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窺見端倪

殷墨坐在原地，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整個人隱沒在黑暗中。

原來，這就是被徹底拋下的感覺嗎？無能為力又無法放手。

明明沒有說一句傷人的話，心卻感到難以名狀的悲慟。

他握緊手指，卻握不住從指縫流逝的微光。

——

程晴之沒有去找童昭，而是去了二樓的露台。

她倚在欄杆邊，目光落在酒店外的車水馬龍，此時夜色正好，人流如織。

程晴之微微閉上眼睛，彷彿能嗅到風裡關於喧囂的氣息。

她之前並不理解殷墨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她，然而當她在昏暗之中和殷墨對視時，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情緒。

那種瞭然、後悔、隱忍到極致的情愫。

隔著無數紛亂的光線，她震驚的同時，心裡生出了一種極為荒謬的懷疑。

這個懷疑讓她能夠合理的解釋為什麼他會一次次的接近她，又為什麼會對她露出那樣的表情。

程晴之睜開眼睛，眼中倒影著樓下的璀璨燈火。

明明塵世這樣熱鬧，而自己彷彿又掉進了一個噩夢裡。

只是這一次，她能夠清楚的看見到陰影籠罩在自己身上，企圖吞噬自己的模樣。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悸，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她來說，殷墨究竟是怎樣的，又抱有什麼樣的目的，她都已經不在意了。

或許他和曾經一樣，一時興起想要接近她，耍弄她，等到她泥足深陷后，再毫不猶豫的甩開她。

這樣的路數，一次就夠了。

所以，她用不著去證實和害怕什麼。

「怎麼躲到這兒了？」身後傳來年輕男人帶笑的聲音，「不習慣這樣的宴會？」

程晴之回過頭，童昭端著香檳緩步朝她走了過來，俊美如刀刻般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在燈火下顯得格外迷人。

程晴之蹙了蹙眉頭，「師兄？」

「嗯。」

童昭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杯果汁，「宴會差不多快結束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這麼麻煩，」程晴之搖了搖頭，「我讓酒店的工作人員送我。」

「這怎麼行？」童昭狹促的看向她，「我帶你來，卻不安全送你到家，算什麼男人。」

程晴之：「……」

「走吧，」他對程晴之挑了挑眉，「喝完果汁，跟我下樓。」

程晴之看著手裡的果汁，掌心裡傳來暖暖的溫度，童昭給她的竟然是熱果汁。

她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發覺他正微笑著注視著她，漂亮的桃花眼在燈光下顯得極為明亮燦爛。

「謝謝師兄。」

「不客氣，」童昭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跟你是什麼關係，照顧你是應該的。」

程晴之笑了笑，不著痕迹的避開了他的動作。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中途，程晴之把手裡的果汁放在了角落的桌子上。

不遠處，林煙終於下定決心接近英俊冷漠的男人，她緩步走到殷墨身邊，故作輕鬆的說道：「殷先生，好久不見。」

男人垂著眼眸，彷彿睡著了般，並沒有理會她。

林煙以為他沒有聽見自己說話，忍不住又叫了一聲：「殷先生。」

話音未落，男人驀然抬起頭來，滿眼陰沉，目光冷冷盯著他，彷彿被荊棘勒頸的困獸般，戾氣橫生——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