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史青的留宿

經驗豐富技巧嫻熟，史青說這八個字的時候，特意俯身在我耳邊說的。天知道我有多想罵他恬不知恥，只是這八個字是我曾經說的，不能用己之矛攻己之盾。比起這八個字給我的難堪，我更窘迫於史青的坦白。老子沒興趣知道他幾歲開了葷，幹嘛告訴我這些東西？

幸好電梯到了，不用再聽他比比了，我伸手接過辛榮，「辛艾。太晚了，我能在你家沙發上睡一晚嗎？」

「不能。」

「為什麼？為什麼榮耀可以，我就不行？」

「因為他不會親我也不經驗豐富技巧嫻熟行不行？我和他在一起倍兒有安全感，從來不擔心自己被艹。還有他是我的朋友，你只是我的路人，請你以後不要再拿他作比較，沒有可比性。」

史青伸手來拉我包的拉鏈，反應快的我抱著辛榮往後一撤。結果撤的太猛，被自己絆倒坐在了地上。辛榮倒是沒醒，又往我這個肉墊上靠了靠。史青也沒扶我起來，趁著我摔倒，撈起地上的包。找到了鑰匙，開了門，又關了門。史青竟然關了門！我還在地上！這是我家啊，拜託！我艱難地從地上起來，抱著幾十斤重的辛榮，按了門鈴。我的屁股和腰還在隱隱作痛...

還好史青沒有喪失良知，我剛按了門鈴就打開了門，「我還以為鐵骨錚錚的你為了不和我共處一室，可以在門外守一夜呢。」

「這是我家。」

「我沒說不是。」

我把辛榮先放回卧室，自己去洗了個熱水澡。關上門上了鎖，我想自己應該安全了。我既不相信史青，又不相信自己。經過幾次交手，史青的確習得一身技巧。上幾次要不是自己意志堅定，一定會沉迷於其中不可自拔。史青過來敲門，很輕的三下。

「幹嘛？我很困。」

「你不給我拿被子枕頭就讓我睡嗎？」

「對於強行入住的路人，是沒有枕頭被子的待遇的。」

史青沒有回話，沒有擰門把，也沒有再敲門。聽不到外邊的一絲動靜。我看了看錶，已經四點多了，就差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他死皮賴臉的非在沙發上睡這幾個小時有意思嗎？來不及想那麼多，我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六點的時候，我的鬧鈴響了。平時六點的鬧鈴都是被我按掉的，今天我起來了。我想起凌晨要被子蓋和枕頭睡的史青。輕手輕腳地走過客廳，幫他把被子蓋好，枕頭擺在他旁邊。我知道史青睡覺輕，怕動他頭把他弄醒了。史青突然抓住我放枕頭的手，他還沒睡？心裡不僅咯噔一下。

「辛艾。」

我不知道說什麼，「醒了？」

「嗯。專門給我送被子的嗎？」

「不是。我從衛生間出來，看你穿著短袖躺在沙發上很可憐，同情心一時作祟而已。」我家是有暖氣的，但是短袖已經被他蹂躪堆積在胸上，整個腰部肚子暴露在空氣之中。心頭一軟，便去拿了被子和枕頭。

「為什麼要說謊，你根本沒去衛生間。」我被他大力一拖，剛好躺在他身上，還好我們中間還有一層被子隔著。房間很黑，但史青的眼睛很亮。

我不知道他沒睡，他明明一直閉著眼...

「我說謊就是不讓你多想。懂嗎？」我起不來，史青雙手環住我，就這麼不明所以地躺在他身上。我不是沒想過掙開，但我摸不透史青，很怕自己的行為再刺激他。以不變應萬變，是我目前和史青的相處之道。

「你要麼愛我，要麼不愛我。沒有中間項。如果你剋制不住自己的同情心，大涼山貧困山區歡迎你去送溫暖。別把你社會義工的那套用在我身上。路人、朋友、親人的關心我都不缺，你要想關心我，就做我女朋友。」

「那好。我以後保證對你形同陌路充耳不聞。絕不關懷備至也不噓寒問暖。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我已經五個月沒有性生活了。」

「不要給臉不要臉。你現在的女朋友叫宋歌。她知道你現在正在抱著另一個女人不撒手還滿口騷話嗎？你能不能不這麼噁心？不要裝的自己多清心寡欲冰清玉潔。一邊可憐巴巴地說著自己沒有性生活，一邊往公司送的巨無霸百合花束倒是殷勤。」從八月份我和史青，的重逢到現在，差不多五個月。可那也改變不了什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史青笑著翻身，把我壓在身下，「你這是在吃醋嗎？這也太秋後算賬了吧，我都連送好幾個月了。」

「我沒有！」史青並不會抓重點，我前邊說他渣的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史青幫我把頭髮捋到耳後，又輕輕地吻了我的髮際線，「你知道嗎？我有多開心十年後還能見到你，十年久到我以為你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宋歌從我取消婚禮那刻就知道我們之間不一樣了。她知道我們早晚要散，只是她一直接受不了。我這幾個月和她見面的機會不多。見面的時候，多半在談分手。她每次都用很巧妙的方式迴避分手的話題，能說的我都說了。或許再給她一段時間，她就想通了。至於百合花束，每次卡片寫的都是認真溝通分手事宜，並不是你想象中如膠似漆的甜言蜜語。之所以每次都買那麼大，大部分是安慰宋歌，也是有點刺激你的意思。還有，以後你收到別的男人的花，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那麼燦爛？」

「我哪有？」這五個月來，送我花的只有藍冰水。史青遇到的也只有電梯口那一次，可我並不記得自己當時笑容燦爛。

「我不喜歡你對其他的男人笑，尤其是這個男人對你有企圖的時候。」

「藍冰水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之前和你說過了不是嗎？他知道我是辛榮的媽媽之後，我們倆都很自覺地回歸到普通同事關係了。」

「我知道。知道並不代表不嫉妒。我嫉妒辛榮的爸爸，嫉妒榮耀，嫉妒藍冰水。不喜歡他們看你的眼神，不喜歡你和他們親近，不喜歡你對他們有好感。就算我看到藍冰水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們的結局，我也還是不開心。」

「為什麼你會知道？」

「很簡單。花束精緻是他有用心送，花束小又年紀輕是他經濟條件普通。一個相對擁有較少的人，更會追求他十拿九穩的事。他不願意去追求一段費力的愛情是理所當然的。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這是現實的問題。飯還沒吃飽的人，自然不會去聽戲。你介意初出茅廬的他窮，他也介意攜家帶口的你窮。」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變得特別勢力。」我是越來越功利了，不由得下垂了眼瞼，不想直視那雙明亮的眼睛。

史青輕輕地在我唇上輾轉一番，很溫柔，很綢繆。我想咬他的舌頭，卻被他輕巧閃過了。

「你只是想給辛榮一個更好的生活。勢力的你，我也喜歡。」

「你說的話都是放屁。說好不動我！」

「只要不睡你，都不算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