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齊恆危機
齊府之事,泄洪般在嵐城傳遍著,齊承坤長子齊敬林被一狠人斷送左腿,嵐城四霸平衡破裂,齊家危矣,類似這樣的傳言鋪天蓋地如瘟疫在這小小嵐城席捲而來。
已近黃昏,炙日不灼,在天地西方發出道道金紅色微光,彷彿是黑夜來臨前的最後光束。
齊家三代及以上直系子弟聚在議事廳,熙熙攘攘的討論今日之事。
「承坤,今日之事因何而起?」齊家目前分為二脈,中心為齊承坤一脈,其次便是以齊承乾為首的齊家旁支,說話的便是齊承乾,也是除齊承坤之外,唯一的二代子弟,並且是其兄長,在府內也德隆望尊,有權發言。聽聞齊家發生此事,便帶領原本在鐵砂城做商務的自己一脈,連夜前往嵐城。
「事情正如各位聽說一樣,無可詳談。」齊承坤並無解釋的意思,天羅衛來接人,自己阻擋不住。
齊承乾一聽,怦然發怒,手指張開,以掌心猛拍桌子,靈力化形,「砰!」木桌在那恐怖掌力下化為齏粉。
「齊承坤!你這是什麼態度,這裡是議事廳!議事廳!家主便可無法無天了嗎!」齊承乾正色道。
「記得賠我一張桌子,上好紅檀木的,還有你若想打架,我奉陪。」齊承坤淡淡回道,眼皮微抬,做出疲憊狀。齊承乾雖靈力雄厚,半隻腳踏入靈山境,但僅此而已,化靈境就是化靈境,與靈山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齊承坤並不畏懼。
「你...你你!」齊承乾抬臂,用手指著齊承坤,微微顫動,花白的頭髮在廳中展現出一絲鬼魅。
「各位長輩息怒,家族本是一心,何必鬧出劍拔弩張之勢,那不被王劉兩家看了笑話,宗靈館雖一直跟我家教好,但宗靈館館主能年輕便在這嵐城闖出一席之地,難道看不清行勢,為碌碌無為之輩?」此時一名中年人從椅上站起,侃侃而談,這人身穿白色長衣,手拿摺扇,深邃的眼神中夾雜著智慧,儒雅之氣充斥整個大廳。
「開元說得好,還是你看的深!我齊家日後有你,必定稱霸嵐城。」齊承乾欣慰,話中別有他意看向齊承坤。
「父親繆贊了。」齊開元面露微笑。
齊承坤不置可否,抬手示意。
齊開元得到肯定,連忙道:「今日此事,另外三家不可能不知,王劉兩家再等,再等我們先動,然後直扼我家喉嚨,而宗靈館可能會提前表態,重新站隊。」
「嗯,分析有理。」齊承坤嘆道。若齊敬林心思有此人一半,那也不至於我齊承坤一脈後繼無人啊,可惜嘯兒他...
齊承坤一想到齊嘯敗亡,別無心再聽議論內容,獃滯的望著地面。
齊開元繼續道:「我齊家現在有利的事,雖然名勢上有所下降,但實力,財力並未消耗,眾所周知,嵐城除我四家,還有城主府,不可小覷,我齊家可拉攏城主府,翌時,便可借城主府,宗靈館之勢力壓王劉兩家!」
齊開元越發慷慨激昂,齊家上下皆受鼓動。
隨及,齊開元摺扇捭闔,發出響聲,話鋒一轉,轉向齊敬林道:「我還聽聞,堂兄被人斷下一肢,看來並非傳言。」
齊敬林並未痊癒,坐在木椅上,只感到胯部還有些隱隱作痛,臉上陰寒不定,光華閃爍。
齊開元露出不屑的眼神,這樣的人,不足以自己為敵。
「哈哈哈哈哈,開元所說,也是我所想,大家有沒有意見啊?沒有的話就照此辦!」齊承乾率先表態。
笑聲驚醒了齊承坤,齊承坤並未說什麼,以休息之由,率先告退。
齊家眾人見家主並未表示,也紛紛頷首同意。
一場暗藏殺機的議事在針尖麥芒中結束,廳外,「齊家是要變天,這嵐城風雲也將掀起。」齊承坤喃喃。
轉眼間,黑幕遮天,墨雲掩月。齊府一處瓦屋中,微弱的火光中跳動,燭油將近乾涸,彷彿一口氣便可吹滅。
齊恆醒了,感到自己有些微微頭痛,記不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向母親跑去,便全身充滿了一種酥麻感隨之倒地。
齊恆望向一旁酣睡的陳沐兒,齊恆自幼便沒有玩伴,年已八歲,以可修鍊靈力,孕育靈泉,可自己卻對這天地靈力沒有一絲一毫的親和力,慢慢成為齊家子弟所稱為的「廢物!」但在母親的保護下,沐兒姐的鼓舞下,齊恆之前並不知曉,而今齊恆親眼所見那炫彩的靈力肆虐,難免心中有些悸動。
齊恆下床,將被褥給陳沐兒蓋好,只看見腿部褥子下有一個小鼓起,裡面好像放了個東西。
齊恆翻開那塊褥子,露出了純色木頭床板,果然一塊玉佩幫於褥下,齊恆打量著,這玉在燭光下晶瑩剔透,內有霞光縈繞,上面刻著齊天二字,意氣風發,但鐫刻時並未損壞這玉石絲毫,可見技法高超,齊恆知道這塊玉是母親隨身攜帶,一直當稀寶存放,可今卻草率的放在這裡,是留給自己的信物嗎?
齊恆摩挲著這塊玉,細膩潤滑,溫和的氣息直衝心神,齊恆感覺心緒已經沒有之前紊亂,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這玉應該是父親所刻,從出生便從未見過父親,只在母親口說聽過父親是何等一起絕塵,自己經常和沐兒姐在這床上纏著母親講父親的事,只可惜現在...
「父親不在,母親不在,我一定要照顧好沐兒姐,尋回父親母親!」齊恆握緊雙拳,稚嫩的聲音重重地宣誓。蘇沐兒好像睡夢中做了噩夢,翻了個身,齊恆便不再出生,生怕吵到陳沐兒。
「嗤...」一絲夜風吹滅桌上蠟燭,燭光跳動搖曳隨及覆滅。
瓦房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齊恆感覺不妙,急忙將玉石藏於身下,剛想要叫醒陳沐兒,只感到背後一陣陰風,一隻手在黑暗中握住自己的喉嚨,還有兩隻手死死固定住齊恆四肢,無法動彈,齊恆感到缺氧窒息,根本說不出話,看著自己被人拖出屋外,離熟睡中的陳沐兒越來越遠,齊恆不知所措。
黑夜中,兩人背著一個孩子在幕色中行走,如似鬼魅。
轉眼間,三人已經出了嵐城,嵐城外是一片稀疏的草地,如今已是深夜,城外根本沒有什麼人煙,那人好像累了,鬆開了掐住齊恆的那隻手。
「呼...呼」齊恆胸口起伏,貪婪的喘息。
「嘿嘿,辛虧這次是我們兄弟出來辦事,給你留個全屍,要是別人嘿嘿,不知會多麼凄慘...」其中一人出聲,聲音嘶啞,故意讓人聽不出聲源。
另一人好像在探查這什麼,擺手制止那人繼續言語,那人也深知此時不應多說,便捂嘴表示不再出聲。
齊恆感到喘息有些好轉,便借著月光看著兩人,兩人皆穿黑色便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以物遮面,讓人看不清真正面容。
背著齊恆的那人自然是較胖的那人,似乎有所察覺背上之人正打量著自己,但並未說什麼,這城外凄涼之地,哪來的人?就算有,又有誰知道我倆是誰?
不知過了多久,離嵐城越來越遠,齊恆只看到穿過一片叢林,便來到自己從未去往過的地方。
「嘿嘿,大哥,這裡就行...」瘦的那人說道。
齊恆身下之人點頭。
齊恆看清了,這是一處陡崖,深不可測,崖下隱隱有黑氣瀰漫,這山崖若是有靈力修為的人掉落,也難以活成,更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六歲孩童!
「他們是要將自己扔去懸崖!」齊恆一驚。
「為何?」齊恆大聲問道。
「嘿嘿,你去問閻王爺吧嘿嘿。」瘦的那人答道,黑衣兩人似乎相視一笑。
齊恆只感到自己受到一股大力,便像那崖下滑落。
「不...不!」嘶吼生從齊恆喉中傳出,自崖下向上。
崖上兩人似乎已經走遠,最後一秒,齊恆只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齊敬林!」
「為何!為何!齊敬林齊敬林...」齊恆不甘,耳邊的風呼呼作響,狠狠灌入齊恆嘴中,發不出聲,身邊的黑霧在自己周圍撲騰散去,齊恆知道自己正已極速向下墜落。
齊恆雙手手指弓起,身體本能用手抓向崖壁,但並未有著明顯作用,如電光火石,在與崖石的摩擦下,十指殷紅,鮮血飆起,指骨好似斷裂,場面駭人。
齊恆絕望,沒有實力,只為任意可以踐踏的螻蟻!一個八歲少年心性在這與死亡接軌的斷命崖下,正發生著奇妙的變化。
「咻!」一道紫光穿過層層黑霧,正以遠超於齊恆跌落的速度靠近著。
三秒,一秒,兩秒,砰然鑽進齊恆丹田。
齊恆感覺自己身體已經遭有別人掌控,腦海轟鳴。
正在跌落的齊恆在空中猛然挺身,腰部彎曲,柔韌驚人,隨及腳踏在崖壁上一蹬,紫色靈力翻湧,包裹齊恆全身,藉助那一腳蹬力,向後翻滾,落在崖下草坪上。
「什麼身體,差點害死爺...」一道抱怨聲在齊恆體內響起。
「你...是誰?」齊恆在疲憊,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虛幻,瞳中出現了重影,在將喪失意識前,耗盡全身力氣問道。
「妖...妖靈...」那道聲音漸行漸遠,匿失在齊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