不怕丟人的何其多?那荊州秭歸大戶許氏的公子,和魚復縣長是叔侄關係,最近更是來往異常,他自然也是個好色之徒,所以偶然聽到這處子寡婦的名聲那叫一個嘴饞,當天就放下話,過兩天去提親,算算日子,正好是今日。
接了這媒婆之職的,就是翠花她娘。許氏,那可是士族啊,頂了天了,他們家要是藉此攀上許氏的關係,在這魚復立馬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翠花娘的虛榮心還不大大滿足一次?
而且這種好事落在何家莊,當真是家家戶戶都覺得榮耀,不會猶太人呢反對的。
不過翠花她娘回到村子才發現事情還不簡單,這何靜丫頭一天到晚跟在那孫紹的後面,幾乎寸步不離,像個小媳婦一樣的照顧,自己根本沒機會去接觸,去提這事。
翠花她娘可是人精,還能看不出來這何靜的心思?按理說這個孫紹也是一副好模樣,看著身世不錯,但是他對自己可是半點好處都沒。此路不通,她就想走何靜她娘的路子,自己和那老女人鬥了一輩子,去了估計沒戲,所以就將莊上有些威望的都招呼過來一起勸。
甭管何靜願不願意,只要這事定下來了,那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至於許公子最後能不能抱得美人歸,那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老娘可是盡心儘力了。
「可是,我家何靜脾氣倔強,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她一年要回十幾門親事,很難成啊。」何吾氏心動了,能夠攀上許氏,那是小野雞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可遇不可求的。
更何況人都是有點脾氣的,誰受得了那女人的擠兌啊。把自己諷刺的快體無完膚了。
翠花她娘一直處在極其亢奮的狀態,聽了何吾氏的話,激動的站了起來,直接走到何吾氏面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敢不聽?等花轎到了,她不上難不成還敢自殺?我是真心瞧不上你們家辦的事,就算從河裡撈出兩個人,也不用當兒子養著吧?為了買葯你家何靜還從我家借了兩兩銀子,這她拿什麼還啊?」翠花她娘也算是豁出去了,步步緊逼,連威逼都用上了。
「還有這事?我和老何都不知道,真的假的啊?這造的什麼孽啊,叫我們拿什麼還啊。」何吾氏還算老實,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女兒為了防止他們老兩口趕走孫紹,自己跑去借錢,現在手足無措,就在那乾哭。
「你也沒出息,兩兩銀子算什麼,人家許家有的是,給你找個這麼好的人家,你以後可要好好感謝我。」趁熱打鐵,一擊就中。
何吾氏想了想,覺得這事他們家從頭到尾都是佔便宜的,就說道:「好,就這麼辦,今個我就把女兒嫁出去了,誰都別想攔。」
何吾氏下定決心了,為了女兒,為了自己,為了這個家,她都必須嫁出去,不然等自己和老伴動不了了,這女兒誰養活?
「那你家的那兩個男人?不是我說的,明眼人都看出你家何靜對那個公子的心思」一個體態臃腫的婦女說道,她一直對那兩個男人另眼相看很是關注,特別是那個黑臉漢子,那叫一個結實,看的人怦然心動。
「那公子也是大富大貴的,指不定還強過那秭歸的許公子呢。」幾個婦女自是見過孫紹那美貌的,覺得普通人家是養不出這樣的美男子的。
翠花她娘聽了極其不舒服,這兩人果真是自己這次回來的大麻煩,必須解決掉,所以她兩手叉腰說道:「什麼公子,要我看來,他們一個是大戶人家養的男寵,一個是偷情的賊兵,兩人被發現姦情,被人家困在河裡放一起淹死,被你們家傻何靜救上來。」
乖乖,這女人不得了,想象力之豐富讓人望塵莫及,直說的周邊人張大嘴巴啞口無言,果然『合情合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哎呦喂,我說呢,怎麼長的這麼水靈,原來是從小養的寵啊。」
「是啊,聽說有些是三四歲就開始養的,」一時間這些人嘰嘰喳喳的就聊了起來,熱火朝天,時不時還有放蕩的笑聲。
她們渾然忘記孫紹當時也是穿著盔甲的,男寵逃命還穿盔甲?
翠花她娘心中那叫一個得意。老娘簡直就是這十里八村第一神嘴,歪的必然給他說直了,死的必須把他說活了。這群農村老婦就是好糊弄。
何吾氏沒什麼主見,人云亦云是她的習慣,眼見大家都質疑起孫紹等的身份,她也就選擇相信老對頭的判斷,一時間心中無比緊張。
「老娘養了他們那麼多天,仁至義盡了,這次就算是老神仙攔著,我也讓他們走人,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們何家莊不養閑人。」她對於何靜何吾氏自然是關心愛護的,但是對於在家中吃了好多天閑飯的那兩人,她哪需要一點客氣?
「對,我們去給你打氣。」
就這樣,一群婦女商議決定,就都站起來走出去,浩浩蕩蕩的殺向孫紹和楊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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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南頭有塊空地,是個打穀場,他們兩人身體好了許多,現在在何靜的陪伴下,互相切磋,強身健體。
兩人你來我往,居然打了幾十個回合,特別是孫紹,受傷過後進步驚人,隱隱約約已經有些能與楊軍交手持平的樣子,兩人周圍灰塵四起,風速異常,可見激烈程度。
何靜則是穿的嚴嚴實實,素顏束髮,乖乖的端著一個水壺站在旁邊,肩上還掛著塊布,旁邊放了幾個杯子。她一動不動,迷戀的看著場上的孫紹,一招一式都異樣的好看,異樣的精神,深入其心。
他們這樣做恢復訓練已經有些日子了,華佗雖然沉默寡言了許多,不過藥物依舊保證,所以兩人的身體恢復神速,特別是楊軍,好了七七八八。
「主公,你似乎又惹上情債了。」自從身上好了之後,楊軍就越來越沒大沒小,經常和孫紹開玩笑,孫紹偷襲趁此偷襲楊軍的下胸,結果被楊軍輕鬆躲過,他將楊軍看成好兄弟,此刻笑罵道:「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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