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光影之間

殷墨放下酒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仿若冷水凝冰，勢若千鈞。

然而童昭並沒有怕他，依舊笑眯眯的：「殷總，你什麼時候認識我師妹的呢？」

男人握住酒杯的動作微頓，目光落到他臉上，語調陰沉，「童先生，你管的太過了。」

童昭被他一噎，不僅沒覺得生氣，表情反而更加興味，「程晴之是我的師妹，我當然要關心她了，殷總，我和她的關係總該比你和她更親近吧。」

殷墨聞言眼中劃過濃烈的厭惡，他無比反感從童昭的嘴裡聽到程晴之的名字，還一副跟她無比熟稔的模樣。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殷墨眸色凜冽，面若冰霜，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童昭早已死於非命，「離她遠點！」

童昭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大，眼中劃過一絲驚愕。

殷墨垂下眼眸，拳頭在身側握得很緊，他怕控制不住情緒，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許久之後，他轉身走向了程晴之，目光緊緊看著女孩姣好的側顏，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從渾濁而痛苦的泥沼中掙脫出來。

童昭看著他的背影，眼中笑意散去，余留下淡淡的薄冷。

程晴之早就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交鋒，但她並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見殷墨走過來，她不著痕迹的放下了手上的糕點。

「殷先生。」她開口打招呼。

「嗯。」殷墨點了下頭，腳步卻沒有停留，直至走到她對面的沙發邊，他緩緩落座，彷彿極為疲憊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歇腳的地方。

程晴之沒有立刻離開，目光坦然的看著他，很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也沒有變得凝滯，就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重逢，客氣又疏離。

不知過了多久，程晴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端著那盤糕點，腳步輕巧的離開了這一隅角落。

殷墨睜開眼睛，只看到她翩躚的裙擺，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從他身邊一閃而逝。

他瞳孔微微收縮起來。

「別走，」殷墨條件反射的去抓她的手，「別離開我。」

然而，他的手沒有碰到她，程晴之回過頭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她背對著身後的璀璨燈火，表情在陰影下看不真切，眼神彷彿是溫柔的，帶著淺淺的憐憫，又彷彿藏了一把鋒銳刻薄的刀，隨時都要將他刺傷。

殷墨望著她，明明是咫尺的距離，卻彷彿隔著深深的汪洋大海。

兩人對視了一眼，殷墨有一瞬間，觸碰到了她的眼神。

他預料的那些場景都沒有發生。

她的眼波如此平靜，彷彿不起風浪的海底，沒有一絲波瀾。

殷墨被她的眼神燙傷，伸出去的手僵硬的落下來。

他難以置信，她竟然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明明曾經，她看著他的時候，眼中星光熠熠，笑容永遠輕快燦爛。

「殷先生，」女孩輕輕開口，「你喝醉了。」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一次也沒有回頭，纖長漂亮的身影，很快冗雜在一片明亮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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