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集體撒野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集體撒野

隨後衝進來的是夏劉忠,身後還跟著兩個花里胡哨的年輕人。三人手上都操著棍子。

夏劉忠表情跟楊帥一樣,滿臉怒氣;後面跟著的兩個,則是一臉的弔兒郎當。眼睛斜視,與天空成四十五度角。嘴巴亂動,估計是嚼著口香糖。

那兩個傢伙看上去比湯山還要年輕一些,大概十八九歲。

其中一個身體比較單薄,一身花衣穿在身上空空蕩蕩,就像掛了一床蚊帳,渾身上下最顯眼的,則是頭頂染了一綹綠毛。

另一位則是個胖子,體重估計一百八以上,鮮色衣服的每個部位都顯得特別緊身,沒有崩裂露肉,只能說明衣服的質料和做工很不錯。

但他這身材,顯然浪費了衣料材質和裁縫的苦心工作。

通常來說,胖子給人的感覺是憨,但湯山面前這個胖子,樣子卻有點傻,再加上他刻意要裝弔兒郎當,那神態看起來更是要多傻有多傻,如果不小心流幾滴口水,就跟一個弱智無異。

最後,胖子頭頂染了一綹紫色,與瘦子的綠毛相映成趣。

客觀地說,一胖一瘦兩人的神情打扮,完全不像街頭流氓,更像是經過精心包裝的娛樂組合,唱歌或演戲估計都有觀眾緣。淪落到街頭打架,實在是浪費了他們的天資。

湯山一見這兩個活寶,差點想笑。但此刻他笑不出來。夏劉忠也沒給他笑的機會。

夏劉忠二話不說,先是踢翻了擋在面前的桌子,接著掄起棍子朝湯山砸了過去。方塘尖叫一聲,撲過來護住湯山,根本不顧及自己能否挨得了這一棍。

湯山不能讓方塘為自己擋棍子。按他的估計,夏劉忠這一棍敲下來,如果落到方塘身上,她如此的弱不禁風,不死也得躺上大半年起不了床。

於是他乾脆朝方塘的那一邊側身,兩手同時將她往外推。

因為方塘的一叫一撲,夏劉忠的棍子稍稍阻了阻,但最終還是敲了下去。本來是瞄著湯山的頭頂砸的,但因湯山的一側一推之勢,身子斜移,棍子便砸在了湯山的頸背之間。

一則因為湯山身子向方塘傾斜,站立不穩,一則是夏劉忠下手確實比較重,湯山受此一擊,立馬就臉朝下倒在地上。

背上痛入骨髓,礙於多人在場,湯山只是張了張嘴,強忍住沒有喊出聲。

夏劉忠看來不是一般的憤怒。一擊得手,掄起棍子又要砸第二下。

方塘怒不可遏,又是一聲尖叫,隨手操起腳邊的一條長凳,朝夏劉忠扔了過去。然後再次奮不顧身地撲倒在了湯山的身上。

方塘像個護仔的母雞,攤開四肢,將湯山每個部位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還一臉好勇鬥狠的模樣。

方塘畢竟體弱,凳子扔出去沒有多大的力道,速度也不夠快。夏劉忠倒轉棍子一拔,凳子便掉到了一邊的地上。

但他的第二擊,受此一阻,也就沒再出手。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打下去,棍子都會落到方塘的身上。

夏劉忠用棍子一端指著地下的湯山,怒罵:

「你個野卵子,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竟敢報警抓我?」

湯山得到一個喘息的機會,忍痛翻了個身,本想站起來,但沒成功,最後只是坐到了方塘身後。方塘依然半蹲著身子,雙手可笑地儘力張開,護在湯山前面。

湯山背上疼痛無比,內心也有點恐懼,嘴上卻不服軟:

「去你媽的,誰說是我報的警?」

話一出口,湯山就後悔了。他應該繼續裝傻,這樣才能顯得無辜。

夏劉忠還沒來得及說話,楊帥搶先表達了自己的憤怒和愚蠢:

「誰說的?警察說的。」

湯山不信:

「你當我跟你一樣傻?警察怎麼可能對你胡說八道?」

還有一句湯山忍住沒說出來:即便真是我告的密,警察也不可能輕易對你說啊,你只不過一個街頭小流氓,又不是警察的爹。

楊帥繼續表達他的愚蠢:

「王八蛋,還不承認?我都看到了你報警的通話記錄。」

此話聽起來是真的。湯山暗暗叫苦,沒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被何仁賣了。

然後便在心中憤怒無比地大罵何仁祖宗十八代,媽的,把我報警的通話記錄都給人家看,豈不是要置我於死地?別說你是警察了,即便是普通人,為人保密也是一個基本素質。

即便話說到這個份上,湯山還是不能承認報了警,必須咬緊牙關硬挺到底。否則,今天的事斷然無法善了。

湯山深吸一口氣,虛張聲勢地喊道:

「那隻不過是我恰好跟人打了個私人電話。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報警應該打110的,而且,假如我真要報警,肯定不會用自己的手機,然後讓你們輕易查到是我乾的。」

這話第一句不好解釋,為何要跟警察打私人電話?通話時間還恰好是在約好賭局之後?後面的假設,倒聽上去合情合理。

楊帥腦子不好使,不知道對第一句話提出質疑,卻被後面那幾句理直氣壯的假設搞懵了,一時拐不過彎來,怔怔地看著旁邊的夏劉忠,希望他及時出來救場。

夏劉忠冷哼一聲:

「警察說是你報的警,鐵定就是你。狡辯沒有用。」

一句話,就把湯山攪混水的企圖全部消解了。事實也是如此,警察說是你乾的,肯定就是你乾的,再回頭去作任何假設都是扯蛋。

湯山泄了氣,一時無話可說。

楊帥立馬來了精神,再次掄起棍子砸過來,根本不顧湯山前面擋著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嘴裡還底氣十足地吼道:

「還錢,十萬。」

湯山一聽有點莫名其妙,怎麼又欠這草包十萬?每次見面,都是欠他的錢,而且金額還逐次疊加,這叫什麼破事?

但此刻他無暇質疑或反駁,因為棍子凌空而來,一個不小心,砸到自己還小事,砸在方塘身上,她是萬萬承受不住的。

湯山猛然竄起身子,雙手一前一後迎著棍子抓了過去,前手抓了個空,後手堪堪握住棍端,為方塘擋了肩膀一擊。

楊帥見棍子另一端被抓住,用力回抽,棍子卻在湯山掌心紋絲不動。

楊帥不甘心棍子就此被湯山搶去,用盡吃奶的力氣再次回抽,湯山順勢鬆手,楊帥身後往後便倒,右手肘剛好捅在右後方胖紫毛的腰間。

胖紫毛怪叫了一聲。大概疼痛難忍,往後跳了好幾步,嘴裡還不清不楚地罵了一句什麼。

湯山鬆開木棍后,順勢將方塘推到一邊,以免她被誤傷。

楊帥抽回了棍子,站穩腳步,又發起了第二次攻擊,但換了招式,掄棍子掃向湯山腰間;同時,因為方塘被湯山推到了一邊,恰好為夏劉忠打開了通路,他也掄棍子砸向湯山左肩。

那位被楊帥肘尖頂得後退了好幾步的胖紫毛,站穩身形回過神來,想通剛才吃痛是湯山所致,大怒之下吐掉口香糖,跨一大步,手上棍子也朝湯山頭頂打了下來。

瞬間,便形成了三人圍攻湯山一人的局面。

湯山只不過一個殺過豬的半吊子屠夫,可不是什麼武林高手,萬萬抵敵不住三個人的棍子。

湯山第一個念頭是轉身而逃。當然了,逃也逃不到哪裡去。因為身後五步便是牆,並沒有門可通外面。

方塘的反應倒是比湯山快了半拍,又是一聲尖叫,衝過來抱住了夏劉忠的手肘。夏劉忠一甩,她便跌到了牆角,痛得眼淚直流。

但也因她這一叫一抱,為湯山化解了夏劉忠的一擊。

因為方塘衝過來了,湯山立馬打消了轉身而逃的念頭,決定作困獸之鬥。他無論如何不能讓方塘一人對敵。

然而方塘隨即又被甩了出去,便讓湯山分了神。他原本右手又要故伎重施,去抓楊帥的棍端,這一分神,出手便慢了一拍,還沒完全抬起,楊帥的棍子便重重敲在他的胳膊上。

湯山痛入骨髓。可他連叫的時間都沒有。因為胖紫毛也已近身,棍子照他腦袋敲了下來。

湯山右手負痛,只能用左手護住頭頂,閉眼抬起右腳往外猛力一蹬。

因為守護及時,湯山頭頂沒中招,但棍子重重在敲在他左手肘部,又一次痛入髓。他不禁罵了一句在此時此刻毫無意義的粗話:

「我靠。」

不過,湯山右腳的全力一蹬,並未落空,恰好蹬在胖紫毛的下腹。這個死胖子又是一聲怪叫,站立不穩,往後蹭蹭蹭地退了很多步,還是沒穩住肥胖身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一輪攻擊就此結束。

對方還有一個人沒動手,就是那位瘦綠毛。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發起第二輪攻擊,胖紫毛屁股剛沾地,忽然嗷嗷大叫起來。

眾人都覺得奇怪,不就是站立不穩坐在地上嗎?犯得著叫得這麼大聲么?於是包括湯山在內,所有人都忍不住轉頭去看他。

胖紫毛伸手在屁股後面一摸,拿到前面一看,指間掛著一根長粉條。扔掉,再伸手一摸,便摸了一手的鮮血。

原來這傢伙很不走運,一屁股坐到了一塊鋒利的碎瓷片上,深深地扎進了肥肉里。胖紫毛看到自己一手的血,很沒出息地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還邊向人傾訴:

「流血了流血了,我屁股流血了。」

一直沒動手的瘦綠毛趕緊走過去查看。

楊帥憤怒加劇,雙手掄棍照湯山頭頂砸過去。湯山大驚,心想我跟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招招要我命?

這回湯山學聰明了,不是逃也不是躲,而是向前一步,雙手同時去抓楊帥的手腕。因為一旦控制住對方的手腕,棍子自然發揮不了作用。

這一下,湯山右手剛好緊緊抓住了楊帥的左手腕部,化解了頭頂一擊之餘,左手也沒閑著,忍住胳膊疼痛,將對方的棍子搶了過來。

旁邊的夏劉忠一看楊帥落了下風,顧不上那邊流血的胖紫毛,衝過來要攻擊湯山。

這回夏劉忠放棄棍子,改用腿,現學現用,一腳猛蹬在湯山的腹部。

湯山左*到了棍子,右手便猛力將楊帥向外甩了出去。

他本來兩手經過了長期的抓豬腿強化訓練,力道很強,再加上夏劉忠在他腹部一踹的反作用力,楊帥這副脆弱的小身板哪能承受得起?

楊帥被甩得凌空飛了起來,然後遠遠地摔在地上。不過他運氣稍好一點,沒坐到碎瓷片,但左手肘關節被甩脫臼了。

他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左手耷拉在腰間,突然也號啕大哭,環顧一圈向眾人傾訴道:

「斷了斷了,他弄斷了我的手。」

湯山也不好過。腹部中了夏劉忠的全力一蹬,人向後摔在牆角,後腦磕在堅硬無比的牆磚上,痛得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而胃裡又因外面受到劇烈的打擊,猛然一陣翻騰。

湯山忍不住哇地一聲,剛才吃下去的米粉,全部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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