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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怎麼說你也不會相信,但我真的……算了,斯內普教授,能請我喝一杯嗎?」
「如果我沒聽錯……」斯內普眯起眼睛審視了哈利,然後才緩慢的開口。「波特,你正在對你的教授要求向你提供酒精。」
「得了,我不再是你的學生,而且我已經成年了。」
哈利為男人的態度而惱怒。即使他非常高興斯內普從不將他那些傑出的小頭銜放在眼裡——這意思是說,男人即使偶爾會在他身上尋找父母的影子,但卻從來不將他當做高高在上的「救世主」——可是永遠被當做沒有任何行為能力的、需要時刻保護的孩子,是一件令他無比鬱卒的事。
哈利盯著斯內普的臉,用一股遠超出他年齡的莊嚴說:「我早就不是你眼中那個穿著校服的哈利·波特了,你錯過了我生命中的兩年,斯內普,相當……精彩的兩年,你甚至不能想象我戰後的生活糟糕成什麼樣子。虛偽的奉承和死亡的陰影,政客的擠兌和媒體的騷擾……只要我稍稍做出有悖於人們心中的『英雄』形象,就會有無數貓頭鷹淹沒我,所以我並不缺乏說教,謝謝。」
斯內普張開嘴想反駁,但最後又猛的閉上了。有什麼情緒在他黑色的眼底一閃而過,快的令人難以琢磨。然後他轉身走進了房間里的一扇門,再出來的時候拿著一瓶白蘭地和兩個水晶杯。他陰沉著臉將它們放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斟了兩杯,並將其中一個遞給哈利,哼聲道:「給,臭小子,這是鄧布利多去年所能給我的聖誕禮物,非常貴,足夠好到讓你用來浸泡自己缺乏理智的大腦。」
「非常感謝……」哈利為男人的話悄悄吐了吐舌頭,但並不打算反駁,低頭啜了一口酒液,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而對方顯然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優雅的享受著自己的那杯酒液,眼睛盯著壁爐里跳動著的火焰,再次沉思著什麼彷彿地窖里只剩他一個。於是一時間屋子裡安靜下來,這另哈利感到煩躁,他又開始無法理解這個男人了。他吞了一大口酒,有些無理的要求到:「說點什麼吧,我認為我們之間有很多事需要溝通!」
斯內普終於將注意力重新投到哈利身上,臉上帶著譏笑,淺淺的啜了口酒液才慢吞吞道:「哦?我記得有人在昨天才剛剛說過,不想在聽我說任何一句話。」
「呃……那,那是……」哈利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儘力為自己辯解著:「氣話,你知道,你當時說的有多混蛋?好像我只要做了什麼,世界就立刻會滅亡了一樣。我又不是伏地魔,我只是想讓未來變得更好,除非……」哈利猛的想起什麼,臉色變成絕望的慘白。
「除非什麼?」斯內普眯起眼睛,危險地盯著哈利的表情。「波特,貓咬住你的舌頭了嗎?」
「除非我們根本不能!教授,赫敏說過沒有人應該改變時間,時間方面搞混以後曾經發生過可怕的事情……」哈利驚恐的瞪著眼睛,急促的對男人說:「我們現在是不是類似於使用了時間轉換器,如果……」
然而斯內普沒有絲毫緊張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開口,聲音圓滑而帶著一絲明顯的譏諷。「哦,祝賀你波特,你終於想到著這個問題,真不可思議,比我以為的要早了那麼一點,原來你真的比巨怪更聰明些。」
男人放下酒杯,將雙手交叉著放在身前,帶著一絲優雅從容。「那麼你以為我會像你這樣——百分之六十的衝動,百分之三十九的蠻勁,和百分之一的事先計劃——我用了幾乎一年的時間進行了充分的驗證,證明了這個時空似乎已經我們從原來的歷史上軌跡脫離了,我的任何行為都不在本該有的時間循環鏈上。否則,我怎麼趕出現在霍格沃茨?」
「你……驗證過了?」波特茫然的說到,無意識地帶上了詢問的口氣。而兩分鐘之後,他開始為自己的話而後悔,因為他的前魔葯教授開始了滔滔不絕的講說。無數專業術語加上反覆的理論論證,甚至比古代魔文更深奧艱澀。他完全不知道斯內普在說些什麼,只能驚奇的瞪著男人開合著的嘴……真令人驚訝,斯內普實際上竟然有著一張賞心悅目的嘴——當然,是指它沒有扯出譏笑的時候——薄薄的下唇看起來相當誘人親吻。在那之後是他的聲音。哈利一直知道斯內普有著居高臨下的聲音,更多從他口中出來的非急躁命令或惱怒評論。可是當除去那些話語中所有的譏諷色彩后,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哦,梅林啊,他在想什麼!
哈利在精神上猛踢了自己一腳,並強硬地將黏在男人身上的視線狠狠切斷,拉回到自己手中的酒杯上。他,在面對斯內普的時候,怎麼可能會產生那樣的悸動……雖然他知道自己是喜歡男人的,但是也的應該是喜歡德拉科那種長相帥氣的年輕人,而不該是一隻油膩膩的,足夠當他父親的老男人……是的,絕對不可能。他一定是因為和德拉科分開太久了,所以才寂寞空虛到對人亂髮qing。
哈利猛的將手中剩下的酒一口吞掉,然後自動自發的拿起桌子上的瓶子為自己倒了半杯並喝下。而當他打算倒第三杯的時候,立刻遭到了黑髮斯萊特林的斥責。「該死的,波特,你想把自己醉死嗎!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當然有。」哈利感到酒勁上沖,嘴巴不受控制地回答。而當他的視線和男人質疑的目光相遇時,不自在的臉紅著閃了開。「呃……你說到哪了?」
「你就不能有那麼一絲絲的認真態度嗎,波特!」斯內普忍無可忍的對哈利怒吼:「你到底在想什麼?」
『在想你是個性感的混蛋。』哈利在心中為自己翻白眼,嘆了口氣祈求地開口:「對不起,先生,我昨晚上沒睡好,今天又經歷了一場……嗯,也可以算是戰鬥,所以有點走神。請告訴我,您說到哪了?」
「算了,我本來就不該對一隻沒腦子的獅子抱太大的希望。」斯內普瞪了他一會兒才開口說,平時圓滑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乾巴巴的感覺:「你只要知道我已經論證過,在這裡你無論做些什麼也不用擔心破壞魔法界的時間法則,因為我們根本就不在原來的法則內。」
「也就是說……」哈利盡量將思維跟上斯內普所說的話,而忽然的,有什麼靈感在他腦中忽然閃過。他抬起頭看向男人:「你本來就想干預未來的對不對?要不然你為什麼回到這裡?如果你真的想讓事情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你完全可以躲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儘管其變!而你昨天說的那些,全是假話……你在試探我?」
斯內普意外地看了哈利一眼,慢慢扭曲了唇角。「沒錯,我必須確認你是否有足夠的決心。要知道衝動是每一個年輕人共有的缺點,更何況做事不經過大腦的格蘭芬多。如果你只是一時興起,想要再當一回英雄,卻在遇到困難或者見到犧牲的時候後悔、退縮……」
「不會!我明白這不是一場遊戲,先生,我知道這有多重要。」哈利嚴肅而堅定的保證道:「雖然從十一歲開始時,我一直都是被迫和伏地魔戰鬥,但是在七年級時,我已經認清了打敗他有多麼的重要。無論遇到什麼事,我都不會退縮,因為我要保護那些對我最重要的人。」
男人滿意的點點頭,拿起酒為自己和哈利滿上,然後無聲的對他舉杯。
哈利和對方碰了杯,喝了一大口酒,垂下了眼睛。想起來到這裡後接觸過的人——祖父母,掠奪者們,莉莉,鄧布利多,當然,還有斯內普……少年的那個。他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躺在那?還是……
哈利喝掉了杯中酒,覺得暈乎乎的。「你還是不能那麼對他。」
「誰?」男人對他皺眉。「說清楚,我假設你還沒醉?」
「快了……」哈利搖了搖開始眩暈的頭,嘟囔到:「我是說斯內普,西弗勒斯,你不能那麼對斯內普。」
前魔葯教授頓了一會兒,嘴角出現了明顯的抽動,咬牙道「……誰允許你叫我的名字,波特!」
「哈利,叫我哈利。很明顯,你們都是『斯內普』,但我們相識這麼多年,而且我已經不是你的學生了,我應該叫你的名字,而你也一樣。」借著酒勁,哈利帶著任性的肯定說:「你不能那麼對他,既然你打算改變未來,他應該有個和你不一樣的人生,更輕鬆更幸福的。你不該為了他善待一隻貓而……」
西弗勒斯對他冷哼,但喝了一口酒,卻沒再反駁。
「說起來,你怎麼知道?」哈利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皺起眉毛,用奇怪的表情看對方。「你早在哪了?你都看見了?」
斯內普挑起一根眉毛看著哈利,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說:「你是說,我看見了你是如何無賴地爬上別人的腿嗎?」
「梅林,求你別那麼說。」哈利為腦海中迅速閃過自己爬上西弗勒斯的腿的畫面而自我厭惡著,懊惱地揪了揪頭髮。「我是一隻貓。我不怎麼清醒……我的意思是說,當我是貓的時候,很容易被貓的思維影響,會變得有些幼稚。能理解嗎?」
「是的,完全。」男人恍然大悟狀地點頭,眼睛裡帶著惡意地譏笑:「那麼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你的蠢狗教父布萊克為什麼總是……」
「哦,西弗勒斯……」哈利低吼著打斷他,將手中的酒全部喝掉。「請別。我明白我的父輩們確實像是欺凌弱小的混蛋,但是求你看在我和我母親的份上,嘴下留情。不過,我們真的不能任他受欺負,他還是個……孩子,需要保護。」
哈利這次感到頭暈的厲害,知道自己真的醉了,他隱隱的聽到對方說:「掠奪者對……他來說,只是成長中的小挫折。他將來要面對的是一場戰爭,每個人都必須自己學會堅強,你不能保護他一輩子。Pot……哈利,管好自己,離他遠一點兒。他不需要你廉價的憐憫和同情。」
「不,這不是同情或者憐憫,西弗勒斯。也不是……」哈利疲憊的靠向身後的靠背,打著酒嗝咕囔道:「不是虛情假意……我如何才能讓你明白,我……是真的關心他,就如同你……關心了我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