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陰謀
「其實……我以前確實也對其他人做過同樣的事情,但是卻從來都沒有成功過。每一次,都是在我剛開始要動手接近時,就被人發現給打了回來。那織夢仙總是囚禁我,刑辛總是下手特別狠,我唯一一次差點成功的也就一個你。」
其實,牧心還隱瞞了一些,但那都是無關大事只關乎面子的小事。牧心每一次接近人類都會變成不同的樣子,一開始沒有經驗,她見著什麼覺得可愛的動物就變作什麼動物,有時變作一隻豹子,有時變作一條蟒蛇,常常還未靠近人類,就已先將人嚇個半死。甚至有一回,一個人見著她變的一隻巨大的恐龍,嚇得直接一槍崩了她。牧心受傷不輕,這次以後就總結了經驗教訓,以至於後來遇見木荷,她終於開竅了,懂得變成一隻雪白的小兔子把人拐跑。
「那你變成我的樣子又是什麼惡趣味?還有,我感覺你很奇怪,雖然你處處模仿我,但我還是看不透,你……究竟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有那麼重要嗎?我們妖不那麼講究性別之分,想為男就為男,想為女就為女,想怎樣都行。你希望我是男還是女?」
「我……」木荷一時語塞,答不上話來,「隨便你,你想怎樣都行,只要,你別再變成我的樣子,你想變什麼人都行。我實在是不習慣,面對著自己的複製品,好像在照鏡子一樣,但又不是,說不出的怪異,我真的受不了。」
「好,既然你提出了,那我就依你的意思辦。你喜歡什麼樣的臉,我就變成什麼樣子,是要像織夢仙那樣冰肌玉骨的,還是像刑辛那樣俊逸不凡的,或是像大木那樣一臉喜氣的?「
「等等,大木又是是誰?為什麼選擇這麼少,就再沒有其他人可以供你參考了嗎?」
「大木是對我最忠心耿耿的手下,我把他當做小弟看待。在夢界的漫長的光陰中,我能夠記住的長得好看的臉也就只有上面這幾個了,其他沒有。」
木荷一時噎住,突然之間,心念電轉,她想到一個問題,「刑辛俊逸不凡?我沒聽錯吧?還是你又在滿口胡謅?我不信,不然,你就變成他的樣子來給我瞧瞧!」
牧心歡欣雀躍地蹦起來,一個瀟洒的轉身,一襲棕衣挺身而立,只見那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面容——面容依舊是看不清,竟然還戴著面罩?
「面罩摘下來,我要看他的臉。」木荷不滿的說道。
牧心有點心虛,「這,不就是他的臉嗎?」
「這是面罩不是臉!面罩下面是什麼樣子我想要知道,快點給我看看!」
牧心無奈,只好伸手緩緩摘下面罩,木荷伸長脖子,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張即將顯露出來的真實面孔,卻赫見——
面罩之下空無所有,只有半張臉在空中懸浮著,面罩遮住的部分是空的,什麼也沒有,不僅僅是沒有口鼻,就連臉也沒有,一眼看過去,就只有一顆,不,是半顆頭顱浮在半空。木荷見此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嚇得背過氣去。
」牧心——「木荷忍不住大聲咆哮,」你是想要嚇死我嗎?這就是你說的俊逸不凡?妖的審美果然和人有不小的差距,我今天總算是見識了。「
牧心見情勢不對趕緊將面罩蒙回去,她走上前去想要討好木荷,木荷卻是生氣地推開她。
「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是我修鍊不足才變不好這張臉。我曾聽人說起過刑辛俊逸不凡,但是從來都沒有真正見識過他的臉長什麼樣子,也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臉。所以……所以我就以為俊逸不凡就是這個樣子了,現在看來,原來不是,呵呵……呵呵。」
妖和人的理解能力果然是有差異的,看了刑辛那張面罩下的「臉」,木荷已經不敢再去想象,所謂的冰肌玉骨的織夢仙究竟長什麼樣子,她實在是經不起這種嚇了。
經此一嚇,木荷已是徹底清醒過來。刑辛還在洞外,走時他正傷重昏厥過去,人是因她而傷,也是被她所傷,她得為此負責。
「我們走吧!刑辛傷重,我要去為我所犯下的錯誤承擔責任了。」
牧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拉起她的手一起化光離開夢境。
洞中景物變幻不定,有兩道人影從一個光圈中出來,山洞又變回原本的陰森幽暗樣子了。
木荷甫一現身,就急急沖向洞外,眼前一幕卻令她心驚。只見那層層嚴密的荊棘網破開一道大口子,血色艷烈染就整張密網,就連腳下的土地也被染紅浸透。木荷的心一抽,趕緊衝上前去,赤手扒開荊棘,焦急地尋找刑辛的身影,卻是一無所獲。木荷抬頭四處張望,在場之人除了木荷和牧心外再無他人,剛才的那些黑衣人全部都不見了。
「別急,指不定是被織夢仙救走了,他肯定會沒事的。」牧心安慰道,「只可惜了我的那些手下們啊,我才用術法給了他們一天的生命,轉眼就全都沒了,心痛啊!」
木荷仍是不安,原本已做好了道歉擔責的準備,誰知竟又來了這一出,木荷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了。
「放心,織夢仙一定會治好刑辛的,不會出什麼大事,倒是你,你既不是夢界之人,又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偶然來此,經歷了這一遭,想必心中也不大痛快,這場夢就此結束吧!你該回去了!」牧心嘆了口氣,撫摸著木荷的頭說道。
「可是……」木荷擔憂地望著牧心,「我還是放心不下,都是我惹出的禍,我怎麼能夠就此一走了之呢?」
「你留下又能做什麼?你能醫治好刑辛嗎?刑辛會需要你的懺悔嗎?你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必做,去吧!」
「我……」木荷本想反駁自己也是學醫的,卻又轉念一想,自己的醫術完全就是個笑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哪裡能真的去救死扶傷呢!所有的不甘全部都咽下,化作一股辛辣的苦酒流入喉中,麻痹著卑微敏感的心。
牧心出手將木荷推入江中,木荷從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