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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有些忐忑的心情,哈利拿出自己的魔杖握在手裡,跟著德拉科走進了那間屋子裡。

盧修斯•馬爾福依然平靜地陷在書桌旁的靠背椅上,向前垂著頭,呼吸平穩,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似地。哈利在距離書桌三米外的地方停下,借著從窗戶射進來的陽光,打量這個純血貴族——蒼白的臉色,瘦削的下顎,鉑金色長發在耳畔一絲不苟的垂著。他看起來幾乎和哈利印象中的一樣,僅僅年輕了一些。

某種熟悉的情緒湧上來,哈利情不自禁的擰緊眉頭。

實際上,即使哈利已經不再像學生時代那樣單純的厭惡所有的斯萊特林,但他依然無法想象自己和盧修斯•馬爾福和睦相處的景象。畢竟,從二年級開始,每當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都會給哈利帶來一場難以磨滅的痛苦回憶,尤其是該死的五年級。若不是德拉科和納西莎•馬爾福兩人曾在最後一年裡對正義一方做出了貢獻,哈利不認為在最後的審判中自己還能為了這個男人最後的退縮而站到證人台上,以避免他被丟進阿茲卡班。

盧修斯與西弗勒斯和德拉科兩個不同,他陰險、邪惡、高傲、冷漠,他信仰伏地魔所謂純血至上的那套理論,仇視麻瓜並且雙手沾滿血腥,是一個真正的食死徒。說服這樣一個人在伏地魔全盛時期放棄那些在食死徒中取得的利益和榮耀,站到正義這一方來,似乎比殺了他更困難一些。

現在,要看德拉科的能力了。哈利想著,瞄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斯萊特林少年,發現對方正對著他昏迷的父親皺眉。

「怎麼了?」哈利好奇地問。

「魔葯應該失效了,可是他還沒醒。」德拉科頭也不回地說,看起來有些煩躁。

「魔葯?」哈利眨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我記得你是說,『在約定的地點偷襲了他』。」

德拉科的目光終於回到哈利身上。「你該不會以為,我所謂的偷襲,就是採用那種既危險又不穩妥的方法——傻乎乎地拿著魔杖在一個*成年的純血巫師*背後施石化咒?」當哈利生氣的板起臉,算是默認了德拉科的話時,斯萊特林少年翻了翻眼睛,無法忍受的說:「哦,梅林!拜託,我是一個斯萊特林。」他不無得意的挑了挑眉。「我把他約到一間貴族酒吧里——那裡人多,他會降低戒心——然後想辦法把一劑魔葯兌進他點的威士忌里。」

哈利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怎麼可能會喝?既然他知道那可能有一個目的不明的人等在那兒。」

「因為他過分信賴他的魔法物品。」德拉科回答,指向盧修斯的方向。哈利望過去,看見老馬爾福垂放在扶手上的那隻手上,戴著一枚華麗的綠寶石戒指。「這東西很好用。只要它觸碰過的東西含有魔葯成分,就會立刻提醒它的主人。基本上每個能負擔起家養小精靈的貴族手裡都有這麼一個類似魔法物品。」他已有所指地繼續說:「我母親曾經告訴我,直到我快要出生的時候,我的父親才他的戒指扔掉。因為他的魔葯大師朋友的一個實驗成果向他展示了,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一個魔法物品而不是自己的聰明才智,是一件愚蠢的事。我在他那杯威士忌里放的就是這種連戒指也測不出來的魔葯,混血王子提供。」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哈利注意到德拉科開始刻意避免提到他們的名字。哈利微微皺眉,將想要問清原因的欲//望吞進肚子里。「好吧。」他咕噥,決定回答先前的話題。「那麼為什麼他還不醒?」

「有兩種可能。第一,他非常不貴族的把整杯酒都喝掉了——該死的,把你的嘴閉上,這當然不可能。」德拉科瞪了哈利一眼。「那麼只有第二種,就是實際上他現在已經醒了。」說著,他轉頭看向他年輕的父親,嘴角微微向上一勾,成為一個細小的笑容,道:「尊敬的馬爾福先生,也許我們可以談談了,是嗎?」

當盧修斯•馬爾福真的抬起頭來,用冰冷的、淡灰色的雙眼掃視他們的時候,哈利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他不該為馬爾福的狡猾感到震驚,但他不得不承認,即使他已經開始了解斯萊特林,很多時候仍然無法弄明白他們所有的想法。

「好吧。」就像終於確定了自己處境之,盧修斯撫平袍子上並不明顯的褶皺,才慢吞吞地開口說:「雖然這並不是一件值得令人高興的事,但我很慶幸自己並不是完全落入一群見鬼的沒有禮貌的格蘭芬多手裡。」他說著,用輕蔑的眼神瞟了一眼哈利,然後才將目光放回到德拉科身上。「年輕人,我並不認識你,但你看起來是一個出色的斯萊特林貴族,是什麼原因讓你和這種愚蠢的道幾乎沒有智商可言的傢伙混在一起?」

即使知道現在不是一個應該被惹惱的時候,但哈利依然能感到憤怒從心底升起。他對老馬爾福虛偽的表情怒目而視,但是很快,他發現德拉科臉上也露出一模一樣的、傲慢的假笑。

「很榮幸得到你的讚揚先生。」德拉科得意地說,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從身後射向自己的、瞪視的目光。「不過,我想你該知道,挑撥離間對一個斯萊特林來說並沒有多大的作用。」

當哈利意識到德拉科的意思,惱怒隨著驚訝一閃而逝。他看見盧修斯朝天的鼻孔落了下來,臉上的假笑也微微褪成平靜。「那麼,我是否有權利知道諸位侵犯我的權利,並把我綁架至此的原因呢?」他冷冷的問。

「這並不是綁架。就像信上說的一樣,我只是有些隱秘要與你分享,並將對此進行一場友好的探討。」德拉科用他慣常的長腔懶懶地說。

「友好?」盧修斯嗤笑。「當然,如果你能把我的魔杖還給我的話。」

「它就在樓下的實驗室里,等我們的談話結束之後,就將物歸原主。」

一雙灰色的眼睛眯起來,瞪視著另外一雙。讓屋子裡陷入了沉默。哈利發現他差不多被徹底的忽視了。不過他並不為此感到生氣——比起這樣的戰鬥,哈利更願意拿起魔杖上戰場——反而感到幸災樂禍地愉悅。德拉科竟然會有敢於如此對待他父親的一天。真遺憾西弗勒斯沒趕得上看到這個。他想,轉動手中的魔杖,靠在身後的書架上津津有味地欣賞兩個而馬爾福之間的對決。

「那為什麼我們還不開始」盧修斯終於平靜的開口問,打破了屋子裡的沉默。「現在可以告訴關於那個並不在家譜中的馬爾福是誰嗎?」

「不,這個問題我就稍後再談。」德拉科說,揮動魔杖招來另一把椅子,在盧修斯面前坐下。「首先,我想知道馬爾福先生對黑魔王了解多少?」

盧修斯的一雙眉毛升到髮際。「年輕人,我假設你不是在給我設語言陷阱。」他冷笑。「如果你是傲羅的一員的話,你應該知道,上個月我已經向魔法部派來的調查員證明過,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巫師,並不是什麼食死徒。」

哈利忍不住嗤笑,為了這赤//裸//裸的謊言。

德拉科回頭瞪了他一眼。「我們和魔法部沒有半納特關係,先生。」他對盧修斯保證道:「而且我們也並不是想要給你定罪或從你這抓到什麼把柄,因為我們相當清楚你現在正為黑魔王服務。」德拉科的眼光越來越敏銳了。「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黑魔王實際上並不是一個純血的事實嗎?」

盧修斯只是高深莫測的聳了聳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德拉科沒有理會對方的敷衍,自顧自的說道:「他的原名叫湯姆•馬沃羅•里德爾,母親確實是斯萊特林的後裔,而父親卻是一個無能的麻瓜。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小漢格頓村查一下。或者利用馬爾福家族在霍格沃茨學校董事的身份去查一下當年的學生記錄。」

盧修斯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連呼吸都暫停了。「我開始相信你們不是魔法部的成員了。因為如果他們掌握了這些,會自以為是地將它公諸於眾。」然後他恢復了假笑。「不過我說過,這給我無關。」

德拉科離開椅子,從茶几上給三個人準備了茶。在此期間,哈利敏銳的注意到斯萊特林少年抿著嘴角,並且幾乎忍不住翻眼睛的舉動。和自己冷靜得沒有任何破綻的父親談判似乎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哈利開始同情他。

壞脾氣地將其中一杯塞進哈利的手裡,德拉科坐回到盧修斯對面,並把茶杯遞給他。「是的,實際上黑魔王是純血還是混血對大多數貴族來說並沒有任何關係,因為他們都認為他足夠強大,足夠帶領純血貴族稱霸魔法世界。」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盧修斯的眼睛,問:「但如果告訴你,有人能打敗他,並且終將他的勢力毀於一旦,馬爾福家族還會繼續追隨他嗎?」

盧修斯挑起一條眉毛。「你說鄧布利多?」他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語調說:「我知道這個,一些報紙上曾提到過——即使我對這些不敢興趣——但我很疑惑,如果當代最偉大的巫師如果有這個能力,為什麼不現在就把危機解決了呢?」

「當然不是他。」德拉科在哈利抗議的哼聲中撇了撇嘴。「我想你一定聽黑魔王提起過,他在尋找長生方法的道路上比誰走得都遠。」德拉科冷笑。「但實際上我們已經清楚他是怎麼做的,並且就快要成功的阻止他了。」

「聽上去不錯。」盧修斯不帶一絲感情起伏回答說。

「你不相信?」德拉科終於有些惱火了。「那麼你是否看過他交給你保管的那本日記?」他問,盧修斯的眼睛猛地眯了起來。

「德拉科!」哈利叫道,從馬爾福「父子」開始談話后,他第一次忍不住插進來。「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他這些事!」

德拉科對他抗議回以冷笑。「如果你想從一個馬爾福那裡得到什麼,就必須要給他足夠的好處。」哈利還想說什麼,但是在他來得及開口之前,德拉科就揮動魔杖,用魔法變出繩子把他父親的手腕困在扶手上,建立起一個靜音咒。

當一切完成後,德拉科嘆息一聲,用古怪的語調咕噥。「如果是我那個更年長的父親知道我做了什麼,一定會殺了我的。」

「即使不,西弗勒斯也會!」哈利怒氣沖沖地介面道:「你怎麼能把魂器的事情說出來?西弗勒斯同意你這麼做嗎?」

「還沒有。但是他知道我會。」德拉科臉上露出一層薄薄的羞惱。「波特,那是我的父親,我必須說服他。我不想對抗黑魔王之前先對抗馬爾福家族!」

「如果你這個年輕的父親回去告訴伏地魔呢?」哈利生氣地問。

德拉科沉著臉,激烈地反駁:「他當然不會,因為我是他兒子!」

「該死的,他根本不知道!」哈利吼回去。

「我會讓他知道!」德拉科冷笑,憤怒的揮揮魔杖,放下了靜音咒。

盧修斯正好整以暇地看過來。「哦,哦,」他的目光從德拉科跳到哈利身上,再轉回來。「看來你確實給了我一個相當重要的信息,重要到連你的同伴都覺得它這麼關鍵。」他懶洋洋地說。

哈利為斯萊特林貴族的話瞪著他,但思考著他的話,他敏銳的看了一眼整板著張臉德拉科。他突然有種清楚的印象,他被耍了——德拉科利用了他的怒火,半真半假的和他吵了一架,以便讓盧修斯相信剛才的那些話。哈利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該為此生氣。他比之前更期待西弗勒斯能夠趕緊回來,除了分別的想念之外,還盼望對方能把自己從這場該死的鬥智「遊戲」中解脫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后,德拉科說:「我很有誠意。」

「也許。」盧修斯隨意的應道:「雖然我不清楚你們從那聽來的謠言,會讓你們以為神秘人聯繫了我,並把他的日記交給我……但這真的是無稽之談。」看著德拉科猛地擰成川字的每天,純血貴族的臉上擺出冷笑的弧度。「如果你們想要對付神秘人那是你們的事,馬爾福家族沒有任何理由捲入這種爭端中,即使你們綁架了我。」

德拉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氣憤的繃緊身體。「就算你不承認,馬爾福家族也已經卷進去了,並且即將被黑魔王帶向滅亡!你的錯誤選擇並不能保護家族,盧修斯,你會毀了馬爾福!」

盧修斯的臉一扭,好像被變味的乳酪一口嗆住了。他語無倫次地氣急敗壞了一會兒,終於咆哮出來。「該死的小子,你根本沒權利評論和干涉任何關於馬爾福的事!」

德拉科的嘴唇立刻繃緊了。「你不是想知道那個不在家譜中的馬爾福是誰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他掏出魔杖,解除了用來掩蓋發色的咒語。「是我,德拉科•馬爾福,來自於未來,你的兒子。」

盧修斯猛地僵直了身體。他盯著德拉科的鉑金色頭髮,快速的眨著眼,試圖理解現在的狀況。「荒謬!根本沒有任何時間轉換器能做到這點!」他憤怒的質問,看來重新鎮靜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德拉科•馬爾福,這個名字還是你取得。」德拉科嘲弄的噴了聲鼻息。「你知道,我不可能是誰的私生子。在馬爾福眼裡,沒什麼比保護家人更重要。所以根本不會有哪一代的馬爾福會要第二個孩子來給自己的繼承人造成威脅。」他在停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我知道馬爾福莊園的密室在你的書房裡,而古靈閣保險庫的鑰匙放在密室走廊里地七張畫像後邊的暗格里——這些只有歷代馬爾福的繼承人才能知道。」

盧修斯眯起眼睛,研究著他,思索掂量著德拉科的話。「的確。」他看了一眼哈利。「但我想知道更具體的。」

德拉科點頭,在他和盧修斯之間支起靜音咒。

既然說出自己是身份就能取得盧修斯的信任,為什麼德拉科不在一開始這麼干?

背靠在成排地書脊,哈利對著房頂翻了翻眼睛。不確定自己還需不需要再在這裡待下去。還有兩天就是聖誕節了,但是他甚至沒來得及給任何人準備禮物。就在哈利下定決心想要一走了之的時候,一聲古怪的悶響聲猛的從樓下來。

西弗勒斯?哈利驚喜的眨眨眼睛,把自己從書架上拔出來,迫不及待地想要衝出去。

「等等!」德拉科打破了靜音咒,喊住他。「如果是西斯,他會第一時間發現我們在哪,然後過來。」

「那是誰?」哈利困惑地問:「可是你說過,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人悄無聲息的潛進來。」

「也許是家養小精靈。」德拉科若有所思說,轉向盧修斯。「父親,是您安排的嗎?」

「當然不。」盧修斯輕輕搖了搖頭:「如果這有一個身份不明的馬爾福,我就不可能讓家養小精靈這種能夠接受所有家族命令的生物跟著我。」

哈利緊緊的皺著眉。「我下去看看。」他說,但立刻糟到德拉科的反對。

「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你一個人去和自投羅網差不多。」

「那麼我們一起下去。」盧修斯站起來,愉悅地假笑著建議道。「既然已經確定了你的身份,那麼德拉科。我想我們就應該換個更舒適的地方,以便聽你把自己神奇的故事講完。」他對德拉科意味深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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