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媽困惑

文|木魚書緗

第二天一清早，魏紫嫣給兒子喂完20毫升奶，便把他交給母親看管，自己則是緩步奔向25床那個高危媽媽。

「魏大夫，董大夫說您生了個男孩，恭喜恭喜……我還沒來得及去看您……」看見魏紫嫣走進病室，25床的高姐立刻說道，她本想坐起來，但是因為子宮有小出血，她只是略微欠了一下身子。

「你躺著別動，這兩天情況怎麼樣，有不舒服嗎？」魏紫嫣一邊叉著腰支撐自己身體，一邊又觀察著高姐的臉色。

「這兩天挺好的。魏大夫，你自己生孩子，還這麼惦記我，謝謝。」高姐躺在床上，臉上浮現出一股歉意，一句謝謝，在魏紫嫣對她的照顧來看，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說什麼謝謝，我還覺得抱歉呢，本來說，我能給你接生完呢，沒想到，我比你早生產了……」魏紫嫣看著高姐，又說道：「你的情況我都告訴董大夫了，她會好好照顧你，生產手術她會主刀，你放心。」

高姐躺在床上，不住的點頭，嘴裡說著謝謝。

「那我走了，你安心養著吧！」魏紫嫣告別過高姐出來，一路上，總有病人或者家屬「魏大夫魏大夫」跟她打著招呼。

自打畢業實習，再到正式成為一名婦產科醫生，除了結婚休婚假，魏紫嫣似乎從來沒有休過假。這一次，她算是要休上三個多月的產假了。

這樣一個長假，說實話，魏紫嫣覺得有點不適應，更多的是不放心手裡的那些病人，雖然她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神醫妙手，也明白地球上離了誰都會正常運轉，心裡還是有一種奇妙的不舍，或許，這就是她為什麼會選擇當醫生的理由。

她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手術室里的局促，第一次看見大出血時的六神無主，第一次見到胎死腹中嬰兒時的絕望。直到有一天，魏紫嫣終於明白，醫生只是一個看似美好的職業。白衣天使，都是奮戰在生死之門的鬥士。

「紫嫣！」一聲熟悉的呼喚，把魏紫嫣從嘈雜沉醉里喚回來。

魏紫嫣看見穆程瀟過來，很自然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肩頭，輕輕攬著自己有點飄忽又肥大的身體。

「走吧，出院手續都辦好了。」

魏紫嫣沒說話，隨著穆程瀟走進病房裡。

「這幾天你一直這樣在家裡陪我，真的沒關係嗎？」魏紫嫣躺下來，問穆程瀟。

「放心，都安排好了，我也就這幾天能好好陪你。」穆程瀟說著，邊把一系列包裹彙集一處。

「你這孩子，這麼短時間就出院，我確實不是很放心。」白國鳳一邊抱起孩子，一邊還在小聲犯著嘀咕。

「媽，你就放心吧，姐心裡可比你清楚著呢！」魏紫蘇捧著一大束花出現在病房裡。

「咦？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出院不用過來的嘛！」魏紫嫣看著魏紫蘇，疼愛的埋怨。

「我姐和小外甥出院，我怎麼能不來呢？！」魏紫蘇放下花，立刻奔到白國鳳旁邊，盯著小外甥的臉看。看著這肉乎乎的臉，雖然不是想象那般粉嫩，也是十分惹人愛。魏紫蘇忍不住在小傢伙臉上「波兒」親了一口。

「停停停，你這剛從外面進來，還帶著涼氣！」白國鳳一下子推開魏紫蘇。

「媽！」魏紫蘇不再看自己的母親和外甥，把頭轉向姐姐和姐夫。「瞧瞧，你家穆小西的地位！」

穆程瀟和魏紫嫣對視一眼，只顧微笑。

「走吧！」

魏紫蘇俏皮的跳到魏紫嫣跟前，給魏紫嫣正了正帽子，便攙扶著她走在最前面。

穆程瀟看著魏紫嫣走出去，又看著白國鳳抱著穆小西出去，回身掃視了一下，確保沒有遺漏物品，這才帶上病室的門，向門廳走去。

穆程瀟看著不遠處岳母蹣跚的步履，心裡生出一絲不忍。

穆程瀟早年因為車禍失去了父母，爺爺奶奶去世之後，便再也沒有其他親人，生活家庭的溫度，是他遇到魏紫嫣之後才有深刻體會的。自己這般年紀，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大多都是慕名利而來生意場的事情，現在突然停下來，在穆小西出生的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血脈的責任和牽連。

回到家裡的魏紫嫣顯得有點笨拙，雖然在婦產科算是幹練能幹了，而且為了穆小西，她整整整理了一個筆記本各類兒童問題應對，可是穆小西僅僅在吃奶和睡眠上，就給她了一個下馬威。

穆小西哭聲響起的時候，魏紫嫣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穆程瀟起身，看抱著穆小西的魏紫嫣微微皺著眉頭。

「可能是奶水不夠……他沒吃飽。」

「要我給他沏奶粉嗎？」穆程瀟看著魏紫嫣。

「他剛吃完母乳，因為吮吸方式不一樣，奶嘴他可能不會用，我先哄哄他。」魏紫嫣說。

「……你先躺下，我來抱他。」

「你……」魏紫嫣眼裡生出懷疑。

「……別小看我！」穆程瀟說著，從魏紫嫣手裡接過啼哭的穆小西，一邊哄著，一邊在卧室地板上來回行走。

過了一會兒，穆小西竟然聲音漸漸平復。穆程瀟看著兒子肥嘟嘟的模樣，一板正經的說道：「小西，你可是男子漢，以後咱們兩個男子漢是要保護你媽媽的，你要加油！」

魏紫嫣看著穆程瀟的背影，一陣困意襲來，沉沉睡去。

手術室里，董琪臉上滲著豆大的汗珠。

「子宮有出血！」

「紗布！」

「血袋！」

躺在手術台上的，正是25床高姐。

「高姐，你子宮出血，止不住，我們現在建議切除子宮，現在徵詢您的意見。」董琪看著高姐。

「大夫，我不想切除子宮……您看看……再幫我努力一下。」

董琪看了一眼高姐，有些無奈，還是遵從了王姐的意見。

董琪看了一眼時間，做最後的努力。僅僅兩分鐘，子宮又出現了大血崩。

「先填滿紗布，快！」

手術室里的血很快就沒有了，一個小護士匆匆出來取血。

監測儀，嘀的一聲，心臟出現了一條直線。

「準備電擊！」董琪額頭的汗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