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被神明選中的孩子

雪梵音站在祭壇的最中心，寒山的最高處，眾靈之上，俯瞰整個刃雪城。

她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仰看天空。雪越下越大，白雪覆蓋了神靈台，天地一片白茫茫，寂靜無聲。

眾靈見狀迅速下跪，向祭壇叩首。

司儀高呼：「眾靈歸位，諸神庇佑。」

雪梵音開始唱祭，年幼的聲音，純凈而又有穿透力。

雪靈羽趴在地上靜靜地聽著雪梵音吟唱，她聽不懂雪梵音唱的內容，祭歌的詞和曲只有司命才懂，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雪梵音的聲音很好聽。

突然，雪靈羽發現雪落下的速度在變慢，自己似乎可以聽到雪落下的聲音。她猛然抬頭看向靈石旁的雪梵音，發現雪梵音四周被銀色星光圍繞。

雪梵音在銀色星光中緩緩升起，雙手打開，像是要擁抱世間萬物。空中飄落的雪花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像是隨風而飄的蒲公英絨球。雪靈羽伸手去觸碰，才發現那並不是蒲公英絨球，而是凝聚了雪梵音靈力的一小團霧氣。

這是雪靈羽第一次見到光虛，那是只有靈族的司命才能召喚出來的。光虛是對信徒的祈禱和祝福，其中融入了司命的靈力和天地的靈氣。

光虛遍布整個神靈台，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點點，將眾靈所包含。神靈台之外、寒山之中的萬物皆受到梵音司命的祝福，這是來自神明的祝福和期盼。

雪靈羽慢慢站起，光虛飛到她身上，一碰即散。每每有光虛觸到她的身體，身體便就輕盈一分，心情也漸漸好起來，感覺十分奇妙。

「原來，被神明選中的孩子是這般令人著迷。」雪靈羽對雪梵音越發欽佩，不由發自內心的感慨。

遠處的神靈夢也站起來了，雪靈羽急忙跪回去，偷悄悄向她看去。

神靈夢並沒有看向雪靈羽，不知是沒發現還是不想去理會，她徑直向雪梵音走去。神靈夢的舉動並沒有打斷雪梵音，雪梵音繼續唱祭。

同時，雪靈羽注意到光虛的力量在變弱，若隱若現的光虛，不再是那麼令人嚮往。她意識到雪梵音的靈力再減弱，她撐不住給這麼多靈族同胞祝福的光虛。

只見神靈夢繞道雪梵音的身後，緩緩抬起雙手，做著和雪梵音相同的動作，神靈夢也開始唱祭了。

神靈夢的加入，使得光虛的力量更加強大了。

眾靈中，只有雪域珀感受到力量的變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祭壇之上的二人，便繼續低頭接受祝福。

雪域珀將頭埋得比之前更深了，緊閉雙眼，睫毛微微顫動。他開始自責，自責自己不是個好父親，無論雪梵音天賦多高、靈力多深厚，歸根究底她還是個九歲的孩子，讓一個九歲的孩子擔著整個靈族的興旺命運，是不是太過於冷血和可笑。

雪靈羽能感受得到，雪梵音的靈力在慢慢減退，雖然神靈夢幫助她繼續唱祭，還分了自己的靈力給她，但雪梵音的靈力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這場祭典幾乎消耗盡了雪梵音的所有靈力，她能夠得到整個靈族的認可，靈力之高可想而知，可即便是這樣的司命，也撐不住這麼多靈分享她的靈力。

雪靈羽心想：如果，今天沒有神靈夢的幫助，梵音能堅持到祭典結束嗎？如果，今天的祭典因為梵音而被迫打斷，大家還會繼續支持她當刃雪城的司命嗎？不知今天祭典之後，她的靈力要多久才會恢復。本以為能被神明的孩子，一定會得到神明的愛護。

也許，神明是愛她的，才會給予她天賦和靈力。但她所愛的信徒，並不愛她，他們只是想要她的祈禱和祝福，從不關心她的靈力是否夠用，從不關心她是否會累，甚至他們都未曾見過這個給予他們祝福的司命的面容。

許久，唱祭結束了。光虛隨著唱祭的結束，也漸漸消失了。

眾靈起身，向雪梵音又是一拜。

這時，雪靈羽才發現神靈夢不見了，她眼神慌張，四處尋找神靈夢的身影。眼神回到神氏的位置，才發現神靈夢早已回到原處。雪靈羽暗呼一口氣，緊張的心稍稍放心下。

突然，神靈夢轉過頭看向雪靈羽，雪靈羽的心瞬間又提起了。

雪靈羽心道：「為何要看我？難道她剛剛發現我看她了？」

只見神靈夢朝她輕輕搖頭，雪靈羽瞪大眼睛，盯著神靈夢，搖搖頭表示不懂。

神靈夢皺皺秀眉，很無奈。回過頭，閉上雙眼。

雪靈羽見她不想理會自己，同是無奈，不屑癟癟嘴。

雪梵音緩步走下祭壇，順著原路，返回自己的住處。

神靈夢看著這個有著和自己相似經歷的孩子，滿是心疼。

雪靈羽看著雪梵音緩步走在雪地中，有氣無力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神靈台內。

突然，她的耳邊出現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參與了唱祭。」

「嗯？」

雪靈羽下意識看向神靈夢，發現她並未回頭。

女人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

「典禮結束后，去看看梵音，她的靈力消耗的厲害。」

雪靈羽動用靈力同那女聲對話。

「請問，是司命大人嗎？」雪靈羽小心翼翼地詢問。

「嗯。」

「八姐姐身邊有靈看著，我怕是無法接近她。」

「典禮后就不會有了，暫時她沒有保護的價值了。」神靈夢的聲音很溫柔。

「哦，我知道了。」

「嗯，帶著朏朏和傒囊一同去，他們知道該怎麼做。」神靈夢囑咐道。

「啊，這？」雪靈羽有些為難，她不一定能使喚得動朏朏和傒囊這種神獸級別寵物。

「我的命令。」神靈夢語氣變得強硬。

雪靈羽再次看向神靈夢，神靈夢並未看向她，只是目視前方，緩緩點頭。

司儀高呼：「唱祭禮畢，奉金燈，祭上神。」

雪氏、神氏、音氏三族各派五位侍女手捧一株曼珠沙華、五位侍衛手提曼珠沙華吊燈，環繞祭壇而站。

雪域珀走向祭壇中心，在靈石上拿起一串舍利項鏈，雙手捧著舉過頭頂。

「佛云：萬物皆有靈，不可妄欺生。自神主盤古開天地，這世間便就有了靈氣，造就了靈族。天佑靈族，護我子民。今日，按祖訓攜子祭之。」

眾靈向著雪域珀三拜禮。

「感謝諸位前來參禮，此前來，一為誥祭上神、先祖，二為感恩天地靈氣，三為萬物生靈祈禱。」

雪靈羽聽得很認真，默默將雪域珀所說的話記在心裡，想著自己以後成為刃雪城的城主而準備。

雪靈懷滿心敬畏的看著雪域珀，想著日後定要成為像自家阿爹一般的一方帝王。

司儀：「祭禮畢，享聖水。」

一群侍女捧著漆盤，漆盤中放置一金碗，碗內盛滿聖水。

「聖水是什麼？」麓子栩小聲向身旁的朏朏請教。

「是用冬至的雪水融合曼珠沙華粉，熬製成的湯。飲之可凈化體內的邪氣，靈族稱為『聖水』。」

「邪氣是什麼？」麓子栩繼續追問。

朏朏剛準備作答，侍女就已經將漆盤奉到了他們面前。

麓子栩手足無措。

「喝吧，這可是好東西。」傒囊在一旁勸道。

麓子栩看著腓腓和傒囊一飲而盡，也拿起金碗，一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