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胸部下垂萎縮也要幫你提尿袋
「換一下。」剛端過來兩碗熱騰騰的面,我的筷子還未落下,何歡就把我點的滋補羊肉湯麵換成了他點的三鮮羊肉湯麵。
我一臉不滿地看著他,既然他喜歡滋補面,幹嘛點三鮮面,臭不要臉的搶我的面,有意思嗎。「見你居功至偉地修了電腦,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何歡笑嘻嘻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愧疚之意,「我是想吃三鮮的,誰讓你的面看起來比我的要好吃。」
「幼稚。奪人所愛會讓面變得更好吃嗎?」
「說的也不是沒道理。我此刻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喜悅。」
「你能不能心胸開闊點,不就是讓你餓了一頓嗎?把我這麼樸實善良的人比作殘酷剝削的*喇嘛?我有給你造成那麼多的心理傷害及肉體傷害嗎?我以後是不是得把您給供起來呀,佛祖歡。」
「那倒不用,多請我吃飯就行了。」何歡笑得頗為慈祥,有意配合我的佛祖之說似的。
「這算是找到長期飯票了是嗎?」
「算吧,利益最大化是我的行為準則。」何歡樂呵呵地,像是腦海中已經勾勒出第一個關於蹭飯的五年計劃。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哈哈哈,你可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壓榨乾凈最後一點剩餘價值。」
「我發現你給我的定位怎麼都那麼血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我老實人說老實話辦老實事,一位普通的勞動人民。」
「行行,我以為老實的勞動人民已經忘了這茬事兒了。」
「高偉光的何歡先生,您不是想食言吧。」
「反正你忘了,我就不主動提起。」
「幸虧我不跟你合夥做生意,不然我得賠死。」
何歡笑著開口,「第一次找我辦的算是小事兒。第二次是個長期案件,為了搜羅他的犯罪資料,折騰了好幾年。」
何歡說的兩次案件,恰巧都和我相關。只是何歡不知道榮耀口中的現場孕婦會是我,而李純根是曾經性侵過我的人。何歡說因為現場有孕婦,怕傷及無辜,榮耀就把搶劫犯帶到了自助提款機的閉路電視下,報案後送他去了監獄。很多年前的晚上,我和榮耀遇到攔路搶劫,他把我推到巷口,自己和歹徒周旋。現在想起來,榮耀完全可以當場制服,但他沒有。為了避免傷害到我,卻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只是不知道,榮耀在取款的時候和搶劫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使他的犯罪行為那麼明顯。第二件是從我犯病那年開始,榮耀就在搜集李純根的犯罪證據。後來經過一系列的艱難險阻,歷經多年,才給他判了刑。
「我都懷疑李純根和榮耀是世仇,總是一副要致他死地的樣子。李純根並不好下手,體制內的老油條,很多違法亂紀都沒有證據,雖然貪得無厭但也小心翼翼。後來,榮耀設了個局。他自己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結果就被雙規了。」
「抽絲剝繭,慢慢他早年的貪污受賄也被查出來了。聽榮耀說,他強姦過一個少女。人渣總是改不了吃屎,我當時也從他的個人作風上下手。可能那樁強姦案太久了,查不到任何線索。」
「其實找到當年的少女,對這個案件幫助很大。但是榮耀特別反對,說是會給少女造成二次傷害。」
「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我和榮耀認識那麼久,總算知道為什麼他不浪漫也能把妹無數了。從此我就被糙男人他內心的細膩,深深折服。」
「所以他把你掰彎了?」
「你不應該懷疑我,榮耀倒是有深櫃的可能。」
「腐眼看人基。」
「哈哈哈,你可真的是胳膊肘只往內拐。那是你沒看到他死死抱住我唱情歌的時候,拉都拉不開。你不能以親疏關係、和你認識的時間長短來判斷事情。」
我盡量把話題引開,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珠會順流而下。榮耀他付出了太多,在我患精神病期間,一堆糟心的事之外,還有李純根的案子需要他費心。然而,這個案子持續了多年我卻渾然不知。我努力地去極盡調侃,不讓何歡發現我內心早已北轉星移、滄海桑田。
何歡和我聊著榮耀的一些陳年舊事,何歡形象生動幽默風趣的語言並沒有緩解多少我內心的悵然。和何歡道別之後,我一路上幾次想給榮耀打電話。拿出來又默默放回口袋,頻繁往複,直到躺在家裡的床上,給榮耀的電話還是沒有打出去。我不知道說什麼。
榮耀做的事比我想的要更多。某種程度上,我一直都生活在榮耀給我搭的玻璃房裡。在這個房子里有溫暖的陽光,晚上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一個幫我抵擋各種氣象災害地質災害堅若磐石的房子。一直以來,如果不是借他人之口,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
「睡了嗎?聊五毛錢的?」打開手機,是榮耀的微信。
「五毛錢的可不行。你還要送我一瓶82年的可樂,才同意和你聊。」
「那怎麼行,起嘛也得再來一包米其林授權的辣條。」
「長夜漫漫,想我了?」
「何歡和我打電話了,你少聽他瞎呲。我想說的是,事情我都解決了。你什麼也不用想,繼續沒心沒肺瞎樂呵得了。」
我看著眼前屏幕的字逐漸模糊,打了無數的字又刪去,正在輸入的文字可能持續了十幾分鐘,最後只剩下五個字,「謝謝你,榮耀。」
「別想太多。趕緊睡吧。」
「榮耀,你退休射門球的場地上,一定有我給你加油助威的孱弱的身影。」
「別比比了,趕緊睡吧。」
「榮耀,你有事的時候一定要和我說,不要連我幫你的機會都不給。」
「我就糾結要不要告訴你我知道了,不告訴你吧又怕你老睡不著。現在告訴你了吧你一副做牛做馬的姿態。您老能不能睡了?」
我知道榮耀一直很擔心我的睡眠問題,我不敢再回復榮耀。
「你別聽何歡瞎呲,他什麼都得誇張個十倍。案件周期長,但並不怎麼費事兒。也就是他想在你面前顯擺,自己多能耐解決了一個跨年這麼久的案子。」
我知道案子並不簡單,只是看著榮耀的這些文字,我就莫名受到安撫。像是過電的麻繩豎立起了纖維,榮耀幫我關掉電源,使那些豎立得纖維又變得撫順妥帖。
我想說我打的字都是真的。我知道他是我,即使胸部下垂萎縮,我也願意用我顫巍巍的手幫他提尿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