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迷霧重重

三十七章 迷霧重重

後面的事其實就十分簡單了。

龍族太子靈燁憑藉一冊祖神靈元在天劫中力挽狂瀾,如願被眾神擁立為新天帝。

即位后,他本想醫治墜入魔道的仙子,卻不料她早已對這個男人恨入骨髓,寧願以血肉滋長邪法巫術,也要為八鼎報血海深仇。

每每帶了天醫去,她四肢被束著動彈不得,就只得兇惡地盯著他,宛如一匹窮途末路的困獸:

「靈燁,你不如一劍殺了我。

如果你殺不了我,總有一日我要啖你肉食你血,教你也嘗嘗這痛不欲生的滋味。」

天醫換了一波又一波,皆是搖頭嘆息,勸天帝離這魔女遠一點。

靈燁大怒,趁著這個空當,她竟然逃到了人間。

於是這件事很快被沉熠知道了。

一冊祖神本源強盛a,如今淪為魔女,若是放任自流,必然會釀成大禍。

靈燁縱然有千萬個不願意,但也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

天劫剛過,六界再經不起半點波折。況且她眼中滔天的恨意,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讓他感到了擔憂驚懼。

最終,天帝還是與沉熠晏笙一起,將魔女打入無間地獄。沉熠欲永絕後患,卻被他伸手攔下。

「如今她再無半點翻身的可能,沉熠,你放過她吧。」

他以為放了她,也就放過了自己。

卻應早該想到,他還未贖罪,這女人恨自己至斯,又怎會善罷甘休。

————

「所以,這位仙子尚且安在吧。」

悅漓還在做神仙時便聽聞虛空下界的昆吾山有禁地名喚八鼎,天帝前幾日正是去了昆吾,這樣一想,便全對上了。

他苦笑道:「幡然醒悟后我曾去救她,卻尋而不得,以為她早已入了往生,那八鼎洞便是我幻化來緬懷她的。

兜兜轉轉,她卻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過了這麼多年。」

果然,魔女還活著。

甚至,她的恨並未隨著萬載年歲淡去,反而愈演愈烈,所以天帝伯伯才會如此萎靡不振。

那麼竹遠呢…竹遠可與她相識?可是她手底下的人?還是竹遠所為只是為了爭權奪位?

這故事雖道出了前因,但依舊迷霧重重,悅漓只覺得頭疼得要裂開。

沉熠,要是你在就好了…

天帝撐著桌案緩緩起身,從前挺直的脊樑微微佝僂著,如今,倒是真有幾分老頭的樣子了。

她想起從前氣得他吹鬍子瞪眼的模樣,覺得心酸得厲害,只聽他道:

「悅漓,我知道你再想些什麼。

放手吧,不管是什麼,都放開吧。

不要再管天界了,她想怎樣,就怎樣吧…這是我欠她的。

我老啦,爭不動也搶不動了,從前的,隨它去吧。」

悅漓吸了口氣問:「若她要傾覆這天下,你也就此放任不管?」

「不會的,她畢竟曾是祖神...」

悅漓厲聲打斷:「你也知道那是曾經!」

天帝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一嚇,神色沉了下來。

悅漓也知道自己過分了,緩了緩語氣解釋:「天帝伯伯,您有沒有想過這些年六界安定祥和,為什麼會突降天劫?

從前我不懂,但聽您講,天劫原本是二冊祖神為肅清天下污濁所化,一冊修為只會更高,若這天劫真是為她所化...」

那這世間,怕是要亂上一亂了。

堂堂天帝,難道真的要坐視不理嗎?

悅漓把握著分寸,點到為止。她知道,天帝伯伯自小有心繫蒼生的懷抱,自然能聽進去這些話。

天帝的手緊握著桌角,想起她的控訴。她那麼恨自己,以至於將晏笙與沉熠也一起恨了進去。

她曾說,晏笙是因他的自私而亡,沉熠是為了他的地位以身殉道。

她知道的那樣清楚,無非兩種可能,或者,天庭里已經有了她的人,甚至能接觸到天家最隱秘的核心。

或者,這些事根本就是由她所為!

第一種,他無意追究。

可若是第二種,天帝想到了晏笙,想到了沉熠,若他們真的是因他而死,若她已經喪盡天良到讓無辜的人,讓整個天下陪葬…

「你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麼,究竟要我怎麼做...」

悅漓看著喃喃自語的天帝伯伯,默默將亂七八糟的桌案收好,移走酒壺,又將飯食茶水擺了上來。

「不管怎樣,你是天帝,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垮下來。

有些事我自會去查探清楚。你對她有情,我卻沒有。若是讓我知道是她害了沉熠,那便是觸了我的底線,悅漓絕不善罷甘休。」

「我知道,只是悅漓,她已經夠苦了,若真的是她...」

若真是她...

那可是沉熠啊,她苦,悅漓和沉熠又何嘗不苦…天帝到底說不出一句求情的話,還是悅漓微微朝他點了點頭道: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無論知道了什麼,我定先來知會你。

天帝伯伯,你只管養好身體,沉熠既然拼了命也要護住你和天界,我自然不會隨意讓人動了你們。」

她衣袖一揮,垂下來的帘子盡數卷了上去,暖洋洋的光透進來,殿里有了些許的生氣。

天帝閉著眼揉了揉眉心,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

悅漓的猜測並非毫無根據,無論他再怎麼想辯駁,心裡卻也知道道理。

自己犯下的罪,還是要自己去贖。若是牽扯到其它無辜生靈,他便是拼盡全力,也不能讓她再錯下去。

辭別時,悅漓忽然想到了什麼,拿出用手帕仔細裹著的幾段銀簪問:「天劫當日為了救回我,可是天帝伯伯將它震了出來?」

天帝則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不是他。

不可能是清漣。且不論修為,清漣知道山茶挽月對悅漓而言有多重要,絕不會隨意把它丟在地上。

那麼只有竹遠了。如此看來,他不只是精於算計,靈力法術怕是也不低。

藏的還真是深。

悅漓彎了彎嘴角,嘲弄地笑了。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想起竹遠平日里嬉笑打鬧,一副天真文弱連清漣都惹不起的樣子,只覺得心裡一陣一陣往外滲著寒氣。

看來眼下當務之急,還需先摸透他的底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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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只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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