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白鷺的摩卡

我看著史青，一言不發。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但我知道自己很後悔送他回家，我仍然很氣他裝醉耍流氓。史青見我不說話，又把視線從我的臉上，移到了我luolou的肌膚上。不知道史青什麼時候幫我換的衣服，總之我醒來的時候，就只剩一件史青寬大的純白T恤和我的一條內褲。我不想計較那麼多，昨天晚上，他該看的不該看的全看了。現在換都換過了，我也不想再說出來。再重複一遍只會告訴我，我們的關係有多不正常，做出了多少出格的事。史青的目光落在了我手臂和雙腿上，那些或深或淺的疤痕上。最終他也沒有問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傷口。

我知道他很想問，但他沒有。記得我們初遇時，他可沒這份耐心，恨不得讓我一口氣，把十年間發生的事全部說出來。也正是這種壓迫感，讓我故意躲著他，不想面對他逼問我的眼睛和話語。這麼想來，我一直都在躲著他。多年後重逢的街角，辛榮看病的醫院，到昨天為止的人間蒸發。

我沒有什麼想法。找著自己的衣服，徑直向衛生間走去。我好累，我想回家。

換好衣服出來，我把史青的T恤疊好留在了洗漱台。我看著倚在衛生間門框上的史青，「你家門怎麼開，昨天晚上，我捯飭半天打不開。」

史青笑了笑，拉起我的手向玄關走去。他輕輕按了玄關走廊牆壁上的開關，門咔噠響了一聲。我去，我壓根沒想到，這個像燈的開關竟然是門的開關。史青家的一切，都太不按常理出牌、令我大跌眼鏡。城市套路深，我還是回農村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吧。我穿鞋的時候，史青蹲下來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其實我沒有穿很高的高跟，但史青依然怕我重心不穩當了我的扶手。

我開門前，史青問道，「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也不用你馬上給我答案。但你要答應我，認真考慮我說的話，好嗎？」

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表情，我想起幾天前偶遇的白鷺。機緣巧合，我就站在白鷺後邊，看她點了一杯摩卡。

「白鷺？」

她看到我也十分驚訝，只是沒想到，她也立即認出了我。她還是那樣明艷的美麗，比起大學那會兒，更精緻地漂亮。

「還是那麼漂亮。看到你，再不好的心情，也會平復一半兒。」我笑著看著她，儘管我和她關係不那麼要好，但她的美麗，我是由衷地欣賞。高中的時候，不是沒懷疑過她在我和史青之間作梗，只是一直沒有直接的證據。當我越來越覺得她並不單純甚至玩弄史青的感情時，我對她也只有虛情假意的塑料情。表面上過得去，也是因為史青。我想史青喜歡的女孩子，我再不喜歡，面子上也要過得去。不過這些都是我少年時期的想法。因為後來，史青告訴我，他一直喜歡我，從他很小的時候開始。

「謝謝。你真的是個很可怕的女人。總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我以為，你一直是討厭我的。」

白鷺的笑意逐漸收斂，像是牽起往事般，問道，「你有見過史青嗎？」

「有。但也只是匆匆別過。你也知道，時間過去很久了。」

「是嗎。我看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吧？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雖然我很清楚，但我並沒有告訴你。我很喜歡史青，可他卻不喜歡我。可能是嫉妒心作祟吧，我當時在中間使了不少絆子。」

「我知道。認識你之後，我和史青爭吵的次數變多了。」

「我也意識到你並不那麼好騙，就開始在你面前捏造史青喜歡我，對我關懷備至噓寒問暖。史青知道我喜歡他，他也明確告訴過我，我和他不可能。他對我從來都是禮貌有餘，關心不足。連我把長發剪成短髮，他都發現不了。」

「他可以對你好，但是，是讓你徹底絕望的好。就算一個再傻的女孩，也知道是拒絕的那種好。」

「他也明白我的某些小動作，只是不清楚具體細節。他也始終給我留了面子，他說我怎麼折騰他沒關係，別折騰你，別讓你難過。我聽了很不舒服，從小到大，沒有我喜歡卻得不到的，無論是人還是物。可他總是像看不見我似的。」

「他對你可就不一樣了。他會看著你的背影笑的很開心，又在你突然轉頭的時候，裝得一本正經。他會偷偷得拍你，再看著鏡頭裡的你傻笑。史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笑的時候很多很多，舉止也像個小孩子。老成練達全都不見了。」

「記得你剃頭來找史青。你走後，他就常常傻笑。我後來忍不住，問他笑什麼，他說想起辛艾的光頭了，又丑又可愛。他的眼中全是溫柔。所以，我很早之前，早在第一次見你，就知道史青喜歡的人是你。」

「有一次他登山接到你的電話。你知道的，登山社都是找一些未開發的山攀岩。因為在山裡，信號很不好。但他還是很開心地跑來跑去，找一個能聽得清你聲音的地方。掛了電話，史青就很著急得連夜下了山，他買了最早的航班回北京。幾天後，我跟著登山社一起回學校。我才知道史青因為著急下山，摔了腿歪了腳，過了一個月才消腫。」

「雲台山落水之後。史青就常常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我問他為什麼他的心情不好，他沒說什麼，只是讓我好好學游泳。他說下次，不要再讓辛艾救你了。」

「史青說辛艾不會救人。他也是第一次那麼害怕會失去你。他不想你有一丁點的危險。」

「後來他爺爺病危，他去了美國。再後來的暑假他找到我，一臉的憔悴。186的個子頹靡的窩在沙發里，像是剛從牢里放出來喝咖啡的假釋犯。他說，白鷺，如果辛艾和你與聯繫記得打給我，我的電話號碼一直沒有變。」

「我實話告訴他，其實我們兩個並沒有那麼熟。史青顯然有些吃驚，我知道他一直以為我們倆關係很要好。所以也對我禮貌關懷了三年。我看你們倆真有點麥琪的禮物的意思，你因為史青和我違心的假裝姐妹，史青因為你對我禮貌友好時時照顧。」

「所以，我不相信。你和史青見過面，他還捨得放開你？你也捨得放開他？」

「有什麼放開不放開，再怎麼喜歡也都是十年前了。」

（大家覺得辛艾該答應史青的男女朋友要求嗎？我有點糾結，有想法的朋友歡迎私信我，我的微博豆瓣都是ZXDKZLM，都是大寫字母。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