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關於我愛你SQ
SQ得追溯到史青大一的冬天。我記得特別清楚,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史青終於在人人網發了關於他大學的第一條狀態。實踐證明,在我的視線範圍以外出現了一個強敵。照片上是集體合照,卻擋不住兩個人發熱發光,既扎眼又突出。在史青的右手邊站著一個特別美的姑娘。關鍵這姑娘不僅美,上圍也是洶湧澎湃。頭皮一陣發涼,用余光中的鄉愁來形容此刻此景再合適不過。我在鄭州的這頭,而他在北京的那頭。近水樓台先得月,更何況還是裝潢華美的樓台,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得去北京,越快越好。
思來想去,覺得紋身最能表達我對史青的愛意。記得NickCannon把妻子Mariah的名字紋在肩上,譯為承托之愛。我也想紋我愛人的名字。可我想把史青紋在我我的胸上。這樣,史青日後看到貧乳的我,也不忍苛責。後來,這個效仿好萊塢的愛意紋身被我忍痛割捨,最重要是因為沒錢。來迴路費都湊不齊。其次,現在是冬天,不管我紋哪裡都不能世人皆知。我去北京,是為了宣誓主權,國旗如果不顯眼,那還叫宣誓示威嗎?天無絕人之路,路過一家理髮店,我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太聰明了。
「師傅,在我頭上剃個字母I,然後畫個愛心,再剃兩個大大的字母S和Q。」
剃頭的是個大爺,我怕他不懂英文字母,以防萬一,我在紙上寫下內容,比葫蘆畫瓢總還是可以的吧。
「姑娘啊,這麼長的頭髮剃了可惜了。」師傅握住我又黑又亮的頭髮,看著鏡子中的我希望再三考慮。說實話,我唯一自信的資本就是頭髮了,頭髮自然黑亮。唯一不足就是發質硬,史青說跟我的脾性一樣,固執倔強不到南牆不回頭。
「不可惜,所謂三千煩惱絲,剪了就沒煩惱了。」我沖著鏡子笑。
「小姑娘,看得還挺開。」
「對了師傅,您這收頭髮嗎?我把頭髮賣給您成嗎?」
師傅笑了笑,「賣給我可以,可這頭髮留了不少年吧,剪掉的可都是回憶啊。「看不出來,這大爺一把年紀了,還挺文藝懷舊。
「師傅,剃圖案的時候,怎麼顯眼怎麼來。」
出了理髮店,感覺一身輕鬆,看來不是我吃胖了,是頭髮壓秤。低頭默默數著剛剛交易成功的數額,來迴路費還略有盈餘。在這個充滿汽車尾氣的城市,我此刻呼吸到的空氣卻是甜絲絲的。我撿起平時視而不見的包裝袋,扔進近旁的垃圾桶。唱著小曲兒,心裡盤算著,星期五晚上走,星期天回來。
坐在沙發上才發現了新髮型的弊端——太冷了。奶奶一個勁的說我不懂事,好好的頭髮怎麼捨得剪,像個假小子一樣。我說奶奶,我這是從頭再來,削髮明志。為了躲避更多的唾液教誨,我就鑽進了衛生間。冬日的陽光從我背後照過來,在鏡子上反射出我的臉。我發現第二個也是最大的弊端——太丑了。如果有比丑選秀,我想我應該勝券在握了。我坐在馬桶上不禁悲從中來,我頂著這樣的一張臉,怎麼和右手邊的女人交手。我還沒出戰,就已經在敵軍的空投下戰死沙場了。
火車上人很多,我站在車廂與車廂接軌處,從包里拿出英語書墊著,慢慢坐下來。請了晚自習的假也還是沒買到坐票。慢慢長夜,我要蜷縮著十幾個小時去看史青。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不辭勞苦擠火車。在車上我做了個夢,夢裡史青一把把我推開,然後和右手邊的那個女人揚長而去。嚇得我一激靈,猛地睜開眼,看到周圍好多人都在下車。
我拉著一個大媽,「阿姨,這一站是北京嗎?」得到阿姨的肯定答覆,跳出了充斥著污濁空氣的車廂,跟著人群出了出站口。第一次為了會相好而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新奇而特別。我拿著被寫滿註釋的本子,很順利的就找到了B大學的大門。不愧是百年老校,整個學校都充斥著人文歷史情懷。只是四處瞎溜達心情也特別好,想著我們倆可能重合的腳印,雀躍的歡呼聲就快衝出了喉頭。走了一會走累了,我就一屁股坐在湖邊的草坪上。仰頭眯眼感受著暖熱的溫度,因為冬日裡的陽光尤為顯得珍貴。太陽把我曬得整個人都懶懶的,眼皮也曬得猩猩紅紅。可能是昨晚太累導致現在困意滿滿,一陣似曾相識的笑聲傳來,一下子遣散走了我所有困意。我知道,是史青在笑。
我循著笑聲看過去,是史青沒錯,可他身邊還有個姑娘,右手邊女人。
我得承認,真人比照片還好看。我還看到了照片上以外的線索,翹臀長腿。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我總算看到了實物。我看著那尤物慢慢向我靠近,下意識的捂了鼻子,在對手面前絕對不能流鼻血。而比尤物更先抵達的,是史青。
「頭髮怎麼回事?」他怒目而視,好像一點也沒被我給他準備的surprise感動到。
「什麼怎麼回事,我愛史青。」我從頭頂逐字指到後腦勺。他的眼睛是出氣兒的,還是他不認識字兒。
史青摘下他的圍巾把我的頭抱住,對,就是那種最村最像逃難的圍法。
「你自己都不覺得頭冷嗎?」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旁邊響起悅耳的女聲。「學長,她是誰啊,不介紹介紹。」
學長,親昵至此。突然想起車上的那個夢,不是都說夢是反的嗎。他是不想讓她看到我頭上的字才包起來的吧。一陣心絞痛,也許史青根本就沒有給予我參賽資格。
「我妹。」
即使沒有參賽資格,我也想奮力一搏,爭個候補名額。
「你好,我叫辛艾。」說著,我把史青的圍巾扯到脖頸。「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妹妹。」如果她不傻,我想我的意圖她已經足夠明白了。
你好,我叫白鷺。史青的好朋友。「她笑的嫵媚動人。似乎對我的宣戰毫不在意。我一肚子的火只能窩下去,誰讓我們不是棋逢對手呢。
回去的時候,史青給我改簽了卧票。還給我買了一頂帽子,最後還是用他的圍巾把我包成了阿拉伯少女。勉強露出呼吸的鼻孔和看路的眼睛。
「我的國籍不是沙特。」
「聽話,把頭髮留長。」他像是沒聽到我方才的話,用手輕觸我的頭頂。
回到鄭州,才感受到史青的先見之明。我下車的時候剛好是清晨,清冷的寒霧撲面而來。鄭州氣溫驟降,我恨不得,把眼睛鼻子一起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