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第十八章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雙拳難敵四腿,單打扛不住群毆,寡不敵眾之下,林小海還是被抓了,一通哭天喊地雞飛狗跳拚死抵抗寧死不屈男默女淚之後,林小海被帶到了軍中,有人認出了他——「這不是那個挺牛氣的林小海嘛!不是說他死了嘛!」

喲,這還是個逃兵!

失去記憶的林小海只知道自己叫大墩子,不是那個什麼逃兵林小海,可是處罰的軍令很快就下來了,他被判五馬分屍,用這個最殘忍的死法來嚇唬那些還一心想著逃跑的新兵蛋子。

正午的太陽毒辣得像一把刀子,明晃晃的照得人睜不開眼。

林小海雙手被縛在身後,被人押著往那馬場走去。等到了馬場,有兩個士兵上來給他解開繩子,好把他的四肢和腦袋拴在馬上。

林小海也不掙扎,一副聽天由命的姿態,任由別人擺布。

「兄弟,你可真夠倒霉的,都跑了還能被抓回來!」

「是啊,我說兄弟,你要跑就跑到南邊兒去,大不了再被抓去當壯丁唄,哪像你現在,死這麼慘,喲,可別待會兒把腸子扯出來,聽說今個兒中午有大白饅頭,我還得多吃兩個呢!」

「大白饅頭個屁!你沒聽說嗎,上邊兒軍糧都不發,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斷炊呢!」

「不能啊!我今天早上還看見有運糧食的車呢!」

「你知道個屁!那都是做樣子給咱們看的,這叫安撫軍心!」

······

兩個人一邊給他解繩索一邊吵吵個不停。

林小海低著頭不搭腔。

他在等待時機。

就是現在了,林小海感覺到雙手一松便猛然發力,一揮胳膊把左右兩個話癆士兵推倒在地,就近搶了一匹馬就跑。他沒敢回頭,右手拉著馬韁發力,左手拍著馬屁股,「駕!」

得虧林小海運氣好,瞎子相了個俊媳婦兒,這馬還真是不一般,仰天一聲嘶鳴,馬蹄這麼一躍,便從守崗的士兵頭上跳過去了。

四蹄生風,猶如肋生雙翼。

他逃出了營地。

家是不能回了,他只好沿著一條秘密小路去了南朝。各位看官要是記性好的話,應該能想起來這條小路出過好幾次境了,當日思姀就是沿著這條路回家的。

最終他還是成了一名士兵,只不過現在是為南朝的皇室賣命。這有什麼辦法呢,他身無分文,除了會打仗又沒什麼本事,他總得養活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還想著要回家,他還有新婚的妻子,還有年事已高的岳母,他想起岳父說的那句話——「這個家就靠你了」,只有打回去,他這輩子才有可能再見到家人。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當初你把我擄走,現在竟然還有膽來我父王營下當差,你是不是嫌自己死沒意思,往這兒找死來了?」

林小海還是遇到了思姀。

不過他一點兒都不知道思姀說的是什麼,因為他失憶了嘛!

「屬下不知道郡主說什麼,若屬下先前確有得罪,還請郡主責罰。」

「責罰是一定有的,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告訴父王!」

不知道思姀和昭王說了些什麼,林小海腦袋沒掉,反倒被派去做了思姀的近身侍衛。林小海心想這可不行,我可是要上戰場的人,怎麼能天天伺候一個丫頭片子,關鍵是這丫頭片子也不好伺候啊,於是林小海逮著機會就去昭王面前賣弄,今天耍耍刀明天舞舞劍,後天獻獻兵不厭詐小計謀,大後天再救個有驚無險的駕,好了,時機差不多了,

「救駕實乃屬下本分,屬下不敢居功,唯有一願,望昭王殿下成全。」

「哦,你想要什麼?」可別是我的寶貝閨女吧?

「國破山河在,男兒當報國,屬下自願請命去往江北參戰,只求能將那亂臣賊子拿下,還我大齊黎民一個安穩。」

「准了!不過,你雖然是有功在身,但在軍中領兵,是要能服眾才行,將啊帥啊的你就別想了,這樣吧,我就先封你個百夫長,你看怎麼樣?」

「屬下多謝昭王殿下!」

如此這般如此那般之後,林小海終於走上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我看這小子能行,他要是造化好呢,多多立功回來了也好有個身份娶你,他要是運氣不好呢,死了也省得你惦記!」

昭王這麼對他那賭氣的寶貝女兒說。

春去冬來,冬去春又歸,得益於那位不願回老家的劉宥的橫徵暴斂和吃不飽肚子的敵方,終於在二月的尾巴上,江北這一場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打的一役結束了,於是離開江北一年整,林小海終於回來了。

林小海從馬上翻身下來,站在一片山坡上四處環望,往事湧上心頭。

那時我死裡逃生,就是靠著眼前的這條路,這匹馬。

二月間草長鶯飛,孤燕辭了新巢;三月里飛絮濛濛,看盡了萬家燈火;四月芳菲留余香,又見金戈鐵馬;六月里雷雨滂沱,夢裡思鄉不是鄉;八月末桂花飄香,小將我嶄露頭角;九月風起涼秋雨,萬馬陣前是冷刀熱血;十月里見雁不見信,十一月的寒霜壓紅旗,臘月的大雪埋枯骨,正月里新春無人鬧,平安年歲求不著。

又到了一年春季,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流浪的異鄉人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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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上任三把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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