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才不好呢!」芙姬皺了一下鼻頭,又摸摸自己發麻的腿。「坐得我屁股痛死了,兩腿也麻了!究竟還要坐多久啊?我快受不了了!」
琉璃掩嘴一笑,「可是我們才坐半個時辰,並不算久啊!」
「這還不算久啊?我在西藏時,可從沒動也不動的坐上半個時辰一一哎唷,我的媽呀,簡直是要我的命!」芙姬揉了揉腿肚,低聲哀叫著。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里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公孫先生依然忘我的吟誦著詩。
「又來了!『槍管』是什麼?它跟晴天有什麼關係?還有千里高牙呢!是不是走千里的路,那個人就可以得到一副高高的牙齒?可我覺得我的牙齒挺好的呀,我才不會笨到走那麼遠的路呢!」芙姬兩手托腮,一臉不耐煩的嘀咕著,「公孫先生到底在念什麼?」
「這是宋朝柳永的望海潮!」一旁沉靜許久的伊莎貝拉,開口解了芙姬的疑惑。
「啥!?望海潮?我壓根沒聽過,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公孫先生早告訴你了?這個公孫老頭,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從這點看來,就知道你沒讀過漢書。」伊莎貝拉翻著手中的書,不卑不亢道。
「我是沒讀過漢書,不過說漢語,我可是挺行的,你們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請教我,我一定會教你們的。」
芙姬大言不慚,其實琉璃和伊莎貝拉說的比她還好呢!只是她自己傻愣愣的沒發覺罷了。
「呵!」伊莎貝拉嗤笑了聲,沒再理會她。
「那日後就請你多指教了!」琉璃倒是謙虛有禮多了。
「哪裡的話,有我芙姬在,一切搞定!」芙姬得意的笑著,真以為自己是很棒的。
「你……你嫁過來后,能適應嗎?」琉璃囁嚅的問道。
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但同是異鄉人,那種思家的心境應該是相同的,她心中有苦悶,卻找不到人說。桑子雖然是她的貼身丫鬟,但正因如此,她更不能同她說,她怕桑子比她更想家、更傷心,又怕桑子把話傳回日本一她不想讓疼她的父皇擔憂她呀!
聽了琉璃的問話,芙姬一顆小頭_搖得像波浪鼓一般。
「不適應,一點也不能適應!或琥他一點都不疼我,一天到晚只會凶我!不准我捉鳥、不准我養小老鼠、不准我玩蛇、還不准我爬樹……我才嫁給他幾天,屁股就被他打得快開花了,真是氣死我了!」芙姬噘高嘴,一一細數夫婿的「罪行」。
聽了芙姬的敘述后,琉璃瞪大了美眸,怔愣許久,不敢相信一個女孩子家,竟有這麼多奇怪的興緻。
「你一定不敢相信或琥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吧?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令人生氣的人!」芙姬說得振振有辭。
伊莎貝拉聽了是撇嘴嗤笑;而琉璃則是錯愕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依我看,我們三人,應該屬你最是幸福了!」芙姬一臉羨慕的朝琉璃說道。
「我!?」琉璃很是納悶。「為什麼你這麼說?」
「她的夫婿啊,可是出了名的風流成性!」芙姬不諱言的在伊莎貝拉面前,道出或琊的壞名聲,復而問著伊莎貝拉:「他娶了你之後,還是同以前一般嗎?」
「他愛怎麼就怎麼,隨他去,我懶得管!」伊莎貝拉一臉淡然,壓根沒將芙姬的話放在心上。
「那可不好!你若不管他,改日他的心若教別的女人給奪去。到時,你想捉都捉不回來呢!」芙姬好言地勸著她。
伊莎貝拉只是略略牽動嘴角,沒有再回答。
見她又不理人,芙姬又把目標鎖定在琉璃身上。
「怎麼樣?八爺對你一定很好吧?」
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琉璃僅以微笑當做回答。
「別不說話嘛,你們只會笑,實在讓人覺得很悶,說說話,我才能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芙姬眼珠子轉呀轉地。
「八爺一定很疼你吧?你這麼溫柔、又長這麼漂亮一一或琥就常念我不夠溫柔,沒個公主的模樣!」
「不會的,我覺得你挺好的,個性直爽,很可愛!」
「真的嗎?可是……為什麼或琥都看不出來我很可愛呢?他只會嫌我這個、嫌我那個。」
「總有一天,他會發現的。」
「是嗎?我瞧他就沒八爺聰明,八爺一定一眼就看得出你所有的優點,然後很疼你、很龕你、很愛你!對了,八爺有沒有讓你養小老鼠,他准不准你爬樹啊?」
琉璃輕晃著頭,「我不喜歡養老鼠,也不會爬樹。」
「不養老鼠、不爬樹?那你怎麼知道八爺愛不愛、疼不疼你呢?你一定不懂這些吧!我告訴你,如果八爺肯讓你養你喜愛的寵物,准你做你愛做的事,那八爺就是愛你的……如果,他什麼都不許你做,那他肯定是不愛你……或琥就是什麼都不准我做,他根本就不愛我嘛……」
芙姬一個人說的忿忿不平,琉璃的心早就亂了,而伊莎貝拉則是完全漠視芙姬的存在,對芙姬嘰哩呱啦的話,充耳不聞……
【第六章】
霏霏點點回塘雨,雙雙只只鴛鴦語。
灼灼野花香,依依金柳黃。
盈盈西藏女,兩兩溪邊舞。
皎皎綺羅光,輕輕雲粉妝。
或琥的脾氣雖然暴躁了些,但只要一提筆作畫,那專註的神情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斯文俊秀。
自從公孫先生因得了風寒,暫時不教異國公主們習字后,芙姬每日就無聊的發慌。
雖然她不頂愛讀書,但至少她還可以戲弄老愛打瞌睡的公孫先生一一拿著毛筆在他臉上畫圈圈、畫烏龜現下,整日待在府里,只要或琥沒進宮,她就一步也不準離開他的視線,因為他怕她又搗蛋、作怪……
不過,或琥倒是准許她去找另外兩位福晉一一八福晉、十四福晉。
或琥說,八福晉嫻淑、十四福晉聰慧,若她能常與她們接近,必會有長進!
呵,說得好像她芙姬很是糟糕,全身上下沒一處優點似的!
不過,那也不打緊,只要能讓她出門去蹓躂、蹓躂,他愛怎麼說她都無所謂!
這會兒,芙姬剛從十四福晉那兒回來,手中抱著一堆扇子,她一進府,便直奔「醒扇軒」,因為她知道,只要或琥沒進宮,他多半都會待在那兒畫摺扇面一一
因為宮裡上上下下的人皆知或琥擅長作畫,是以,三天兩頭就有人托他畫扇面,可他又不是每日都有空,這一堆積起來,害得他每每閑暇在家時,都得窩在「醒扇軒」畫畫一一
「或琥,你快來瞧瞧我帶些什麼東西回來了!」
芙姬把扇子放至桌上,見或琥對她視若無睹,她嘟著嘴,心裡又不快了!
「或琥,等一下再畫嘛!」她索性走至他身邊,把他的畫筆搶過來。「你先過來看看我帶回來的東西。」
「讓我先把這副摺扇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