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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一種柔軟的、暖洋洋的幸福感中醒過來。
他沒有睜開眼,懶洋洋地將側邊的臉頰在光滑的真絲枕套上蹭了兩下,然後就順著這幾天培養出的習慣摸向床的另一邊。但是迎接他的並不是一個溫暖的、堅實的胸膛或者一連串的緩慢悠長的吻,而是空蕩蕩的床單。
哈利一下子完全清醒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在床頭柜上摸到眼鏡並戴在臉上,眯起眼睛用視線搜索了整間卧室。終於,他不得不接受這一令人沮喪的事實——西弗勒斯已經不在卧室了。
也許,那個男人只是去了浴室或者實驗室。
哈利用手扒了扒鳥窩般的頭髮,一邊想著一邊爬下床。在發現那個落在床邊並差點兒絆了他一跤的東西,其實是他自己的內//褲之後,才猛的想起自己的身上沒有穿任何一件衣服的現狀。
哈利低下頭,並一下子窘得滿臉通紅。
他現在看上去像是剛剛在角斗場里被暴打了一頓,身體上四處遍布著瘀痕,其中一些小小的、彷彿嘴的形狀,而另一些則彷彿是指紋的痕迹,並有很多頗有深意的聚集在腰上、腹勾和大腿內側……
當然,哈利不是第一天見到它們。事實上這幾天他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在每天早上紅著臉拿著魔杖躲進浴室里,用西弗勒斯教給他的魔法去清除這些歡愛的痕迹。他只是完全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如此的多……緊接著,昨晚上那個瘋狂的、夢境般的回憶忽然擠進他的腦海里。
「我的天啊!」哈利感到臉上的「火焰」立刻蔓延了全身,他從一堆衣服里拉出一件袍子慌亂的套在身上以遮掩自己已經抬頭的欲//望,然後飛快地衝出卧室逃進浴室。
當哈利解決了*某些問題*並收拾停當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但客廳里依然空無一人。他皺起眉,尋找了實驗室和儲物室,同樣也沒找到西弗勒斯的身影。
看起來男人真的出去了。
哈利癟著嘴倒在沙發里。
這些天來,他和他年長的情人一直膩在地窖里,吃飯、聊天、閱讀,並把大量的時間花費在卧室的床上。當然,性//愛並非每天的主題。他們更多的時間只是彼此依靠著,分享幾個溫柔的吻和極樂后的安寧。在一個極度幸福的瞬間,哈利幾乎以為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再沒有什麼能夠打擾他們,直到兩個人在這裡守著彼此慢慢老去。
但顯然,這個想法是不切實際的。
哈利對著空氣嘆氣,把自己從莫名的失落中拔了出來,終於注意到壁爐茶几上擺著的早餐和壓在下邊的一小塊兒羊皮紙。哈利一下子從沙發蹦了起來,眯起眼睛去看那字條。
上面寫著:
吃早餐,然後給自己找點兒事做。如果你仍然堅持要趕在聖誕節之前去對角巷為你那些該死的父輩們準備禮物的話,那麼自己注意安全,多聽,少說話。
S•S
單純的命令,並且刻意略過自己的去向,還真是符合西弗勒斯的風格。
哈利有些抱怨地想著,將紙條扔在壁爐里還沒熄滅的炭灰里,然後端起一杯牛奶並拿了一塊兒鬆餅塞進嘴裡。
當那小簇火焰砰的一下竄高並且有某個傢伙的腦袋從裡邊鑽出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心理防備的哈利幾乎被他的牛奶嗆到了。「德拉科•馬爾福!」他有些惱怒的瞪著斯萊特林那頭再次被染成褐色的頭髮。
「嗨,波特。真意外,我居然還能見到活著的你,而不是那個『死在床上的』你。」德拉科頗有興味地揚起了聲調,但是眼睛卻沒有盯著哈利,而是迅速掃過他的身邊。
哈利一下子漲紅了臉。「嘿!」他的抗議道:「要是你膽敢再說一句我就詛咒你到明年!」
德拉科無所謂地撇撇嘴。「我就知道,跟你吵架是最好的、可以消磨時間的娛樂。不過現在我有點兒忙,所以只想知道西弗勒斯在哪?」
斯萊特林少年調侃道,但哈利卻在對方的口吻中聽到一絲隱憂。於是他立刻嚴肅了臉色……「他出去了。」
德拉科微微皺起眉來。「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回來?」
「沒有。」哈利回答,然後緊張的追問。「發生了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你認為你可以?」德拉科露出一個不信任的表情。這一定程度上刺激到了哈利的自尊。
「當然!你也曾說過,有些方面我確實令你感到意外並且……」當意識到這話涉及到一段不該被提起的過往,哈利立刻閉上了嘴巴。他有些感到抱歉,畢竟無論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得到了幸福,而對方卻顯然沒有。
壁爐里的德拉科忍不住翻翻眼睛。「好吧,給你一分鐘,然後馬上過來。」他說,然後消失在壁爐里。
哈利立刻放棄只吃了一半的早餐,在西弗勒斯的書桌旁留下字跡潦草的紙條,然後迅速衝進壁爐里。
「跟我來。」幾乎在他的腳踏出壁爐時,德拉科就立刻說,並率先踱上樓梯,直到西弗勒斯卧室旁的那間屋子門口才停下。「假如我真的能指望你有一顆大腦的話,波特,無論看見什麼,都要閉好自己的嘴巴。」
「在裡邊?」哈利眨眨眼睛,指著眼前的那間卧室。而德拉科回以有些不耐煩的點頭。
——那麼他扔下吃了一半的早餐,匆匆趕來,只是為了看一個西弗勒斯公寓里的東西?這個看氣來更真像一個斯萊特林式的愚弄。
哈利將眉頭皺得更緊一些,但是在德拉科催促的瞪視下,他不得不保證道:「我發誓,就算看見赤身衤果體的烏姆里奇——別瞪我,這僅是個比喻——也不會發出尖叫。」
德拉科看上去很惱怒於哈利的說法,不過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輕輕地將那扇門打開一條縫隙。
哈利當然並不是真的以為會有一個烏姆里奇被藏在西弗勒斯的房子里。但斯萊特林少年小心翼翼的舉動理所當然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並不用德拉科做任何指示,他立刻探到門邊向內窺視。
從哈利此刻的角度,他只能看見那張擺在牆邊的大床。比起記憶中,床上里增添了不少看起來非常奢華的裝飾用具。這令整間卧室充斥著馬爾福風格。顯然,德拉科已經自作主張的將這裡劃為自己的領地。
難道德拉科只是叫自己來參觀一下他的新房間?
哈利為這個想法翻了個白眼,然後才調整目光,去尋找那個足以這讓斯萊特林少年緊張的原因——床,安全。衣櫃,安全。窗邊,安全。書桌……等等,那背對著門口的椅子上,似乎坐著一個人。他戴著某種動物皮毛做成的帽子,向前垂著頭,一動不動的靠在椅背上,像是昏過去了一樣。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個人擁有一頭被梳得一絲不苟的、閃亮的鉑金色長發!
盧修斯•馬爾福!
哈利真的要尖叫了,如果不是德拉科一把將他拉向後方然後迅速關上房門的話。
「他怎麼在這兒?!」
德拉科瞪他一眼,才慢吞吞的說:「我綁架來的。」
「綁架?你父親?!」哈利一臉受不了地揉按太陽//穴,乾巴巴地說:「哦,梅林的,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夢……」
德拉科回給他一個冷笑。「很可惜你不是。」
「你怎麼做到的?他是一個馬爾福!一個食死徒!」哈利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波特,別忘了我同樣也是。」斯萊特林少年驕傲地表示。「事實上,做到這點並不難,只要足夠聰明——我把自己的一根頭髮寄給他,並聲明我有一個關於馬爾福的秘密要告訴他。這涉及到家族聲望,他當然不敢告訴其他人,只能單獨赴約,然後我在約定的地點偷襲了他。」
哈利皺眉思考他的話。「這說不通。」他敏銳地指出。「只憑一根頭髮,他怎麼會相信你?如果那是一根普通的金髮呢?」
「你這個白痴,波特!」德拉科翻翻眼睛。「每一個足夠成熟的巫師都清楚頭髮的重要性!它不但可以證明一個巫師的血統和身份,更能通過魔咒或魔葯利用你,甚至要你的命!」
哈利恍然大悟。「就像DNA檢測和復方湯劑?」
「DNA是什麼?」
「一種麻瓜技術。」哈利解釋到,當看見與生俱來的輕視在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里一閃而過,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但是你真的能確定他,你狡猾的父親毫無防備的任由你綁架了?」
德拉科難得的顯出一絲遲疑。「……不。如果是我,也許會在身上帶著具有追蹤咒的魔法物品,還可以假裝被俘然後伺機而動,並且讓某個家養小精靈暗中跟著,又或者別的什麼。」他看了一眼房門,嘆氣。「所以我才找西弗勒斯來幫忙,但是他剛好不在!」
找自己的教父幫忙對付自己的父親……
哈利面色古怪的看著德拉科,有些遲疑的問:「你想怎麼樣?德拉科,我一點兒也不相信你會想要傷害你的父親……」
德拉科立刻用一副完全被冒犯到的表情慢吞吞反駁。「恰恰相反,我要說服他遠離黑魔王,既然我已經知道他最終將失敗。」他冷笑一下,然後繼續道:「而且,別告訴我你不希望從他那裡得到日記本。」
哈利真心誠意的說:「祝你你成功。」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你認為我們兩個真的能夠對付得了他,如果他準備了什麼陰謀的話?」
德拉科微微沉吟了幾秒鐘,然後轉頭面朝窗外。「波特,你了解這間公寓的防禦系統嗎?」
哈利立刻回以苦笑。「……不多。」
「除了教父自己,即使鄧布利多也至少需要花上幾分鐘的時間才能全部解開。」德拉科得意的一下,繼而正色道:「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快回來了。我之前告訴他今天會有行動。」
「哦。」哈利簡短的點點頭。「那麼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德拉科掏出他的魔杖,小心的握上房門的把手。「進去,然後試著說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