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番外（三）往事如煙

昨日我就跟隨著我們小姐到了京城了，自然姑爺宋白城定是一步不離地跟著的，他卻指使著我和庄蓮的那倆便宜夫君替他看守著臨安的酒樓和蜀中的幾個鋪子。

我和庄蓮雖說嘴上是抱怨他宋白城總是偷閑不做事，不過我們都知道，這是小姐自十八歲時離開京城，自那之後，十六年了，這還是第一次來京城，必定是要宋白城跟著的。

小姐是個有福氣的人，這回一同來的不止是宋白城和我們，還有小姐的一雙兒女。

小姐的公子比小姐的丫頭大了兩歲，小公子叫做宋容，小名喚作容兒，今年都十四歲了，跟小姐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相比之下，小姐的女兒倒是跟小姐不太像，怎麼看都覺得小小姐那雙桃花眼跟她父親宋白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小姐的小女兒性格跟宋白城一模一樣，調皮搗蛋地厲害，明明是一個小女娃娃，天天拿著木頭槍在院子里舞來舞去，宋白城還慣著她，小姐一句話都插不上嘴。

小小姐最初的名字是叫做宋雲斕的，不過也只叫到了七歲，後來小小姐覺得名字太過女氣非要哭著鬧著改名字，小姐說小小姐胡鬧不肯給她改，小小姐哭著鬧著不肯吃飯，宋白城心疼得不得了，跑去勸小姐，勸了該有兩三天小姐才點頭，小小姐如今的名字喚作宋漱，不過小名還是喚作斕兒的。

斕兒，自然是因為故去的三小姐名諱里有個「斕」字。

我們現在落腳的是京城東城的一家客棧，距離趙府也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不過小姐肯定是不會去的。

小姐的祖父前幾年就過世了，這事自然還是聽陳盈公子說的，小姐雖然表面沒有說什麼，不過我能看的出來，小姐那時候的的確確是有些難過的。

如今的趙府是小姐的父親當家，當年的大夫人如今成了真正的當家主母，因為老夫人也早就過世了，至於那被當今聖上拋棄的趙府嫡女趙紈妍是改嫁還是伶仃一人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趙紈妍那樣的人，還有她那樣的母親，想來她也不會過得太差。

此番回京，小姐是為了帶著一雙兒女來祭奠齊姨娘和三小姐，我一邊收拾明日祭祀要用的東西，一邊看著一旁發獃的小姐，雖說小姐也都三十餘歲了，不過在我眼中小姐還是年輕的模樣，一點沒變。

小姐彷彿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回過神來望著我，笑道：「怎麼一直望著我，臉上有東西么？」

小姐說完還用手摸摸自己的臉，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沒吭聲。

小姐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問公子和小小姐回來沒，我急忙笑道：「早上才跟著姑爺去西南王府找他們舅舅玩了，怎麼說也得吃過午飯回來，小姐怎麼不一同去呢？」

小姐搖搖頭，笑道：「我可不想去西南王府，阿離又不在那裡，去了郭南安還給我臉色看。」

阿離就是小姐的好朋友宋修離，嫁給了郭南安的弟弟，不過他前兩年被派去了隆中做官，修離小姐自然是跟著去的。

修離小姐和小姐經常書信來往，還約好了今年夏末來臨安找小姐玩呢，小姐早就期待得很了。說來她們也好幾年沒見了，上一次還是小小姐六歲生辰的時候呢。

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想念起修離小姐了，她也有一雙兒女，長得也是模樣喜人，我心想，以後要是結成親家就更好了。

小姐突然拍了我一下，笑道：「想什麼呢，嘴都合不攏了。」

我才不說，笑著搖搖頭。

聽到小姐又道：「早知道讓你的瑤兒也來了，陪我這個乾娘說說話，不像你這個當娘的，有什麼事也不肯跟我說。」

我笑著道：「乾脆把家搬來算了，京城看著比臨安要繁華許多呢。」

這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小姐卻是收了笑容，我心裡一驚，暗暗想著自己怕是說錯了話，正要開口辯解幾句，小姐突然開口道：「還是算了，三姐姐應該也不想我留在京城的。」

我一時有些愣，胡亂地問道：「小姐還是放不下過去么？」

我只聽到輕輕的笑聲傳來，像是問題的答案又好像不是。

我也再沒開口問小姐，一切也都沒有必要了。

如今塵埃落定，河清海晏，盛世太平，以往所有的故事都彷彿陷入了一片靜默中。

真可謂是往事如煙。

至於以後的故事，就以後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