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驚人相似的案件
高亮的說法,讓我無言以對,為了讓蕭倩減輕被折磨的痛苦,她的親哥哥蕭皓,就這樣親手殺了她嗎?
這個說法能否自圓其說?
沒人知道,包括高亮和我。
高亮說,這個世界上不能自圓其說的事情太多了,因為有些事情,你看起來真的很離奇和無法理解,但是它就是那樣。
既然發生了,我們就得坦然面對,就如福爾摩斯那句名言:
首先要把一切不可能的結論都排除,那其餘的,不管多麼離奇,難以置信,也必然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或許剩下的是幾種解釋,如果這樣,那就要一一地加以證實,直到最後只剩下一種具有充分根據證明的解釋。
那我要相信什麼,排除什麼呢?
隊長老梁給我來了電話:「洛安,你在哪裡呢?」
「我在我師父家。」
我回答到,老梁說:「趕快趕回局裡,碎屍案出現了新線索。」
我拜別了高亮,驅車三十分鐘,趕回了局裡,現在全隊都聚在會議室開著會,好像在討論案情,我摸進會議室,悄悄坐了下來。
投影屏上,正在投射著一張張照片,照片里是一位年輕的戴眼鏡女孩,看起來比較文靜秀氣,像一位老師的樣子,老梁指著照片講解到:「各位,照片里這位女士名叫李小輝,根據法醫部門對碎屍進行化驗得出結果,菜市場拋灑的碎屍,就是這位李小輝女士。」
會議室一陣嘩然。
看著照片上的眼鏡女孩,我胃裡不由得一陣陣的反酸。
想起當時高小迷用筷子夾著屍塊時的情景,再想到那屍塊的部位,我差點現場吐了出來,方明在後面拍了拍我背,示意我專心聽講。
我穩定了一下情緒,抬起頭,看見老梁正若有所思的盯著我,我連忙向老梁示意一個抱歉的笑容。
老梁見我恢復,繼續講到:「資料顯示,這位李小輝是一位大學生村官,在九水鎮的二郎村做會計工作,於上個月的12號傍晚失蹤,根據法醫推論,這是一起兇殺案,我希望我們儘快重振精神,破掉這起舊案,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會議室里稀稀落落的響起了幾個聲音,大多數人面色陰沉,沒有發言。
老梁看到氣氛不對,知道同事們的心情肯定受到了金合歡殉職的影響,畢竟,活蹦亂跳的一位年輕女孩,就那樣在我們眼前說沒就沒了,誰心裡不難受?
散會後,老梁把我留了下來:「洛安,你實話跟我講吧,小金的殉職,對你有沒有影響?」
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
說實話吧,通過這短短不到兩個月的磨合,我覺得金合歡是一位比較優秀的刑偵警察,雖然她是法醫,也是女孩,但專業技能卻不輸給我們這些男隊員。
失去這麼一位同事,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損失!
還有另外一點就是,在我心裡,或多或少對金合歡也有那麼一點個人情感吧,但是這一切又能如何呢?
人死不能復生,再多的情感,除了埋藏在心裡,我還能做什麼?
見我沒有回答,老梁嘆了口氣,說道:「洛安,我希望你能想明白,我們做刑偵這一行,時時刻刻面對的都是窮凶極惡的歹徒,生與死都由不得我們自己掌控,我們能做的就是用我們有限的力量,儘可能的來保護我們該保護的人……小金為了保護孩子們而殉職,我希望你能把她當成自己的榜樣,而不是為了她的離去而悲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道理就是那樣,說出來,誰不懂?
但能夠真正大徹大悟的,又有幾個,當年高亮心愛女孩也是在自己面前慘死,這麼多年過去了,在我看來,高亮也還沒真正悟透吧!
我對老梁說:「頭兒,你想派我去調查碎屍案對吧?」
老梁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手裡如果能經辦著一個案子,不讓自己閑下來,或許才是最好的。」
他怕我閑下來,觸景生情,想到金合歡而悲傷嗎?
或許我真的會這樣,雖然我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但是人非草木,怎麼可能不會悲傷,老梁把資料遞給我:「你今天即刻起身,我會安排猴子跟你一起,前往二郎村調查李小輝的案子,資料上說李小輝有一個男朋友名叫崔鵬,也跟李小輝一起在二郎村村委會上班,據說李小輝失蹤前曾跟崔鵬吵過架……你們可以從這個這裡,找出突破口!」
我深吸了一口氣:「有沒有可能,是崔鵬殺害了李小輝?」
「按照目前我們得到的線索,應該沒這個可能,因為崔鵬跟李小輝吵完架后,一直呆在村委會,他沒有作案時間,何況……」
老梁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一位女警走進來,把一份卷宗遞給老梁:「梁隊,這是局裡準備安排給你們的實習生,是從東灣刑偵學院甄選出來的,名額只有一個,你們先看看資料吧。」
女警說完,放心資料,出去了。
老梁把資料翻開一看,失聲說:「高小迷?」
高小迷,局裡準備把高小迷調來刑偵隊實習嗎?開什麼玩笑,高小迷不是失蹤了嗎,人都沒找到,調什麼調?
我聽到梁隊那麼說,也開口道:「高小迷,是不是我師父高亮的女兒?」
「是啊!」
「你為什麼會讓她來實習?」
「這是你師父老高多年的心愿,這次小金的突然殉職,我們隊里剛好多出來一個空缺,所以我想到了你師父的女兒,向局裡推薦了她……」
「但是,她已經被綁架快一個月了啊!」
「什麼,高小迷被綁架了?」
因為高亮沒有報案,所以小迷被綁架的消息只有我和高亮兩人知道,此刻這麼說出來,老梁聽了當然驚愕不已。
我見露了餡,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於是把小迷被綁架的前前後後一股腦跟老梁說了出來,老梁聽完后,沉吟了二十幾妙,才猛捶了一拳桌子,嘴裡連連說到:「老高啊老高,真是糊塗啊,女兒的生死安危,怎麼可以這麼兒戲……」
看到老梁如此嘆息,我也替高亮說起了話:「其實不是我師父不想報案,他不報案,是為小迷安全考慮……因為綁架當天,我師父收到了威脅簡訊……」
「威脅簡訊?」
老梁身體一震,一臉驚訝看著我,我點了點頭:「我師父可能是害怕小迷的案件又演化成另外一宗白曉燕綁架案……」
老梁聽到「白曉燕綁架案」幾個字,倒抽一口涼氣,頓時沒了話語。
白曉燕綁架案。
1997年4月14日,就讀台北縣林口鄉醒吾中學高中部二年級的白曉燕,離家上學后即不見蹤影,當晚,白冰冰接到歹徒電話,要白冰冰到龜山鄉長庚高爾夫球場大門口守衛室旁墓園,結果白冰冰除了在該地發現女兒的物品外,還有找到歹徒要求五百萬美元贖金的綁架勒贖紙條,女兒的半.裸.照.片,和女兒的一截小指頭,警方接獲報案后,隨即成立「0414專案」小組,準備在付贖款時緝捕歹徒。
1997年4月15日至19日間,歹徒多次來電,不過因為歹徒使用的是盜拷的行動電話,警方無法掌握行蹤,18日與19日,歹徒多次約定取款地點,共換了七個地點,從台北市、台北縣、桃園縣都有,但卻一直未現身,此時白冰冰為了確定女兒安危,曾透過歹徒詢問女兒一些問題,從而確認女兒還活著。
1997年4月23日,經過多日的靜默后,歹徒再次來電,約定在新竹市交款,不過歹徒再次爽約未現身,白冰冰經過多日折磨,精神幾近崩潰。
1997年4月25日,歹徒再度約定在桃園取款,但仍未現身。此時警方已掌握歹徒行蹤,在台北縣三重市等五個地點同步搜索,逮捕了共犯林致能、吳再培,警方另在三重市發現主犯陳進興和林春生,警方立即圍捕,雙方經過短暫槍戰,歹徒逃跑,陳進興的太太張素真則被警方逮捕。
1997年4月26日,警方推斷白曉燕應該還活著,若不儘早發布查緝陳進興及林春生,人質反而會有危險,白冰冰上午舉行記者會,請求全民一起救白曉燕,各大媒體均以頭版擴大報道。媒體記者與電視台衛星新聞轉播車擠爆白冰冰家門口。
1997年4月27日,警方以親情攻勢,發動歹徒親人於電視上公開喊話,要歹徒釋放肉票,警方也確定高天民涉案。
1997年4月28日,白曉燕屍體被發現,綁匪在撕票后,將屍體棄屍台北縣泰山鄉中港大排,法醫楊日松相驗后認為死亡已八到十天,警方宣布,全面追緝在逃嫌犯陳進興、林春生、高天民,此後警方陸續在各地展開大規模的追緝,三人也開始在島內四處亡命。
想到這裡,我知道,那些窮凶極惡的歹徒,是絕不會跟警方屈服的,高小迷被綁架時間已經超過了當年白曉燕被綁架的時長。
小迷,會不會也跟白曉燕一樣,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