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五雄入混沌
中域的上空，眾人一致望向天機老人所指的方向。
萬里晴空之上空無一物，葉凌宇凝神感應，浩瀚的神識鋪展。以他如今的靈魂力，縱然感應千萬里之遙也不成問題。
須臾之後，眉頭猛地皺起：「來了。」
下方人群只能感覺到遠處有什麼龐然大物飛來。
天邊虹光一閃，萬丈狂瀾間，一扇古樸的巨大門扉赫然出現在中域的上方。
門扉之上雕刻亘古的圖案，此刻就矗立在天機老人的背後。
下方驚呼連連，蕭帝關上，蕭萬金和月裳更是不可自抑的瞳孔收縮，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御獸關，冷御風推搡著冷空賀的肩膀：「爹，你看，這不就是……」
冷空賀豈能不認得：「是那個時候的……」
石門與妖界之門、修羅界之門、魔界之門以及天界之門大同小異。雖然細節上有所差別，可大體上一模一樣。
人群嘈雜，五界之間以四扇門扉相連，這是眾所周知的事。連屠蘇、荒夜這些見識頗廣的人也不免驚訝。雖然相似，但他們敢肯定這和那四扇門並不是同一扇。
葉凌宇當然還記得，在玉劍村的時候，由歐治子最先發現，還把自身煉化為器加以守護的，一直沉寂在那片寒潭之中的第五扇門扉。
「第五扇門，相連的便是混沌的世界。」天機老人撫須道。
葉凌宇雙手輕輕拽緊：「果然。」
當初在玉劍村的時候看見這扇門，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扇門究竟是通往何處。但從修羅珠上看過那段有關混沌的畫面之後，他差不多就已經猜到一些。
後面的一些事雖然也在坐實他的猜測，但畢竟只是猜測，聽天機老人親口說出來才得以確信。
通往混沌的門扉，對旁人而言也許只是一種瞻仰之物，但對葉凌宇五人而言，這卻有著不同的意義。
通往混沌的門扉，這意味著什麼根本無需多說。
「如此一來，對你們來說，兩個條件皆都已經滿足。」天機老人看著他們，聲音略有嘶啞，可每個字都咬得清晰，「如果你們不願意，沒人會強迫你們，再者，縱然你們有如今的實力，混沌對你們也是危險的去處。我且問你們五人，可願前往？」
之前還喧嘩的中域，這一刻變得寂靜無聲。下方那是成千上萬雙期待的眼睛。不管如何，今日這一選擇，也許會給這個世間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往天機老人獨自作為傳說，可今日之後，那可就沒準了。
天機老人也不急著讓他們回答：「此行若去，此門可出不可回。對入了此門的人而言，僅有兩種結果。如果成就道境，自然能靠著自身本事歸來，如若不成，便是灰飛煙滅。」
從五界出現至今，這是唯一一次出現晉陞道境的機會，但是每個人都知道，這是將自身的性命作為賭注。哪怕天機老人沒有明說，所有人也知道混沌世界絕不是這麼好闖的。現在的他們是作為萬人仰慕的存在，如若不成，便是從神壇墜落化為塵埃。
「要麼晉陞道境，要麼死。」荒夜翹起嘴角，「老先生可還記得，當初我與你第一次在雲海之涯相遇之時。我說過，終有一日，要與您老觀賞相同之景。今日既然有機會能夠站在與您齊平之處，那我荒夜又豈可退去？」
那份傲然，好似神鬼不懼。
下方觀望的白鳳等人不禁神色低落，其實有些東西，縱然不承認也改變不了，荒夜是他們的大敵，可不可否認的，荒夜是妖界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如今是，而往後怕也不會再有超過他的妖族。
幻千行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我亦不懼。」
神族的人聚集的地方，毘沙天全身微微顫抖，心裡說不出的激動，也有說不盡的嚮往。只是縱然身為天主，他也沒有那樣的資格，對道境的嚮往，便只能通通託付在幻千行之身。如若他真的成就道境，那今後的神族將永盛不衰。
璞玉伸手捋過銀髮，踏著妖嬈的步伐上前，紅唇上翹：「旁人都不怕，我又有什麼好怕的，算我一個。」
修羅界向來貧瘠，修羅族也從來不甚興旺，如若有道境出現，自然能改變這一切。
關隘上的修羅族看見璞玉做出決定，全都又緊張又興奮。
屠蘇什麼也沒說，默默的走上來。他的舉動就已經說明了自己的選擇。
葉凌宇沒有什麼猶豫，緊接著屠蘇之後走上前。
「如此說來，你們五人已經無悔了？」天機老人在他們臉上挨個看過，輕輕頷首，似帶著讚許。
葉凌宇沉了沉神：「入了混沌，我們要怎麼做？」
天機老人目光投向他：「我再問你們最後一件事。你們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如果真有一日你們晉陞了道境，你們要做什麼？你們的道，又是什麼？」
荒夜淡笑：「如若晉陞道境，我便實現與老先生一起坐觀雲海的承諾。我雖然憎恨過妖界，但妖界也付出了代價，恩怨已了，今後妖界是存是亡，是興是衰，與我再無關係。雲遊四海，看遍紅塵倒也不錯。」
天機老人點頭，不置可否。
「我若晉陞道境？」璞玉手指繞了繞髮絲，眉頭抬高，「如果我成了道境，自然是飲水思源，與某人不同，我要壯大我修羅界。我身為修羅族，生性便好戰，戰，這就是我的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率領壯大的修羅族征戰五界說不定也不錯。」
荒夜有些不悅的輕輕哼了一聲。
幻千行朝著天機老人抱拳，不悲不喜，聲音剛毅有力：「如若我能踏足道境，當讓這世間再不飽受戰火荼毒。如若有人想要征戰五界，我自當阻止，還這世間一個太平天下。這亦是我的道。」
璞玉俏臉一撇，輕嗤。
屠蘇稍稍閉目，再睜開：「太平盛世，不過是一潭死水，亦是奢望。荒唐可笑。如若我成道境，便剷平異端，讓這五界臣服在我腳下，擁我為主。至於我的道……」
說到最後一句話，屠蘇竟是頓住了，腦海里好似有一片金影閃過。寂寥山頭，菩提落葉……
「我……沒有道……」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竟帶著迷惘。
葉凌宇瞅了他一眼，聳聳肩：「我要成了道境，就讓某人當不成五界之主。」
「臭小子！」屠蘇扭頭厲喝。
「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服你咬我！」葉凌宇雙手抱懷，朝他一挑眉梢，「我要叫這天地阻不了我，知理昧不了我，利慾惑不了我。體魂俱安，身心無阻，方乃大自在，也是我追尋的道。」
天機老人撫須而笑，在葉凌宇的臉上多停留了一陣。
淡淡道：「方才你們問我，離開大道，入了混沌要如何做。我只能告訴你們，記住你們剛剛說過的話。晉陞道境沒有固定的方法，機緣到了，自然心有靈犀。」
他說著，轉身過去踱了兩步，第五扇大門已經在他的面前。他伸出手杖朝著門扉上輕輕一點，曾經葉凌宇嘗試過無數方法也無法開啟的大門，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隨著一聲沉重的轟鳴，緩緩的敞開。
和其餘四扇門的開啟不同，這一次大門的開啟，從門后透出的蒼古洪荒的感覺。在那種氣息面前，連葉凌宇等人都覺得自己變得渺小如塵埃。
天機老人伸手一招，葉凌宇五人的身上皆有東西朝著他飛去。
「天道乃我所創之道，你們如今要創造屬於自己的，與天道有關的東西，便不可帶去了。」
葉凌宇伸手撫摸自己的身上，赫然發現一直在自己丹田裡的菩提蓮居然不見了。菩提蓮是天道孕育之物，有菩提蓮在身，自己對天道之力更加契合，如今卻是被天機老人收走了。
不過沒了菩提蓮，葉凌宇也不惋惜，他知道這是為了讓自己踏出那一步。
屠蘇等人也在檢查己身，不過很快就定神了。
「去吧。」天機老人側身指向門裡。
今日之後，這世上也許將再不是一個道境，整個世界，整個混沌，將會迎來一場空前的改變。
「祝門主凱旋！」御獸關上，所有人齊聲震響。
「祝魔君大人凱旋！」接著是魔族大軍的齊呼。氣吞山河，如萬軍衝鋒，如戰鼓擂動。
「祝龍皇大人凱旋！」神族大營，同樣是響徹中域的齊聲吶喊。
「祝璞玉大人凱旋！」修羅族的威嚴聲音緊接著響起。
一聲聲祝福，接連不斷，雄渾之聲震碎山河。
當世五雄入混沌探尋至高之境，今日在中域發生的事，往後必然成為五界一段傳奇。
荒夜拂袖踏入大門之中，璞玉同樣如此，幻千行緊隨其後，屠蘇也邁開大步走進去……葉凌宇稍微頓了頓，輕輕扭頭，御獸關上，若凝、幽蘭、紫星、詩燕，冰魔關上的夢雪，夜魔關上的芊影，眾女在那一刻都感覺到一道溫柔的目光朝自己投來。
葉凌宇踏著沉穩的步伐一步跨進大門之中。在他進入之後，大門轟然關攏。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誰，當他們再次從混沌歸來之時，那將是至高的道境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